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俞本来也没什么,但是徐瑞卿的二弟简郡王一箭射到了一只狐狸,他看见那只狐狸挣扎着的样子就有些难受,后来心思就不在围猎这件事上了,其他人也只当皇子年纪还小不大擅长弓箭,倒是没怀疑别的。
没成想回了园子以后,倒是被娘亲看出来了,澄俞说完了也有点不好意思,毕竟他是个皇子,现在因为这样的事儿左思右想是否是会让娘亲觉得自己有些太过优柔寡断了。
没想到儿子会有这样的想法,林慕月怔楞了一下后说道,“俞儿有这份心很好,只是圣人也只说钓而不纲,弋不射宿,只要是不滥杀和赶尽杀绝,行猎也都是平常事。”
想了一下娘亲的话,澄俞整个人窝在了娘亲的怀里,闷闷地说了句,“我知道了。”
林慕月搂住了儿子,心里倒是觉得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有这样的想法倒是也正常,只是这样的问题也只能儿子自己将来慢慢想了。况且他若是想要走到那个位置上去,不仅是这些围场中的猎物,天下亿兆生民的命便也是系于皇帝一人,心怀苍生存有善念是好,但是为皇为帝者难免要有冷酷铁血的一面。
操办完了千秋节的事情,林慕月就开始打算动用手中的权利好好查一查之前是谁传的小话了。
皇后有孕之后怀像不大好,宫权就一点点全都交到了贵妃的手里,林慕月觉得如今自己要是不能杀鸡儆猴,日后这样的事儿不会少了。虽然不见得对自己有什么影响,但是被人在背后说闲话也是嫌恶,所以她还是打算把这个人揪出来。
这样的事儿也是好查,林慕月懒得自己出手,只叫了宫正司的人来敲打了几句,没多久就有一位掌事女官亲至九龙晟景的贵妃处,细细禀告了贵妃这件事的来龙去脉。
看着手里这份详尽的证词和过程,林慕月对着宫正司的手段也是叹服,“所以郑女官的意思是,这件事儿是马贵嫔做的?”
下面站着的郑女官见贵妃发问也不慌不忙,轻声慢语地把事件的经过又说了一边,两个说小话的宫女叫芳茵和芳荟。而这二人本是行宫里最低级的宫人,哪里能说出这样的话,郑女官带着手下人细细查问两个宫女入宫的年份和籍贯、资历,查到了马贵嫔底下一个叫曼青的宫女。
曼青又只是马贵嫔那里最普通的一个宫女,郑女官也没和马贵嫔客气,直接抓了人来审问,后面又牵扯到了马贵嫔身边的大宫女之一灵松,郑女官就又是客客气气地上门,在马贵嫔的铁青的脸色之下带走了人。
“害人总是要有个缘由,马氏这一个话涉及了皇后娘娘和本宫两个,她图什么呢”,听完了郑女官的讲述,和她手里拿着的这份签字画押了的证词也是大差不差,林慕月笑意盈盈地开口问道。
一直以来八风不动的郑女官听到贵妃这么问倒是迟疑了,“这……微臣就不得而知了。”
林慕月轻笑一声,把东西撇到旁边儿说道,“本宫也不关心这个,只是这流言传得这样广又涉及了中宫皇后,难道本宫不出言过问,宫正司就全当自己没有耳朵也没有眼睛,半点不管么?”
说完了话林慕月脸上的笑也都收敛了,郑女官听见贵妃这么问哪里还站得住,赶紧跪下了回道,“是微臣等无能,娘娘息怒。”
宫正司哪里不知道这传言,只是为了讨好皇后罢了,宫正司最高的长官宫正就是皇后身边的坤宁女官,虽然说是兼任,但是宫正司上下也都以皇后直属自居,听到传言后郑女官的上司思索之后就没管。
只是哪里想得到这宫权转瞬间就到了贵妃手里,全司上下倒是要看贵妃脸色过日子了,郑女官被推出来收拾烂摊子也是无奈,只想着贵妃往日行事也是很有体统,祈求今天贵妃生了气也能不至于就把自己怎么样了。
而且林慕月的话说的也有意思,虽然流言抬举的是皇后贬损的是她这个贵妃,但是她却是抓着流言涉及皇后的这件事儿来说,全把自己摘出去。
不过林慕月这次确实只是敲打敲打宫正司罢了,毕竟就算是自己不是有宫权在手,也是本朝唯一的贵妃,这些人拿自己做筏子讨好皇后是怎么回事儿。
她晾了郑女官一会儿,才缓缓开口说道,“这件事儿本宫会报给陛下知晓,马氏如何会有圣旨裁决,你们也好自为之吧。”
看着郑女官已经不复最初时的镇定,林慕月语气如常却又说了一句诛心之语,“若是太上皇的甄贵妃被牵扯到了今日这样的事儿里,本宫就不信宫正司还会如此。”
林慕月处理完了这件事儿,果然是没自己沾手处罚哪个,说小话的宫女是宫正司处置的,马贵嫔是徐瑞卿下旨摘了贵嫔的位置被贬成了嫔,顿时间一宫的人在面对林慕月的时候,都生出了几分原来没有的敬畏之色。
入了冬以后,太上皇的身子倒是又不大好了,众人回宫之后也是小心做事,生怕哪里出了问题。
林慕月如今掌着宫权,更是每步都走得小心谨慎,平日里做事也只是按着太上皇后当年理事的例子来做,并不自己擅专。
徐瑞卿这个皇帝也因为秋日里北方偶有小股的昂族打谷草的原因忙活了一阵,入冬后又接着因为太上皇身子不好的原因要经常去侍奉父亲,也是每日里忙忙碌碌。
唯有李皇后倒是因为有孕躲过了这么一堆的事情,最近倒是过得闲适舒服,在园子里的时候还出门走走,回宫后基本就是缩在景仁宫里除了去给太上皇后请安之外不出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