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半夜姜泠感觉身体里好像有什么东西一下子被抽了出去,不止身体,连心都空落落的。
大概这就是由奢入俭难的现实写照,这种得而复失的感觉实在糟糕透顶。
为了掩人耳目,姜泠和甜甜约定好错峰进入警局,姜泠先到的单位,刚迈进去就见吴迪正抱着材料往审讯室走。
今天是目击证人做笔录的日子,姜泠换好衣服跟着走进监控室,冲吴迪点了点头。
笔录上已经记下来了少女的基本信息,女孩名叫图雅,17岁,今年刚高中毕业,正准备进入国立医科大修研临床医学。
监听器里女孩声音怯生生的:“我根本不是陪酒女郎,我只是进风俗街找我男友的。”
男人进风俗街无非就一件事——找乐子。
严谨为上,审讯员还是问了句:“你男友在风俗街做什么?”
审讯员刚问完,图雅神态都变了,肩膀颤抖着啜泣说:“我在他光脑里发现了他和其他女人的聊天记录,他们说那天晚上要约在风俗街酒店见面,我一时气不过才壮胆子跟了进去。”
至于之后的事和审讯员们调查的差不多,女孩还没等找到男友,就被嚣张跋扈的陈海注意到并捆进了酒吧包间。
“从现场监控看出这个图雅的确不是自愿进入包间,而是被那几个有前科的男人硬给掳进去的,衣服一开始也不是学生服,那种暴露的学生服根本不是给学生穿的。”宫藏友亮补充道。
“你男朋友叫什么名字?”审讯员问道。
“他叫程也,是医学大学大二的学生,你们不相信我说的话,可以去差风俗街11号酒店的访客记录,正好我想和他分手呢!”
图雅拍打着桌子,情绪逐渐失控,脸上泪痕未消,可以想象,一个没有经过风浪的女孩子第一次感受爱情的美好,可爱情的内质却是欺骗,而她还因为这个男人卷入了一场本不该出现在她生命中的黑暗,怎么可能情绪不决堤。
“我们不是不相信,只是关乎陈海的犯罪和他失踪原因还要是要做细致些,您别激动,也别紧张。”审讯眼一面安抚一边朝镜子外递眼色。
姜泠按住坐在监控位上的警员,审讯室隔壁就是茶水间,两分钟不到,一杯水放在了图雅的桌子上。
送完水,姜泠瞄到女孩眼角的细纹,默默退了出去。
审讯还在继续。
审讯员问道:“你和陈海进了卫生间,可有看到是谁把陈海带走的?”
图雅抬头望了一眼,说:“当时一切发生的都太快了,陈海把卫生间里的人都赶了出去,还让我转过去把衣服脱了,我当时害怕极了,他嘴里还不停地说一些肮脏下流的话欺负我,再后来......我就听见一声惨叫,转身过去陈海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水道口的一道黑色影子。”
“你再回忆一下,确定是黑色影子?”
图雅盯着审讯员的眼睛斩钉截铁道:“我确定。”
她在撒谎。
姜泠倚在门口一瞬不瞬地盯着女孩的面部表情,一如她目不转睛看着审讯员的模样。
说真话需要思考,但说假话却可以脱口而出。
她刚才根本没有回忆进入卫生间以后的事情,而是在杜撰。
但姜泠没有证据,截止目前也没有找到图雅犯罪的理由,她的谎言真假掺半,尤其在治安本就排位靠后的风俗街里,她的那些说法变得更加合理。
吴迪轻声道:“湮兽袭击陈海的可能性最大,可湮兽并不是无差别攻击,抓了陈海必然有理由。”
“可能是为了修复身体。”
监控室里,几个人的目光同时落在了宫藏友亮身上。
“湮兽也需要捕猎滋养身体,假设湮兽受伤需要躲避,那么郊外和鱼龙混杂风俗街就是最好的藏匿地点,加上风俗街内部帮派林立,打架、斗殴、伤亡都是家常便饭,童颜也是最佳捕猎地点。”
姜泠同意这个观点:“之前躲在教堂里的湮兽好像就是带伤的,地板都是他的粘液。”
吴迪不由夸赞道:“宫藏不愧是研究湮兽的专家,照这么说,陈海应该已经被湮兽吃的骨头都不剩了。小李,你再去排查一边风俗街,多和里面的人打听陈海的消息,然后去11号酒店调取一下访客记录。”
“收到。”
去风俗街逐点排查势必会碰见小偷的人或尸体,河边还有血迹,被警方找到只是时间问题。
如果吴迪他们先一步抓回那个小偷,小偷有透视眼,她没有精神力的事情就会暴露。
姜泠沉下一息。
她必须先下手为强。
“姜泠,别泡在审讯室了,去训练场锻炼锻炼,月底忙起来就没时间了。”吴迪拍了拍姜泠肩膀。
“我也可以帮你们去风俗街查案,就当积累经验。”
吴迪:“你也不是专案组组员,后面可未必能给你申请到经费。”
“队长把我看成什么人了。”姜泠蹙眉。
调查而已,又刑侦大队的老本行,吴迪觉得没什么不妥:“行吧行吧,那你自己小心。”
姜泠敬礼道:“好,队长,那我先走了。”
案子卡住,她没有听到想听到的消息,留在这意义不大,她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敲开实验室门,金理已经在里面等了她一个多小时了。
“我给你发信息没回,还以为你出事了。”
“是有点事。”姜泠长话短说:“你能检验指纹吗?克里斯那边能通过指纹帮我找个人吗。”
金理大嗐:“我还以为什么事,找人哪需要克里斯,我就能帮你搞定。”
她打开电脑信息库,指给姜泠看:“喏,这是卡兰市所有市民的身份信息,还有比警局找人更方便的地方吗。”
很好,那她就更不能放任警局先去风俗街了。
姜泠直起身子:“你这有麻醉针吗?抽血管也给我两支,还有,让克里斯在城外帮我搜索个监控盲区,最好快点,晚上我要用。”
“......有。”金理一头雾水,但还是照着姜泠的话准备好了她需要的东西。
姜泠把东西藏在警服内兜里扭头就走。
门敞开着,金理不敢大声喊,压着声音直跺脚:“我还没说关于林南辉的事情呢!”
几乎是气音发出来的声音只有她自己听得到,姜泠风风火火,来去匆匆,等她说完话,那人已经消失在楼梯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