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眼睛一亮,虽然她觉得事情应该能成,但没想到会这么快!
“钱婶,那我能不能搭拖拉机一起回村?”
钱慧芳有些为难:“驾驶室里面只能挤下两个人,这次要去两个驾驶员,恐怕坐不下。”
这种履带拖拉机后面驮着耙犁,只有驾驶室能坐人。
拖拉机稀缺,都是人停机不停,两个驾驶员轮流驾驶。
苏禾还指望着坐拖拉机回去装逼呢,当然不会这么轻易放弃。
她想了想说道:“钱婶,这事我来想办法,您明天把我带到农机局就行。”
钱慧芳觉得这事有些难办,但是见苏禾一副信心满满的样子也就没多问,反正明天就知道能不能行了。
苏禾又对着钱慧芳一番千恩万谢,这才进了院儿。
苏永石和曹红梅两口子都在家,看到苏禾,两人都没言语。
苏禾心里好笑,这是打算对她冷暴力?让她识趣赶紧滚?
第二天大清早,苏禾就起来了。
“二叔,二婶,我今天就回乡下了,改天我再来。”
曹红梅自动过滤了后面那句话,假模假样的说道:
“可惜二婶还得送金宝上学,你二叔得上早班,要不就送你去客运站了,你一会儿走的时候把门锁好了。”
苏禾笑了笑:“恩,我知道了。”
苏永石甚至连客气话都懒得说,他觉得苏禾是撞南墙了,这才灰心丧气的要回去。
苏禾临走的时候,瞧见老葛头家烟筒冒烟了,知道老葛头起来了,就扒着墙头喊道:
“老爷子,我走了,过几天来看您!”
在苏禾以为不会有回应的时候,屋子里面传来葛老头的声音:
“走就走,大清早,瞎嚷嚷什么,一点礼貌都没有!”
苏禾抿嘴一笑,转身出了院子。
正好钱慧芳也出来了,两人赶往农机局。
她们到农机局的时候,两名驾驶员正在擦拭拖拉机。
说实话,这拖拉机有些旧了,难怪三天两头的回来维修。
平日里,他们在乡下耕地的时候牛气的很,不过因为钱慧芳是机械厂的,还是给了几分面子。
钱慧芳见苏禾给她使眼色,便说道:“我去看看我们机械厂外派的同志,你们聊。”
钱慧芳走了之后,两个驾驶员就不怎么搭理苏禾了。
苏禾见周围没人,塞给他们每人两盒香烟。
两个驾驶员先是一愣,紧接着脸上就多了几分笑模样。
这小姑娘倒是挺上道,而且还挺有门路。
买烟需要烟票,特别是这个牌子的香烟是紧俏货,很难买到。
瞧见苏禾露出一副想说又不好意思说的模样,两人笑道:
“小姑娘,你想说什么就说,别不好意思。”
苏禾这才说道:
“孙师傅,张师傅,我想和你们商量个事儿,我这人挺爱显摆的,想坐拖拉机回村。
但是驾驶室只能坐两个人,所以想麻烦你们其中一位坐客车去槐花镇,到时候我让人去接,车票钱我来出。
不知道行不行?”
两名驾驶员互相看了一眼,最后年轻一些的张师傅说道:
“那我坐客车吧!”
拿人手短,再说这年头的拖拉机坐着并不舒服,还不如坐客车呢!
苏禾顿时千恩万谢,直接给了张师傅一块钱,让他买车票。
张师傅这下更没什么意见了,车票两毛,净赚了八毛钱。
等到钱慧芳回来的时候,苏禾已经一口一个孙大叔,张大哥叫着了。
如果不是钱慧芳知道他们是第一次见面,还以为苏禾和他们认识好几年了。
“钱婶,我和张大哥商量好了,他坐小客车去我们公社,我跟孙大叔坐拖拉机回去。”
钱慧芳:“……啊,好。”
这小丫头竟然真办成了?
两位驾驶员确认没什么问题了之后,张师傅去了客运站,孙师傅和苏禾坐到了驾驶室里面。
拖拉机突突突发动起来,出发了……
此时,老苏家正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前天,黄溪村的大队长陈有德去了张家村借耕牛,结果被撅了个烧鸡大窝脖!
张家村的会计也就是张莲香的爹一通冷嘲热讽:
“我闺女被苏家人打你们不但不拦着还跟着起哄,现在倒是想起我们来了!”
“你们黄溪村不是有志气吗?有能耐别来我们张家村借耕牛啊!”
“想要借牛,没门!”
张家村的队长虽然一直打圆场但就是不松口,显然是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想要讹好处。
陈有德好说歹说,张家村提出来一个条件,那就是苏老汉一家要亲自上门给张莲香道歉,并且赔偿三十块钱,这事就算翻篇了。
苏老太听说之后气得破口大骂,恨不能把张莲香的祖宗都从坟里挖出来骂一通。
可是又有什么用呢?!
消息已经在黄溪村传播开了,很多人都坐不住了。
如果借不来耕牛错过了种地的节气,肯定会影响今年的收成。
昨天就有不少人三三两两的到老苏家劝说,让他们退一步。
昨晚,苏老汉抽了半宿的旱烟袋,苏老太又哭又骂。
赵翠娥眼睛都哭肿了,苏永国也是唉声叹气。
就连苏小满的小脸都皱成了一团,也不知道坏姐姐能不能把拖拉机借回来。
这不,今天不少人又聚到了老苏家。
“苏老爹,你就别硬撑着了,去张家道个歉吧!
那是你亲儿子,亲儿媳,不会为难你的。”
“你要是觉得张不开嘴,就让永国给张家赔礼道歉,他当大哥的,说几句软乎话也不算丢人。”
“是啊,服个软也不搭什么,要是再耽搁下去,可就要误了农时了。”
……
这些还算说的比较委婉,那些平时就和老苏家不对付的人家,说话可就难听了!
“你们老苏家想逞英雄没问题,但是别连累旁人啊!”
“连自已儿子都入赘到了旁人家,还有脸耍威风呢!”
“天大地大粮食最大,谁要是耽误种地,那就是大家的仇人!”
……
苏老汉吧嗒吧嗒一直在抽旱烟,他早就预料到了这一幕,他好不容易捡起来的老脸又被人按在地上踩!
可是又能怎么办呢?
如果不去张家服软,他们老苏家在黄溪村就成了过街老鼠,人人喊打了。
他把烟袋锅在鞋底敲了敲,心一横:“都别说了,我去……”
突、突、突!
一阵突突声打断了他的话,紧接着外面就传来不少人的喊声:
“铁牛!是铁牛!”
“铁牛怎么来咱们村了?”
“快看,是苏家大丫!苏家大丫开拖拉机回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