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东川倒是挺高兴,佟振却像把自已焊在了酸菜缸上面。
心里这个酸哟!
他们京北省参展团怎么就没有苏禾这么能干的人?!
哪怕有人家一半能力也行啊!
尤其是看到楚城食品厂的金科长,气就不打一处来!
就因为这个棒槌,他被外贸部的季同敲打了,昨天开了两个小时的思想教育会,嗓子都说哑了。
偏偏眼镜还摔出了裂纹,脑袋嗡嗡的,眼前也发花。
这时,楚城纺织厂的朱科长走过来说道:
“俗话说,老鼠拉木锨——大头在后边,别看北辽省现在风风光光的,到了穗交会上还不一定怎么回事呢!
不说别的,我看安县也就这么多订单了,他们的好运气都用在火车上面了。
您放心,我们在穗交会上肯定能拿下多笔订单,远超安县纺织厂的成交额!”
佟振一想也是,人不可能一直走好运,苏禾也是人,她也不例外。
于是,勉励了朱科长一番。
第二天上午,火车终于抵达了穗城火车站。
一阵忙乱之后,众人出了火车站。
穗城的天气很热,众人提前在厕所换好了夏季的衣服。
参展团的绝大多数人都来过好几次穗城了,所以也没什么新奇感。
但是安县参展团的这几位都是第一次来,满眼的新奇。
尤其是田厂长,眼睛跟雷达似的四处扫视,看什么都新鲜。
从1970年秋季穗交会开始,主办方就不再安排客车接送国内参会人员了,住宿也是各省代表团自理。
不过,各省代表团基本都在穗城设有办事处,工作人员提前就安排好了。
所以洛东川他们刚一出火车站,就看到了过来接站的余干事。
余干事满头是汗:“洛科长,你们总算到了,快,快,赶紧上车,一会儿十一点他们还有别的接待任务。
我这是好说歹说才让他们给咱们匀了一个空儿……”
洛东川也知道穗交会期间车辆很紧张,因为要全力保障外商用车,国内的参展人员只能各凭本事。
要是找不到车那就只能走路或者挤公交车。
穗城现在倒是有类似后世的出租车,但基本上都被调到外商宾馆门口了,国内的人根本叫不到车。
所以洛东川赶紧催促大家上车,众人拎着大包小包全都上了车。
余干事瞧见苏禾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上,心说,这个女同志好像有点不合群啊!
这么年轻,不会是哪个领导的亲属吧?
然后他就听见,苏禾用粤语和司机说道:
“师傅,大热天的辛苦您了!
听说我们北边的烟比穗城这边的烟冲,您试试?”
司机手里的烟刚好抽到了烟屁股,顺手就把苏禾递过去烟接过去续上了。
抽了两口:“确实比这边的劲大,这是你们北辽省生产的?”
苏禾顺势把两包烟放到了司机座位旁边:
“是啊,我们北辽省的烟叶比较冲,就跟我们的人似的,讲起话来也是大嗓门,一张嘴就跟要吵架似的……”
苏禾说着就笑了起来,司机也跟着笑了。
“师傅,这一开穗交会可就要辛苦你们了,但是也没办法,交通是非常重要的一环。
说句一点也不夸张的话,要是没有你们,穗交会的成交额得少一半……”
司机明知道苏禾在胡说八道,但是也爱听啊!
所以,两人很快就聊得热络起来。
余干事:“……”
我求爷爷告奶奶哀求了半天,这位祖宗才肯匀出来两个小时帮我接人,而且还送了好处。
结果连个笑脸都没有,活像我欠他钱似的!
现在却和人家小姑娘聊得热火朝天,这不是看人下菜碟吗?!
对了,那个小姑娘怎么会说粤语?
他就凑到洛东川近前,小声问:“洛科长,那小姑娘是谁家的亲戚?”
洛东川一挺腰板:“我侄女。”
余干事:“……”
现在走、后、门都一点不避讳吗?!
就这么光明正大吗?!
他也不好再问了,就换了个话题:
“洛科长,我们这次还住在锦阳招待所,我都安排妥当了……”
上次春季穗交会北辽省参展团就住在锦阳招待所,虽然条件一般,但是穗城现在住宿紧张,能找到这样的就不错了。
半小时之后,车停在了锦阳招待所门口。
别人都陆续下车了,苏禾从公文包里面拿出来两包方便面还有两个头饰放到了座位上面。
又是烟又是纪念品的,侯师傅有些过意不去,就说道:
“你们住的地方离场馆还挺远呢,要是用车的话,提前打招呼,我看看能不能匀出空来。”
苏禾原本都要下车了,听到这话又坐回了副驾驶。
此时,车上只剩下她和侯师傅了。
她压低了声音说道:“侯师傅,本来我不好意思提,既然您说了,那我就厚着脸皮说了。
我们肯定需要用车,毕竟这么多人挤公交车不现实,走路过去又太浪费时间。
您这么健谈,肯定人缘很好,能不能帮我们协调一下,开展之后,每天早上送我们一趟?
可以多提前一点,我们到场馆外面等着。
您放心,油钱工钱我们都差不了,要是不方便的话,也可以用票证结算,全国粮票和布票都行!”
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再忙也有空闲的时候,他没空可以让好哥们来!有钱大家一起赚,还免得被捅出去。
所以侯师傅只是稍微犹豫了一下就同意了,然后和苏禾约定了时间和价钱。
他之前不给余干事好脸,最根本的原因是余干事给的钱有些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还是这个小姑娘大气!
苏禾又说了几句客气话,这才下车。
其他人都进到宾馆里面办理住宿手续了,只有田厂长几个在等苏禾。
看到苏禾下来,冯厂长就问:“你和他说什么了?”
苏禾就把订车的事情说了。
冯厂长皱眉:“小苏,虽然你是好心,但是这事要是办好了还行,办不好恐怕得落埋怨。”
苏禾笑了笑:
“厂长,我不怕落埋怨,因为一个人能扛起多大的责任,就能成就多大的事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