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跟林泽说的那样落败,那荣国府所复出的一切都是笑话了,我真的会死不瞑目的,几十年的苦心经营落了个满盘皆输,我受不了的。”要不是太子重视父子情,他早就给先皇下药了。
“那你跟太子之间的情谊,到你嘴里,就成了这些吗?”贾老太太并不相信,全是算计的话,太子肯全盘接受吗?
“怎么可能,就算养条狗,也会有情义在,更何况是扶持二三十年的伙伴。只是我跟他的利益捆绑得极深,又被他从小养大,有恩情也有利用,扯不清楚的,哪有简单一两句就能说得完的。”
贾赦深深吐出口气:“你不是想知道林泽是谁吗?他就是太子的转世,造反失败后的太子回魂过来,你想知道后面会发生什么事吗?”
“什么?还有这种事?”贾老太太震惊,无法相信。
“怎么没有,那赖头和尚不也可以日行千里吗?正常人能做到吗?就连宝玉,出生带块玉,母胎娘生的,那块玉从哪里来的?而且我可以确信,他的确是从娘胎里带来的,不是王氏弄进去的。那块玉我偷出来看过,不管我用什么方法,都无法炼化摔坏,明显不是凡物。”
“那宝玉他……”贾老太太有一丝期盼。
贾赦还是想笑:“你觉得他那性子,还有未来吗?就算有,跟我贾家也没有关系了,我同意他入赘林家,他那么心甘情愿为母赎罪,我怎么能拒绝呢?”
“你……”终于,贾老太太受不住打击,悲愤得站起身,指着他你了半天。
“急什么?入赘林家,就不会再考科举,不能出仕,又是那样一副德行,能有什么出息,跟个顽石一样,又臭又硬。”
“好歹他是你弟弟唯一的嫡子了……”贾老太太又想哭惨。
贾赦嘴角勾出个畅快的大笑:“不是还有贾兰吗?那小子如今对我是感恩戴德,终于能得自由身,离开荣国府,跟李纨安生度日,再无旁人算计。”
“全没了,全都没了!”贾老太太悲哀至极,“为什么要这样。”
“很显然,我要收拢几个小的,省得他们跟我闹事,毕竟我也不想让人知道你不是我生母,更不想让人说我弑母杀弟。”
“你真的不能放过我们吗?我保证绝对不说出去。”
“死人才能彻底保住秘密,不是吗?”
“你是个疯子!我都这么大年纪了,为何不肯给个出路,一定要用非常手段?张氏和你母亲都不是我杀得,我们之间哪还有不能解的冤仇。”
说到张氏,贾赦的神情更低落。
“我不希望从你嘴里听到张氏这两个字!”
“怎么?觉得愧疚?”贾老太太恶意丛生,“你好像真的很喜欢张氏,她的死对你打击很大吧。”
“你又笑什么?我愧疚跟你有什么关系呢?她跟你不一样,她是个鼎鼎聪慧的姑娘,早就猜得到我会做什么事,只是不肯说,想让我多照顾贾瑚和贾琏一些。”
“贾瑚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死了,那也是意外,本来可以不死的,我都算好了,可是没有救回来,水底下我都安排好了人,随时给他剪短脚上的东西,结果两个人都没上来,被贾珠之前丢下河的一根鱼线缠住了。”说到此处,贾赦真的觉得,冥冥中自有注定。
就像林泽死得那样莫名其妙一样。
“贾珠的死,跟你有关系吗?”
“那倒没有,我很想看看他能不能翻身,可惜,贾政那蠢货把人逼死了,导致你们投鼠忌器,贾宝玉的性子也被废得七七八八,还不如贾琏有用呢。”
“虽然,贾琏也是个废物,好歹做个一家之主,简简单单过日子也能行。张氏临死前,交代我,让他活得轻松一些,不要学我,这么满身创伤,又没留下什么好,做个普普通通的人也挺好的。”
“所以,你猜不管他,只有我想要养废他的时候,你才抽一鞭子,让他不敢听从?”
贾赦好像又没了谈话的欲望,张氏说得对,他也是个负心人,为了权势地位,连身旁之人、身家性命都能放上去做筹码,张氏说她后悔嫁给他了!
青梅竹马两小无猜,婚后甜蜜幸福,最后也只落得一个后悔。
被迫付出了那么多,他已经承受不了失败。就算他不威胁祖父,其他皇子上位,荣国府就有好日子过吗?
连跟他关系不错、平日总掉书袋将任意的三皇子,对荣国府都没有手软,更不用提旁人了。多的是人想看荣国府风光不再。
“母亲,你觉得,贾政承受得住这种压力吗?”贾赦突然转换的话题,让贾老太太无言以对,“敬大哥哥总说要给我承担一二,结果连太子发疯的训斥都受不住,承担到道馆里去了,宁国府的一切都托付给我,我很想揍他的。”
“不仅如此,他也是造成我今日局面的罪魁祸首。他在太子身边不突出,不管才能还是交情上,伴读几年都没有进展,祖母才吩咐我仗着年龄小去抱太子的大腿。从小抱起,肯定会有所不同。”
说到此处,贾赦突然开始笑着:“你知道被当朝太子抱着是什么感觉吗?是那种不管你走到哪,都没人会忽视你,更没人敢欺负你!他的确是我的底气,这份底气不同于祖父祖母的期盼,也不同于旁的,就好像我理所当然能够得到太子的庇护,他也一定会庇护我。”
“自从感受到这一点,我就像快溺死之人紧紧拽着一根稻草似的,怎么都不想松开,太子可能也知道,否则不会那么信任我,他不是那种会轻易相信人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