这世界上哪有几个绑匪是讲信用的啊!
不能让这个坏蜀黍走掉。
这是阳毬第二反应。
江户川阳毬小脑袋飞快地转了一下,从地上抓起一团雪,就冲着发动了引擎的车子的前窗上扔去。
她十分庆幸今天恰好下了雪。只要扔雪球挡住男人开车的视野,他一定开不远的!
然后只要大喊大叫引起周围邻居的注意就可以了。
这样想着,阳毬又抓起一团雪,就往车窗扔了过去。
果然,车门没一会就打开了。可出现在她眼前的,却是明晃晃的刀片。
江户川阳毬:“嘶——”
纵使她的心理年龄早就是个成年人,可这两世都被保护得很好,并没有经历过什么危险的事情。像这样被人拿着刀片抵在眼前还是第一次。
“小鬼!”隔着口罩,男人的声音瓮声瓮气的,“如果你敢喊,可别怪我真的一刀捅死你哥哥!”
江户川阳毬连忙捂住了下意识就要喊出声的嘴。
第六感告诉她,这个男人真的敢!
然而被男人夹在怀里的人却一点也没有自己是人质的意识。
“欧吉桑,你说我是阳酱的哥哥?”江户川乱步眨巴着眼睛,声音天真,“可是我们出门后,阳酱一直都是喊我‘乱步’的啊。为什么不能她是姐姐呢?”
男人:哈——?
哪有这么多为什么。
发现了”华点”的江户川乱步一双眼睛闪亮亮的。
“——你早就调查过我们家了吧。所以知道乱步的爸爸大人现在不在家,也知道乱步和阳酱是一对双胞胎兄妹。”
“那么,欧吉桑你也应该知道,我爸爸是警察,还是搜查一课著名的千里眼吧。”
“那又如何?”男人恶狠狠地道,刀片在银白色的雪地里泛着光。
江户川乱步:“能知道的事情可多了去了。比如,你,或者你的亲人,牵涉到我爸爸大人正在办理的案件。”
“——说起来,前段时间乱步半夜听到爸爸大人和他的同事们打电话谈论的,他们抓到了一个失手打死同学的大学生哥哥。”
“……”
什么都被看破了的男人:?
这真的是五岁的小孩子吗?
太恐怖了吧!
“小鬼,”仿佛豁出去了一般,男人把刀片架在乱步的脖子前,目光直勾勾地看着一脸紧张的阳毬,“不许喊,也不许偷看我的车子,告诉你的爸爸妈妈,只要你那位在一课工作的爸爸肯放了我儿子,我就把你哥哥还给你们。否则——”
“啊——”
话还没说完,他便发出了一声惨叫。
被夹在怀里的江户川乱步,一口咬在了男人的手背上。
男人手一松,江户川乱步跳到了地上。
紧接着就是“嗖——”的一声,江户川阳毬抓起一把雪,就扔到了他的眼睛前。
男人:?
跟我玩小鬼当家呢不是?
可在这寂静的下雪天,他的叫喊声还是引起了注意。
“乱步,阳毬?出什么事了吗?”“咔嚓”一声,江户川夫人打开了门,一边拉着匆匆穿上的大衣一边问道。
妈妈大人——
“得救了”的信号才刚刚出现在阳毬的脑海,她便发觉大事不妙。
显然那男人已经狗急跳墙了!
“好啊,你丈夫不让我儿子好过,我也不会让你儿子好过!”近乎是嘶吼着,他抓着刀子,就向江户川乱步刺了过去。
“哥哥——”
情急之下阳毬也管不了这么多了,小手把乱步一推,就挡了上去——
…………
也许是因为衣服很厚的缘故吧?
被刀子刺中的感觉并没有江户川阳毬想象中那么痛,只有原本和雪一样洁白的羽绒服被染上的一片赤告诉她,自己确实受伤了。
她耳边传来的,只有被母亲大人压制住的男人的嘶喊声和呜呜的风声。
哦,还有笨蛋哥哥抽噎着的声音。
直到这一刻,江户川乱步才开始害怕得眼泪滚滚流下。
“妈妈大人,阳酱、阳酱她会不会死啊呜呜呜呜呜呜——”
果然,即使是被诱拐也能冷静分析的小侦探,面对这种事情,反应也是一个一般的孩子呢……
不过,妈妈大人,爸爸大人,她好好地保护了乱步呢。
毕竟,算上作为“江秋”的那十八年,她也算得上是乱步的姐姐……
…………
不幸中的万幸,是江户川阳毬突然扑上来的举动让男人刺歪了,这一刀并没有命中要害。等江户川阳毬恢复了意识的时候,她看见的是医院洁白的天花板。
她发现,自己的家人都在床边。
笨蛋哥哥躲在妈妈的身后,一双眼睛红彤彤的,而妈妈大人和爸爸大人的脸色也并不好看。
就连向来威风的爸爸大人,眼圈也是红红的。
“爸爸大人,妈妈大人……”她露出了一个微笑,伸出手比了个“v”,“怎么样,阳毬棒嘛?”
回答她的,不是爸爸大人也不是妈妈大人,而是笨蛋哥哥抽噎着的声音。
“阳酱是笨蛋——”
说着,声音却小了下来。变成了一遍又一遍的“对不起”。
这个笨蛋哥哥——
江户川阳毬抬起小手,在呜呜哭着的笨蛋哥哥鼻子上轻轻点了一下。
“不哭,哥哥不哭……”
…………
江户川阳毬是被痛醒的。
明明被刀刺中的时候并没觉得很疼,可到了下午,受伤的腹部却不断地隐隐作痛。
阳毬颇有些难受地睁开眼,就看见了哭累了趴在床边睡着的乱步。
五岁的小孩一边睡,还在一边轻声念叨着“阳酱”。
阳毬不禁觉得有点好笑,刚想伸手去擦擦乱步脸上的泪痕,就听到了病床的床帘外妈妈大人轻轻的声音。
“什么?你要辞职?”
……辞职?爸爸大人吗?
什么意思?
阳毬捂住嘴巴,竖起小耳朵就听了起来。
“你知道的,如果我没有干这份工作,乱步不会差点被绑架,阳毬也不会受伤。”她听见那个一直坚强的男人沉痛的声音。
“在一课接到电话,听说阳毬被送进医院的时间,我承认我怕了。”
“我怕这样的事情还会有第二次甚至第三次,而到了那个时候远不会像现在这么幸运。我怕你,怕孩子们因为我而受到伤害。”
“可是——”
妈妈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打断了。
“我一直以为,做警察可以声张正义,保护无辜的人们。可是——如果连自己的家人都保护不好,又何谈保护其他人呢?”
爸爸大人——
阳毬轻轻闭上了眼睛。
前世,她倒是听说过不少警察”为了大家而牺牲了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