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的话,宝玉的婚事……
元春想到二太太的行事作风,她的日子绝对不会好过的。想到此处,嘴唇的颜色暗淡几分。
太后娘娘的慈宁宫比想象中来得安静,走进去一股檀香味,曾经的太后可不信佛。
走进内堂,打眼一看,抱琴站在那儿拈香,元春瞳孔骤然微缩。
抱琴……怎会在此?!
探春和黛玉不识得抱琴,自然不会惊讶。一道行礼后,安安静静站着。
太后娘娘看着面前的三个姑娘,扫来扫去,目光最终落在探春身上,冲她招了招手;“可是探春,过来,让哀家好生看看。”
第一个被叫过去的,竟是探春。贾元春不解。
探春也意外。
规规矩矩走过去后,太后娘娘目露慈和,抚摸着她的手,分外亲近,那笑容是元春从未见过的。
“真是个标志姑娘。”太后娘娘说罢,还动手捏了捏探春的脸颊,“才这么点大,嫁人还要七八年呢。如今住在荣国府可安生?”
探春诧异地瞪大眼睛,有些家丑,必然不能当面说,只得温顺道:“回太后娘娘,荣国府一切安好。”
“瞧瞧,这是跟哀家生分了,哀家能不知道你嫡母的嘴脸?”太后娘娘不满意这个回答,“哀家一直想要有个姑娘,可惜生了太子后,就再没有开怀,如今瞧你倒很是投缘。”
说着说着,又动手捏了捏她的脸颊。
那目光像是看着探春,又好像并非看着她,视线并不对焦。
周遭几个嬷嬷没有近前,都低着头不说话。
元春看着她们,很诧异,她们不该上去附和吗?莫不是……不许靠近?
黛玉和元春,直接成了陪衬。
从头到尾,太后就只看着探春,手就没离开过她。有时候感慨她年纪小,有时候感慨她身份不高,有时候不知怎得,又开始叹气。
探春摸不着头脑,唯一的解释,肯定跟林泽脱不了干系。
荣国府的二房?那都不配一提。
太后娘娘絮叨许久,有些话不能说,憋在心里,但总想补偿一二。
只可惜,那人不愿意收,态度很决然,只能换个方式。
良久之后,太后总算心平气和,和颜悦色结尾道:“来人,跟皇帝知会一声,就说探春跟哀家投缘,哀家做主将她收作义女,以后就留在宫里。”
“是!”嬷嬷很快离开一个。
探春不可置信,黛玉和元春同样面面相觑。
“怕什么,不是什么大事。”太后娘娘不在乎,“去让御膳房的多做些点心,待会儿回去收拾行李的时候都带上。”
“对了,还有哀家做的那两套衣裳,都放盒子里包仔细了,莫要生什么褶皱,回头还要熨烫。”
衣服?探春不觉得是给她的。
这还不算完,太后娘娘又从手上取下来一只碧溪玉镯:“这对玉镯是哀家成婚后,给自己挑的嫁妆,准备传给儿媳妇的。皇后已得一只,本来这只是准备送给后面太子妃的,如今给你正好。”
颇具意义的玉镯,人尽皆知,所以贾元春才觉得事情很不正常。
太后娘娘是平民出生,嫁妆不怎么样,太子被册封后,才找的工匠雕刻一对碧溪玉镯,早就传言要给儿媳妇传下去。
太子妃娘娘生下嫡长子后,被太后娘娘赠与一只。此后一直带着,从未脱下,并视为骄傲。
如今,给了探春,竟说正好?
无法理解!元春满心震撼!看向探春,不知为何,有一股难言的不适感。
她……不过是庶女!贱妾所生!
给完镯子,看她带着有点大,太后娘娘不知在想些什么,又开始陷入自己的思绪中。握着探春的手,没有丝毫松懈。
探春看着她,心里想着,莫不是感念林泽的救命之恩,所以太后的举止才如此奇怪。
没多会儿,外头通报,新皇来了。
黛玉和元春赶紧避让,元春想到了什么,低下头,露出了纤细的脖颈,发育良好的身子根据嬷嬷的教导跪着,在一众恭顺下跪的仪态中,有些明显。
新皇扫一眼,翻了个白眼,走到太后身边。
“平身吧。母后,你要收她做义女?留在宫里?”新皇不是很赞同得啧了声,“朕觉得她还可以自立一段时间,母后的教导怕是不够。”
“嗯?怎么可能不够?哀家……”一听这话,太后就不干了,可打眼一瞧新皇那脸色,讪讪的有些没底气,“这丫头才这么点大,听说那王氏记恨泽儿苛待她,我记得林家的规矩,只能娶一个是吧。”
唯一的一个媳妇,让外人这么欺负?说不过去。太后肯定见不得。
泽儿?太后这么唤林泽?
贾探春心中震撼。
“朕给你个主意,叔父念安郡王无嗣,林如海应该愿意放弃过继,等时机到了直接先斩后奏。”新皇的话,让太后眼神一亮,满怀希翼站起身。
“那也可以是你舅舅家……”
新皇看着她,不作声。
太后手指捏得发紧,挣扎会子,叹气一口,“知道了知道了,那就念安郡王,探春我还是要收做义女的,还得想个好字,长辈赐字就很不错。”
“全凭母后决断。”新皇说完,回过头看向贾元春,“母后,贾元春怎么进宫了?你叫她来有事?”
“贾元春?对了,是有事。”太后指着身边的抱琴,“那小子算计抱琴,把那药给换了,不管怎么样,都是对不住贾元春,所以,本宫准备给她赐婚。”
贾元春瞳孔顿颤,看向抱琴,心中震撼。莫非,太子未死,是因为抱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