换好衣服后两个伴读都被送回了书房那边住着的地方,只有澄佑自己沉默地回了母后所在的内室跪在了柔软的地毯上,一言不发地等着母亲说话。
李婉澄见儿子这样又是心疼又是生气,不过她刚才昏过去后,请来的严太医本来提着心过来,却在诊脉后给皇后贺喜。
“恭喜娘娘,微臣观娘娘脉象迅急似滚珠滑动,应是喜脉”,太医舒了口气,笑着对皇后说道。
不过此话刚落,太医又补充了一句,“娘娘之前不觉有孕,舟车劳顿又操劳宫务,本就有些体虚气血不足,刚刚微臣观娘娘的脉象又可见情绪有大起大落之像,龙胎便似有些不稳,还望娘娘珍重自身。”
李婉澄刚才被儿子的事气到了,但是听太医说自己再次有孕也难得几分欢喜,她现在还觉得头脑昏沉,神志不大清明,于是只是对着太医说道,“既然如此,便劳累严卿开些方子了。”
严太医作为太医自然很会察言观色,见皇后面色不大好,得了吩咐后便赶紧回道,“是,微臣便开一副方子给齐大人,先不叨扰娘娘休息了。”
不过严太医退出了明知殿想回去,便被齐女官又叫住了,齐雅笑了笑,“还要请太医稍待片刻,还有事情要劳动太医呢。”
于是这时候见儿子跪在那儿不吭声,李婉澄却先说道,“去那边儿榻上坐着吧,齐雅去宣太医进来,给他也诊诊脉。”
严太医进来后感觉屋内氛围更怪,皇后如今已经是衣裳齐备地坐在了圈椅上,但是皇后和大皇子两个都不说话,其他宫人更是大气不敢喘的样子着实让人难受。于是他也只行礼请安并不敢说别的多余话,给大皇子请脉后便对着皇后回道,“皇子一切无碍,娘娘不必忧心。”
虽然是凫水又去救人,但是澄佑确实是身子极好,现在折腾了一下午都是无事,严太医诊过脉以后连太平方子都觉得不用开,只是照实和皇后回了话。
皇后点点头,严太医便跟着齐女官出门领赏,才回了太医院在行宫中的值房。
待到太医出去以后,澄佑也就又从榻上下来跪回了地毯上,只是皇后还没来得及说话,外面就传来了“皇上驾到”的声音。
徐瑞卿阴沉着一张脸进了皇后的内室,李婉澄和澄佑都从未见过他这般生气的模样,本来想对着母后请罪的澄佑看见父皇如此,倒是不敢说话了。
今日徐瑞卿本来是在前面和大臣们商议政事,但是王太监却急忙忙地进来,悄悄禀告说大皇子和伴读落水了,现下被救起来了送回了九龙晟景。
心中又急又气,徐瑞卿到底还是担心儿子,听闻此消息就把手上的政务一推,匆匆地让大臣们退下,自己就紧赶着回了九龙晟景。
此时见到儿子无事,徐瑞卿也算是松了一口气,但是担忧的情绪一旦被压下去,他心中的怒火便张扬开了。
围着儿子转了个圈,徐瑞卿到底还是没舍得下手打孩子,他只得坐到了皇后身边的椅子上一拍桌子,“逆子!你怎么如此胆大包天,今日若是真的出了什么事儿,你是要让朕和皇后都白发人送黑发人吗?!”
刚才看着丈夫似是想要对儿子动手,李婉澄的心都悬起来了,见徐瑞卿到底是没下去手心才落了回去。
本来李婉澄也是想教训儿子一二,但是现如今见皇帝盛怒,她也就只能劝着丈夫说,“陛下息怒,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教训佑儿也要保重自己的龙体才好。”
“哪里还需要怎么保重龙体,只要这孽障别再气我就行了”,徐瑞卿心气儿还是不顺,一指儿子重重地说。
父皇这么说话,澄佑便不能再不言语,赶紧膝行几步到了父皇边儿上叩首说道,“是儿臣的不是,您要怎么责罚儿子都成,万望父皇息怒。”
到底是疼爱了这么久的孩子,看见往日胆大的儿子现在瑟缩的样子,徐瑞卿虽然是生气但是到底是不忍心,“罢了罢了!别在朕身边杵着了,看到你朕就心烦。”
见皇帝如此,李婉澄赶紧给儿子又使了个眼色,澄佑便起身接过了齐女官递来的茶水俸给了父皇,自己又耷拉着脑袋下去了。
看着儿子出去,徐瑞卿也是顺着坡就下了,他喝了口儿子奉上的茶后问皇后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儿,王伴伴说是澄佑和伴读落了水,我瞧着这孽障的样子不像是出了事的。”
李婉澄只得苦笑,“佑儿只是去偷偷凫水,真正落水的是他的伴读,臣妾娘家的孩子李洛,佑儿他是为着救洛哥儿才又下水去了。”
徐瑞卿皱着眉,“原来如此,不过朕记得你家那孩子向来是懂事听话,怎么会是他落水了?”
也没想过儿子和伴读的事儿能瞒过去,李婉澄之前趁着儿子和伴读换衣服的时候,问了儿子身边的内侍事情的前因后果,现在也就只能实话实说道,“是官家的那个孩子想捉弄下洛哥儿,只是没成想出了事。”
听完皇后的话,徐瑞卿刚平息下去的怒火又有了喷薄的苗头,只是这次便不是对着儿子去的了,不过这样就不能再在皇后面前发作,他只能忍着怒气说,“朕知道了,佑儿你也多照看些,给他点些安神的香料,晚上也让保姆嬷嬷们多看着他。”
见丈夫已经不再追究儿子的事儿还关心起了孩子,李婉澄也点点头,“臣妾知道了。”
福玉和小满都在边上站着,见陛下和皇后聊完了自家小主子的事儿,就开始着急李婉澄什么时候和陛下说自己有孕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