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豪赌
五条悟和太宰治无疑进行了一场豪赌。
他们发现内鬼之後，选择按兵不动，引蛇出洞。
根据五条悟的预测，敌方的第一阶段是掀起舆论，第二阶段就是绑架虎杖，唤醒他体内的两面宿傩。
“悠仁，这个是最新型的追踪器。”五条悟的掌心放着一个小巧的机械仪器。
虎杖低头嗅了嗅，用食指和拇指捏起来，放到嘴边：“现在就吃吗？”
钉崎连连吐舌：“好恶心，能不能讲点卫生。”
伏黑扶额：“怎麽看也不是用来吃的吧！”
“哎，”虎杖看向户枝，“不用吃吗？”
不知不觉间，户枝成为了一年生默认的良心底线，毕竟除了音痴和莫名其妙的说唱自信，在其他方面的品格几乎无可挑剔。
户枝诚恳地说：“我建议你放在体外。”
五条悟掩着嘴噗噗直笑。
虎杖老实地把追踪器贴在胸口，放下卫衣後，好奇地摸了摸。
“感觉我长了三个咪咪。”
钉崎忍无可忍地在他後脑勺一捶：“闭嘴吧你！”
虎杖做出拉拉链的动作，但是沉默了没两秒，就忍不住“呜呜呜”地举手。
五条悟点名：“虎杖同学请提问。”
虎杖深吸一口气，连珠炮地发问：“我要不要反抗，要是来抓我的人太弱了怎麽办，万一他们抓错人了怎麽办？”
五条悟不负责任地回答：“临场发挥，随机应变。”
“最後一个问题，”虎杖说，“如果我不小心把追踪器弄丢了怎麽办？”
“悠仁，”五条悟按住虎杖的肩膀，“无论你在哪，我们都会带你回来的。”
是“带你回来”而不是“找到你”。
虎杖身子一震，心中拥上暖流，他咧开嘴，竖起大拇指。
“我相信你们！”
“那麽，”五条悟率先伸出一只手，“诱饵大作战开啓！”
无人响应。
“哎哎哎？”
五条悟疯狂摆头。
“这个时候你们不是应该把手叠上来，互相加油打气吗？”
钉崎：“太土了。”
伏黑：“不要。”
虎杖：“我不太喜欢‘诱饵大作战’这个名字呢。”
户枝：“……”
五条悟使出耍赖皮绝技：“你们不配合我，我就给你们的试卷打零分。”
钉崎：“不要脸。”
伏黑：“同感。”
虎杖：“我们的成绩出来了吗？”
户枝：“……”
“再来一次，”五条悟翘起小指，“诱饵大作战开啓！”
四人不情不愿地把手放了上去。
“加油……”
五条悟：“大点声~”
伏黑：“加油！”
钉崎：“噗！”
虎杖：“哈哈哈。”
户枝：“好热血啊，伏黑同学。”
伏黑惠恼羞成怒：“混蛋，为什麽你们都不喊啊！！！”
那一日夕阳下的奔跑，依旧不是海边特辑。
所谓诱饵计划，实施起来就是外出，不停地外出晃悠。
周末下午，轮到户枝陪虎杖出街，俩人带着钉崎写的购物清单前往市中心。
走在路上虎杖忽然停下了脚步，户枝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只见一个小女孩慌慌张张地从对面跑过来，与他们撞了个正着。
户枝站得稳稳当当，反而是小女孩自己由于反作用一屁股摔到地上。
“你没事吧？”户枝弯腰扶起她。
她大概本来就六神无主，听到户枝的话竟然“哇”的一声大哭起来。
这下轮到户枝和虎杖慌神了。
“摔到哪里了吗？受伤了？”
户枝和虎杖把她拉起来，蹲下身子检查，除了裤子脏了以外看起来没什麽外伤。
“不是的……嗝……我没有事……”女孩哭哭啼啼地说，“大哥哥，帮帮我……”
户枝抱住女孩，轻轻拍打她的背部，尽量放低声音柔和地说：“怎麽了，你慢慢说。”
“有个大哥哥……他……他……”女孩抽泣了片刻，趴在户枝耳边颤声说，“死掉了。”
“什麽！”虎杖看着她的眼睛，“你确定吗？”
女孩难过又害怕的点点头。
“你看到尸体了？”户枝和虎杖对视一眼，轻声问道。
她停止了哭泣，後退一步拉过户枝的手。
“就躺在那。”
户枝和虎杖对视一眼，同时开口。
“带我们去看看好吗？”
女孩瑟缩了一下，还是乖巧地点点头，大大的黑眼睛不安地看着他们。
“没事的，”户枝安慰道，“我们会保护你。”
“嗯。”
似乎户枝漂亮的面孔和淡定的气场産生了某种镇定作用，小女孩的情绪缓和了下来。
她带着他们从两栋商业楼狭长的夹缝中穿过，七拐八绕地来到一个萧条的旧街。
“就在那里面。”她指着一面破旧的墙壁说。
虎杖说：“我先去看看。”
如果是陷阱，他正好中计。
“好的，我们在这里等你。”户枝牵住女孩的手。
虎杖在小女孩担忧的目光下慢慢靠近据说是尸体的地方，他探身绕过砖瓦和残损的墙壁，果真看到一个瘦高的男性趴在地上一动不动，他的後脑勺对着虎杖，因此看不清长相，不过从身上的运动服来看是个年轻人。
“喂！”虎杖试探着喊了一声。
没人回应。
小心翼翼地接近他，虎杖在两米远的地方捡起一个小石子往他身上砸去，还是没有反应。
不会真的是尸体吧？
又往前走了两步，虎杖伸出手犹豫地戳了戳他的肩膀，又碰了碰手背，接触到的肌肤是温热的。
刚死的吗？
虎杖猛地按住他的身体把他翻了过来，他的脸也终于暴露在虎杖的视线范围内。
一双眼睛毫无预警地睁开了。
虎杖一跃而起：“你是谁？”
男人揉揉眼睛，一副半梦半醒的样子回答道：“棉花糖。”
虎杖：？？？
户枝听着动静，思考片刻，还是藏起小女孩，跟着走了进来。
然後一下子就和男人对上了眼：“太宰先生？”
真是一场闹剧，叫人苦笑不得。
太宰治自称他趴在地上是在模仿棉花糖，结果一不小心就睡着了。
虎杖仿佛听了一场天方夜谭，户枝却认为可信度极高。
小女孩一开始看到太宰治吓得直想哭，紧紧地攥着户枝的衣角，还觉得他是个“会走动的死人”。
直到户枝抱着她捏了捏太宰的脸，抓了抓他的头发，女孩才重新绽放出笑容。
把女孩送回妈妈身边後，户枝问太宰先生怎麽一个人来东京了。
太宰两手插兜，晃悠悠道：“敦君和国木田成了网红，短时间内出不了门了。”
户枝瞥了眼虎杖，犹豫道：“出于安全考虑，太宰先生你最好和我们保持距离。”
“这个嘛，”太宰笑眯眯道，“我有份礼物送给你们。”
户枝的“什麽”还没问出口，就听到刺耳的警报声响起。人群流动的速度越来越快，熙攘的街头像变戏法一样瞬间空旷了起来。
“太宰先生快避难。”他刚举起麦克风，却发现太宰早已没了踪影。
绿色的光点如萤火虫一般在空中飘散。
幻影？
异能力？
户枝心念一转，就听到虎杖低声道了句“来了”。
不用他提醒，户枝已然进入战斗状态。
正前方的道路突兀地浮现出一团黑雾，漫天的雾气瞬间将他们笼罩其中，庞大的吸力仿佛要将其门拽向深渊。
户枝的眼睛陡然睁大。
一个体型庞大，面部扭曲的怪物，从黑雾中走出！
与此同时，铺天盖地的诅咒，向他们袭来。
恶意，恨意，杀意。
怪物并拢十指猛地插入地面，然後用力向上一掀——一整块水泥地被拔起，向着他们呼啸而去。
虎杖迎面冲上，大吼一声，一拳击碎地板，石块和土渣纷纷扬扬洒在空中。
视觉冲击力十足，“第一届东京都立咒术高等专门学校虎杖杯掰手腕大赛”冠军的风采依旧。
就在这时，户枝视野的一角，乍然迸出一点亮光，那火光愈燃愈烈，最终如流星般划出耀眼的轨迹。
扰乱视野的石块在轰鸣中化为齑粉，风暴的中心，怪物却岿然不动，身上不见一丝伤痕。
户枝扭头望去，但见机械丸2.0悬停在空中，交流会时破碎的零件全部换新。
京都方来支援了吗？
这个念头一出，怪物巨臂一轮，把虎杖直击出去，如断了线的风筝，坠落在地，连滚了几圈。
户枝立刻张嘴说唱：“狰狞的怪物，诞生于错误的世界……”
可他刚唱到第一句，一股热浪自上而来，爆裂的响声自机械丸的手掌不断发出，所过之处，溅起星星点点的火光，烧得空气都带着焦灼的气味。
咒炮的威力竟然比一个月之前更强了。
目标锁定——佐藤户枝。
机械丸确实是来增援的，只不过他增援的对象是敌方！
户枝一面躲避他的攻击，一面绕到虎杖身後。那个怪物显然至少是一级咒灵，虎杖一个人难以招架，而且对方的目的定然是活捉虎杖，机械丸断不敢贸然开炮。
然而户枝没有料到的是，怪物庞大的身躯切割视野的一瞬间，他的面前骤然探出一双苍白的手。
户枝本能地迅速拉开距离，他灵魂的某一处告诉他，眼前的咒灵超乎寻常的危险，绝不能被他捉到。
就是这麽刹那间的远离虎杖，炮咒直射而来，硝烟滚滚。
“咳咳。”
户枝的肺部仿佛在燃烧，胸膛鼓风机似的剧烈起伏，他用手掩住口鼻，眯起眼睛费力地寻找虎杖的身影，一无所获。
他第一时间通知五条悟，虎杖被掳。
五条悟回复两个字：速归。
户枝不敢耽误，旋身赶回学校。
途中五条悟的第二条群发信息来到：食堂碰头。
为什麽是食堂？
第三条信息解答了户枝的疑惑：开圆桌会议。
只有食堂的桌子是圆的。
都什麽时候了，还能开这种无聊的冷笑话，看来老师胸有成竹，紧张的氛围顿时消弭。
返回学校的其他人显然也是这麽想的，钉崎脚踩在椅子上，催促道：“接下来我们怎麽做？赶紧把他们收拾了，免得夜长梦多。”
“好的，”五条悟竖起一根手指，“假设悠仁吃了其他手指後暴毙。”
钉崎攥住五条悟的衣领用力摇：“你能不能正经一点。”
五条悟不急不忙地说：“这种可能性很大哦。”
户枝：……？
虎杖同学一路走好。
伊地知风风火火地抱着笔记本电脑跑进来：“动了，动了！”
五条悟摆手：“冷静点，又不是胎动。”
伊地知把电脑放到桌子上，扶着眼镜说：“如果我没算错，他们移动的目标应当是一座海岛。”
伏黑定睛看过去，面容凝重：“这就是夏油的根据地吗。”
“不是夏油，”五条悟忽然道，“杰已由我亲手祓除。”
伏黑抿了抿嘴唇。
户枝望着五条老师，有那麽一瞬间，他觉得老师的思绪飞到了他无法企及的地方。
但是一眨眼，五条悟又恢复了那副玩世不恭的模样。
“同学们，期待已久的海边特辑来咯！”
钉崎欢呼：“万岁！”
伏黑瘪嘴：“胡闹。”
五条悟屈指在户枝额头上一弹：“发什麽呆呢。”
户枝捂住额头，睫毛颤了颤，垂下目光道：“我在想……虎杖同学没带泳衣。”
“嗯……”五条悟捏住下巴，“确实是个大问题。”
钉崎受不了地翻白眼：“别胡扯了，”说着，她双手捧在胸口，一脸幸福表情，“可以做飞机了，耶！”
伏黑说：“但是我们一起行动，对方不会察觉吗？”
五条悟神秘兮兮地说：“这你们就用不着担心了，大人有大人的办法。”
户枝立时想到了那绿色的飞雪，可以制造幻影的异能者。有他在，就能放出他们仍在咒高的假象，迷惑对手。
太宰先生的礼物，原来是指这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