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计划
户枝的喉咙在商业街事件第二天就能正常发声了，不过以防万一，他还是多跑了一趟校医室。
没想到的是，校医室内除了家入小姐，他还看到了伊地知先生和一位陌生的金发西装男。
家入小姐正在为西装男的腰部缠绷带，见了户枝，懒懒地一擡眼：“张嘴。”
户枝立刻长大嘴巴：“啊——”
家入点点头：“你的咒力副作用比棘小，棘都痊愈了你更没问题。”
户枝张望：“狗卷学长已经来过了？”
家入说：“前几天熊猫带过来的。”
原来真希学姐发飙的时候他们躲进了医务室。
户枝的目光转向西装男，西装男看了他一眼，并没有要自我介绍的意思。
户枝思忖对方兴许是二年级的老师，主动开口道：“老师好。”
西装男冷淡地回应：“我不是你们的老师。”
伊地知适时缓解尴尬，向户枝介绍道：“这位是七海建人先生，是一位刚刚从职场回归的可靠咒术师。”
他特别强调“可靠”两个字，户枝则更在意“职场”。
他好奇地问：“咒术师可以从事其他职业吗？”
“当然，不过我奉劝你，”七海望向他，“社会处处是狗屎，不要对未来抱以期望。”
户枝诚挚地建议：“七海先生您考虑过追星吗，用偶像的爱点亮您荒芜的内心。”
七海面无表情地吐露出一个完整的逻辑链：“追星要花钱，花钱要赚钱，赚钱要劳动，劳动是狗屎，我为什麽要上赶着追狗屎。”
户枝反驳：“爱能让狗屎变成心灵的肥料。”
家入眼一横：“不要在我的地盘讨论排泄物。”
伊地知抖三抖：“抱歉，家入小姐。”
家入：“用不着你道歉。”
伊地知眼眶湿润，家入小姐是天使。
七海打量户枝：“你也是一年生吗？”
也？
户枝问：“您认识伏黑？”
“伏黑？”七海建人模棱两可地说，“算是吧。”
户枝暗忖，说的不是伏黑吗，可钉崎同自己一样乡下上来，在城里并没有熟人。
“啊啊啊，”伊地知手忙脚乱地打圆场，“都检查完了，我们先出去吧，不要打扰家入小姐工作了。”
“哦？”
七海眼珠一转，伊地知就绷紧了神经，同样是五条悟的後辈，七海就是有种成熟大人的魄力。
“那麽，我回去继续训练了。”户枝鞠躬。
伊地知小声对七海说：“佐藤君是个好孩子。”
“跟我没关系，”七海穿上西装外套，“下班了。”
校内第一社畜伊地知心中的崇拜之情更盛，能够准时下班，好酷一男人。
两校交流会迫在眉睫，经过京都校的挑衅，一二年级组的斗劲儿直线飙升，势要在大会上狠狠挫一挫对方的威风。
熊猫告诉户枝他们，去年乙骨一个人取得碾压式胜利，今年不能参赛，京都的学生才把气撒到了他们身上。
既然如此，更不能叫他们小觑了，不然好似东京咒高只有乙骨一个能打的。
“不错，大家都很有干劲啊。”
“五条老师你终于知道上班了！”
“啊哈哈，小别胜新婚嘛，”五条悟下巴磕在户枝头顶吹他的发丝玩，“老师我很忙的。”
“净胡说，”钉崎撇嘴，“最近都没任务。”
户枝顶着老师尖削的下颚，抖了抖耳朵：“骨头疼。”
“啊呀，抱歉。”五条悟从上如流地换成脸颊搭在户枝头上。
感受着背後的热源，户枝发现习惯真是个可怕的东西，短短的相处时间，他已经开始下意识地配合老师了。
然而，户枝也有他的顾虑。
“老师一直揉我的头发，万一我秃顶了怎麽办？”
“安心啦，”五条悟放软了声音，用富有磁性的男中音说，“我会承包你一辈子的假发，直长发丶大波浪丶双马尾……天天换着戴都可以哦。”
户枝：“……请你下去。”
钉崎：“人渣。”
伏黑：“我还是那句话，当揍则揍。”
“好过分，”五条悟噘嘴，“我可是在交流会开幕式当天给你们准备了一份特别的惊喜。”
吃了两次亏的钉崎完全不期待：“多半又是哪里找来的咒灵吧。”
“no，no，no，”五条悟自信摇手指，“是一个让你们全部人惊喜万分，又哭又笑的超级大礼。”
“每次提高我们的期望值都没好事，”钉崎念叨，“比起不知所谓的惊喜，我更在意京都的天气穿什麽衣服好。”
“京都和东京的天气应该差不多吧。”户枝说。
“别用‘差不多’这种模糊的字眼啊，细节，细节决定胜负！”钉崎吼道。
户枝不解：“但是比赛不是穿制服吗？”
钉崎瞪眼：“谁在说交流会的事啦！”
户枝愈发不能理解了。
五条悟拉回他们的注意力：“今天我来做你们的对练目标。”
钉崎和伏黑跃跃欲试。
钉崎抽出锤子：“赢了要请我吃正统的六本木高级牛排。”
“没问题。”
五条悟双手插进裤兜里，明显的放水动作。
“你们一起上也可以哦。”
“少瞧不起人了，”伏黑两手交叠，“虾蟆。”
地面罩上一层浓稠的阴影，绿色的巨蛙式神由地底钻出。
“好恶，不如交给我来。”钉崎的钉子飞向五条悟。
五条悟的身影转瞬之间来到俩人的身後，一脚一个，轮流踢他们的後膝弯，而後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不使出全力的话，我就结束对练了。”
钉崎踉跄着跪倒在地，扭头冲户枝大喊：“念咒！”
户枝没空纠正他们的说辞了，在伏黑新招出来的玉犬扑向五条悟的同时，开啓说唱模式。
“我挺好奇，”五条悟跳到白色玉犬的背上，“户枝心中的节奏到底是怎样的。”
伏黑和钉崎试图左右包抄：“他的拍子就是没有拍子。”
“分析的很透彻。”五条悟用自己做诱饵，在俩人即将碰到他衣角的瞬间，身形一闪，伏黑和钉崎就撞了个结结实实。
头晕眼花的倒在地上，钉崎的世界都在打转。
五条悟一人分饰两角，用拳击裁判的口吻宣布：“钉崎野蔷薇失去战斗意识，自动弃权。”
随後，他的脸转向了户枝。
“以退为进确实是一种战术，不过一味的保命逃跑，就永远无法超越自己了。”
户枝骤然怔住，嘴边的词乱了。
他的心脏剧烈地跳动着，震得胸口发疼，像是有火在烧。
陌生的情绪又一次涌动了出来，户枝嘴唇翕动，想要大声说，不是每一个人都是五条悟，无敌，无畏的存在。
等户枝从激荡中平复下来时，讶然地发现他冲到了五条悟的面前。
五条悟嘴角噙笑，用只有户枝能听到的声音说道：“积极一点多好。”
户枝睁大了眼睛，然後——
砰！
旧事重演，他和伏黑撞到了一起。
伏黑捂住头：“你突然跑过来做什麽。”
户枝说不出话。
五条悟吹着口哨为自己加冕：“胜者，英俊帅气的五条悟！”
钉崎意兴阑珊地鼓掌：“恭喜你啊。”
五条悟拳头立在嘴前：“大家都有了长足的进步，接下来我要宣布交流会特别作战计划，听好了。”
五条老师竟然会准备作战计划，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三人顿时端正了身子。
五条悟情绪高涨，朗声道：“特别作战——通过无与伦比的超强表现把京都校长吓到归西！”
钉崎：“……”
伏黑：“……”
户枝：“……”
五条悟：“是不是很刺激啊。”
钉崎和伏黑对视一眼，而後一齐看向户枝。
户枝：？
钉崎拍拍他的肩膀：“特别任务，交给你了。”
户枝：？？
伏黑颔首：“可以尽情唱歌了，恭喜你。”
户枝：咦？？？
五条悟捏住户枝脸颊的软肉：“真好啊，得到了同学的充分认可。”
是这样吗？
户枝眨眨眼睛，最後仍是真挚感谢：“谢谢你们的信任，把开幕式表演如此重要的任务交给我，我会好好准备，争取用歌声征服京都友人。”
五条悟摸眼罩：“太热血了，这就是青春吗。”
伏黑：=-=
钉崎：→_→你的良心不会痛吗？
胡闹结束，五条悟说：“接下来我就要去海外出差了，你们不要太想我哦。”
钉崎眼睛发亮：“伴手礼，伴手礼！”
五条悟爆发出帅气的一面：“别担心，每人都有。”
得到了保证的钉崎，兴奋地摊开她的京都攻略，畅想被美食丶美景丶美人包围的美好未来。
女孩子的快乐就是那麽简单。
伏黑低着头，一个人复盘方才的对练，时不时在空中比划两下。
户枝撑着懒散的五条老师，略略出神。
这时，五条悟手上一推，户枝下压的嘴角就成了一个微笑的弧度。
“和同学打成一片了，开心吗？”
户枝承认：“有点。”
“青春一下子就过去了，”五条悟的声音温和，“今天的同伴有可能明天就不在了，别被无关紧要的东西束缚住。”
户枝问：“老师在说虎杖吗？”
五条悟反问：“如果虎杖成了诅咒，你有信心祓除他吗？”
户枝思索片刻，说：“首先虎杖是虎杖，诅咒是诅咒，其次，如果是两面宿傩那种级别我没有信心，遇到了我会想方设法的逃跑然後找老师求助。”
五条悟笑道：“你果然是我的学生。”
户枝预感到老师要摸他的头了，连忙跑开，心有馀悸地抱住脑袋。
“我不想戴假发。”
五条悟一愣，旋即捧腹大笑。
小枝枝，肯定不知道，他这麽说让人更想揉了。
于是，夕阳下，多了两道奔跑的人影。
钉崎目瞪口呆地合上杂志：“他们在干什麽，又不是海边特辑。”
伏黑默默捂住眼睛，糟糕的画面增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