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相距不过咫尺，甜甜抱着双臂弯着眼睛侧身看她，片刻后淡淡道：“骨相长得不错。”
这是在夸她的美貌？
姜泠也不是没照过镜子，她知道“孤儿姜泠”这皮囊长得不难看，但也只是标准，和美女还差十万八千里。
说真的，甜甜盯着她看得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换皮的事情败露了，她对人造人了解还太少，不敢确定他们的眼睛是不是具备扫描人像的功能。
还好，她的担心多余了。
她张口想说什么，被甜甜打断：“到了，一起进去吧。”
“”姜泠沉默了下，说：“这里？照相馆？”
古色古香的二层小楼，雕梁画栋，灰瓦红墙，墙上还涂鸦着窗外风景、老式皮箱、留声机等年代感的陈设，和满是悬浮跑车和机器人行走的街道十分违和。
门被推开，门上的风铃叮叮当当地响起，一道妖娆到极致的男声穿透楼梯隔间传了过来，满满的绿茶味：“来了来了，欢迎光临。”
和老式照相馆风格一致，炎热的夏天里，男人一身酒红色格子西装，肩膀上披着火狐狸皮草，皮草尾端一直延伸到地板上，脚上一双黑色恨天高尤为亮眼，从二楼一路小跑下来。
比起穿着，他的妆容更吸引眼球，血红色的烈唇，快要翘上天的假睫毛，光是两个眼皮上叠涂的眼影加起来就有五层，整个人跑向她们的时候，被玻璃折射进来的月光照得五光十色，布灵布灵，宛如圣诞树成精。
“原来是你啊。”男人在三米外顿住脚步，面露失望，抬起胳膊拖着下巴，中指上的红宝石戒指闪闪发光。
“这是组织成员模特，这是我的下级，话说模特，你就不能换个口红颜色？”甜甜嫌弃道，把姜泠推了出去：“给她做个人脸模型。”
“你懂什么，大红色在我的化妆台一天，其他的只能为妃。”叫做“模特”的男人捏着兰花指在姜泠身边绕了一圈：“啧啧，不容易，这么久才收一个下级，听说还是你拿姐妹的命换来的？”
“那玩意不是我姐妹！”甜甜回头刀了模特一眼。
姜泠整个人一愣，紧接着明白了甜甜说她骨相好并不是褒义的夸奖，而是中肯的评价。
她看到模特勾勾手指，跟着人身后上了楼。
一楼一整个都是照相馆，上了楼梯左右各有一间屋子，一间上面挂着牌子写着“闲人免进”，不过门是敞开着的，里面挂满了粉红色水晶球，还有懒人沙发和床垫子，看起来是卧室。
模特打开另外一扇门，侧身按下开关，原本十平米的漆黑房间亮起微弱红光，两侧分别摆着放大机、水槽、洗片机、烘干箱，台面上还有定时器、量杯、温度计、剪刀，看来是一件暗房，不过没照片。
“现在的人真是越来越不会欣赏，我还是喜欢老式洗照片的方法，不仅保留了照片的质感，也让人感受到一种独特的仪式感。”模特回首一笑，十分满意自己的品味。
姜泠点头附和。
说话的功夫，他又抬手扭动桌子上的计时器，只听“咔嚓咔嚓”类似机械扭动的声音从墙体里发出来，墙面上赫然出现一道裂缝，从地面一直延伸到棚顶。
是一道旋转门。
从一个幽暗的地方来到更幽暗的地方，等门关闭的严丝合缝，模特点亮房间里的灯，强光突然打下来上引起一阵不适，姜泠下意识抬起胳膊遮住眼睛。
三排白炽灯依次亮起，等看清了房间的样子，姜泠蓦然睁大了眼睛。
中间横着一张试验台上满是精密仪器和工具，支架上挂着各种假发套和人皮面具，挨着试验台两侧各摆放着一张和试验台同等长度的化妆桌，各大品牌的彩妆在上头一应俱全。
“别看了，不是给你准备的。”模特白了姜泠一眼，像是炸了毛的守财奴，时刻提防着土包子小偷小摸的行为。
“这才是给你用的。”他指了指角落里的3d人皮面具打印机。
和金理描述的换皮技术完全不是一个级别，但胜在效率高，质感也不错，骗骗普通人不在话下。
姜泠看眼色坐在了化妆镜前，模特把仪器调整好镜头对准她的面部开始扫描。
大约二十分钟后，她带着一张男性的人皮面具出现在了甜甜面前。
“挺帅的嘛。”甜甜兴奋地从沙发上跳起来，靠近姜泠的脸仔细打量了一番。
剑眉星目，棱角分明，鼻梁挺拔，加上她近段时间锻炼出来开的肌肉，离远一看，妥妥的小狼狗一枚。
人皮面具是从头顶套上去的，完美贴合每一寸毛孔，只要姜泠不脱衣服，根本看不出任何破绽。
模特仰起头，自豪地说：“我的手艺配上小可爱的骨相还用怀疑，小可爱身材也给力，瞧瞧，多自然的胸肌。”
“”
甜甜笑起来，手探进姜泠喉咙处的皮下组织，往里面贴了一个变声器：“谢了，等我升职那天，一定给你的照相馆做一次大力宣传。”
“你还是先顾好自己吧。”模特轻嗤一声。
晚上十一点半，两个人才来到了今晚真正的目的地，集装箱基地的地下车库。
姜泠跟着甜甜走到仓库尽头，进入电梯，输入指纹，三秒钟后，屏幕上亮起了一阵指纹矩阵的绿光。
仓库在地下一层，按理说应该往上走，但在甜甜操作后，电梯轰隆一声，直直向下，而屏幕上依旧显示负一层，她抬头望了望，只见一个新的电梯滑了下来，代替他们乘坐的这个成为了负一层停留的客梯。
现在他们站在会议室门口，姜泠一走进去，就听见房间里有人扯着烟嗓吹了个口哨：“迟到的人发红包。”
一名梳着半马尾的男人坐在靠近门口的位置，手上的红宝石戒指光彩夺目。
甜甜似乎对男人油腻的行为习以为常，她冷哼一声，拉着姜泠坐在了男人对面。
“哟，还带了小帅哥。”男人胳膊肘拄在桌面上，对着姜泠露出一个邪恶的笑容：“模特的人皮面具做的越来越到位了。”
“貔貅，我又没有告诉过你离我的人远点。”甜甜语气里带着警告的意思。
姜泠尽量保持镇定，她的目光始终直视前方，但不可忽视地，她的神经里装着满桌子的人。
最里面是一个穿着军绿色作战服的男人，虽是坐姿，但能看出他身材挺拔，肩背魁梧，眼神冷漠的像是随时要杀了参会人员，总的来说很有军人风范。
挨着他边上是一对男性双胞胎，统一穿着黑色作战服，梳着大背头，眼神出奇的统一。
“你到底养了几个小白脸？”貔貅嘴角咧到最大，不过还是听话把身体靠回椅背上。
“貔貅，注意言辞。”穿着军绿色作战服的男人开了口。
貔貅双手并拢放在胸口：“圣祖啊，我是心疼她为了个小白脸葬送了我们的美女队友，要不让我和小白脸比试比试吧，看看他是不是真有能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