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劝苏老太：“奶，让您饮食清淡不是一点肉也不让您吃，少吃肥肉，少油少盐少糖就行了。”
苏老太抽抽搭搭：“瘦肉有什么吃头，大肥肉片子多香！我怎么就得了这么个病，我的命好苦啊……”
她正哭着冷不丁瞥见赵姥姥撇着嘴看着她，苏老太就像被人掐住脖子似的，不哭了。
她要是再哭岂不也成了烦人的老哭精？！
苏禾见她不哭了，又说道：“奶，以后我多买点鱼和鸡回来，好吃还健康。”
苏老太摆手：“大丫，我一个老婆子吃啥都一样，你别乱花钱了，赚点钱不容易。”
对于苏禾经常能拿吃的回来，苏老太还真没怀疑。
她觉得自家孙女是个大能人，能弄来好吃的很正常。
苏禾含糊答应了一句，还是决定以后从交易所时常买一些鸡鸭鱼给两个老太太补身体。
这时，赵姥姥说道：“对了，大丫，今天有个叫秦艳的找你，说让你明天去农资所一趟。”
苏老太一拍大腿：“可不是咋地，我差点给忘了！还别说，你这个老哭精还有点用。”
赵姥姥咬牙，没言语。
苏禾猜测秦艳应该是来通知她要去徐家村播种快豆了。
她之前和秦艳说过，如果去徐家村就告诉她一声，她正好搭顺风车去姥姥家。
搭顺风车是假，调换豆种才是她的目的。
当然了，所谓的调换并不是偷偷一换了之。
育种科研是很严肃的事情，如果她只是偷偷摸摸换了，将来收成的时候试验数据对不上，没办法追踪溯源，会给曲教授和京北所的科研人员带来麻烦。
她已经想到了一个万全之策。
除了调换豆种，还有一件事要办。
她接赵姥姥的时候特意叮嘱赵大舅抓紧和李金萍办理离婚手续，不知道他办没办，正好回去问问。
张麻婆母女都是势利眼，将来看到赵家日子过好了，说不定会拿狗蛋说事儿，还是抓紧把手续办了比较好。
第二天大清早，苏禾就到了农资所。
她还真猜对了，秦艳就是想告诉她今天农资所要去徐家村播种快豆。
于是，苏禾坐上了农资所的小货车。
驾驶室里面除了司机只有两个座位，其中一个肯定是曲教授的，另外一个曲教授点名给了苏禾。
农资所的人一脸的羡慕嫉妒恨，但是也没人说什么。
苏禾并不是所里的人，所以和他们也就没有利益纷争。
他们甚至还有些讨好苏禾，希望她能帮他们在曲教授面前说几句好话。
车上，曲教授正在和苏禾聊天。
“京北所的老肖并不看好我们安县试种‘京豆18’，说咱们的土壤条件和气温都不适宜，最少得减产三分之一。
其实我也有这个担心，但时间仓促也来不及培育新品种，只能先试种‘京豆18’。”
苏禾笑道：“曲教授，我听说植物会根据周围环境进行调整，说不定这‘京豆18’在咱们安县，自已就适应了。
对了，曲教授，我有个不太成熟的想法，说出来您别笑话我。”
曲教授一乐：“有什么笑话不笑话的，说吧！”
“您之前和我说咱们的豆种生长期比较长，不适合夏种，但也只是理论上如此，并没有进行过夏种试验对吗？”
曲教授点头：“确实，我们这些年的工作重点都是如何提高产量，并没有考虑过这个方向，你想说什么？”
“我在想，应该再弄一块试验田，种子就用徐家村自留的豆种，可以用作对照实验，说不定会给我们意外惊喜呢。”
曲教授觉得没这个必要，毕竟春大豆和夏大豆生长周期不一样，霜降的时候都未必能结豆荚。
但是，他现在看苏禾顺眼，觉得试一试也未尝不可，就算不成功，也能多得到一些科研数据。
于是，点头：“好，那就再开垦一小块试验田，用徐家村的种子试试。”
苏禾笑眯眯的说道：“那等到了徐家村，我去找队长买豆种。”
……
到了试验田的地点之后，苏禾和曲教授打了声招呼去赵姥爷家了。
赵姥爷看到苏禾忙问：“大丫你咋来了？是不是你姥出啥事了？”
苏禾忙说道：“我姥挺好的，农资所过来播种，我就蹭个车过来看看您。”
赵姥爷这才松了口气，说道：“你姥没少让你烦心吧？她那个性子一时半会改不了，你多担待点。”
苏禾一乐：“有我奶陪着，我姥最近没咋哭，挺乐呵。”
赵姥爷对此多少有些怀疑，毕竟自家老婆子什么性格他一清二楚。
不过，瞧外孙女这样对她姥倒也没有什么厌烦的意思，他也就放心了。
苏禾见赵大舅没在家，就问：“姥爷，我大舅呢？”
“下田干活了。”
苏禾又问：“我大舅的离婚手续办了吗？”
“办了，你们走的第二天就办了。”
苏禾见赵姥爷有些欲言又止就问：“姥爷，是不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倒也没啥，就是张麻婆给你舅妈，嗯，给金萍介绍了一个对象，所以才火急火燎的把手续办了。”
苏禾：“……”
无缝衔接啊！
不过这样也好，免得以后再出乱子。
“姥爷，农资所想找村里买点豆种，您带我去队长家里问问？”
赵姥爷虽然纳闷农资所为啥找村里买豆种，还是带着苏禾到了队长徐大春家里。
徐大春听了他们的来意之后，马上就答应了。
要是买的多，他肯定不会卖，但是农资所只要二十斤，还是能匀出来的。
当然了，问题的关键是苏禾给的价格比市面上高出一大截儿。
到了库房，苏禾提出来要好好挑一挑，徐大春也同意了。
苏禾给赵姥爷使了个眼色，赵姥爷虽然不知道外孙女想干什么，还是找了个由头把赵大春叫到了库房外面。
等赵大春出去之后，苏禾把库房里面的豆种全都换了。
村里自留的豆种没有溯源，不会存在后续的麻烦。
虽然有一大部分交了公粮，但早就混在粮仓里面了，想找也找不出来。
农资所能够找到的，只有库房这些。
到时候只能把这些豆种和收获的豆子作为科研样本，再进行下一步研究。
虽然这里面可能还有瑕疵，但是这已经是苏禾能够想到的最稳妥的办法了。
至于京北所的‘京豆18’只是个陪太子读书的角色。
苏禾称好豆种之后，回了赵姥爷家。
“姥爷，农资所的人只带了干粮，要不您烧点菜给他们送去？”
赵姥爷忙点头：“对，对，上次的事情人家没计较，咱们得报答人家。”
赵姥爷把家里仅剩的几个鸡蛋给炒了，又用猪油炒了一小盆萝卜干，还烧了一锅绿豆汤，在里面加了两大勺白糖。
苏禾和赵姥爷到的时候，农资所的人正要吃午饭。
看到赵姥爷送过来的菜和绿豆汤全都很高兴，觉得赵姥爷很会办事。
后来农资所扩大试验田规模，所里的人手不够，第一个考虑的人选就是赵大舅，这当然都是后话了。
农资所人手多，下午三点多就把地种完了，苏禾跟着货车回了县城。
苏禾刚到家，钱慧芳就隔着墙头说：“小禾，下午的时候你们公社罗主任打电话了，让你明天给他回个电话。”
苏禾谢过钱慧芳，心里琢磨难道是头花加工好了？
这么快？
不过也正常，头花比碎布坐垫简单的多，纺织厂那边给的订单数量又不算多，几天功夫也差不多了。
果然，第二天苏禾给罗主任回过去电话，罗主任就说头花做好了，让苏禾通知纺织厂那边可以过来拉货了。
苏禾屁颠屁颠到了纺织厂来找高主任。
一见面高主任就乐：“小苏，有一段时间没见到你了，你都忙啥呢？”
“我姥姥腿脚不好，最近一直忙着给她看病了。
高主任，头花做好了，您看今天方便拉过来吗？”
正好有货车闲着，苏禾就跟着货车回了槐花公社。
苏禾照例先抽检了头花质量，没问题之后这才让人装车。
罗主任把苏禾叫到一旁：“小苏，你觉得纺织厂还会不会给咱们头花订单？”
最近这阶段，苏禾接连拉来订单，社员们尝到了甜头，他也觉得脸上有光。
最近去县里开会，县领导还专门表扬了他们槐花公社。
当然了，有不少人说酸话，向阳公社的沈主任就是其中的典型。
无非就是说苏禾拉来的业务是兔子尾巴长不了，一锤子买卖之类。
苏禾笑了笑：“我也不敢打包票，但希望还是很大的。
对了，罗主任，我现在是咱们公社的联络员，如果我兼任其他厂里的职务，这个不冲突吧？”
“你不是正式编制，自然没问题。”
罗主任没太往心里去，以为苏禾也就是想去纺织厂兼个职而已。
这样也好，她成了纺织厂的人，说不定可以拉来更多订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