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倒不是我想到了如何,而是兵部有个主事上了道折子,我看过之后倒是觉得有几处可行之法”,徐瑞卿谈起这事也是兴致勃勃,那个主事如今也被他升了一品成了郎中,眼见是入了他这个皇帝的眼了。
“那人不知是什么出身,竟然还能说几句火药和火炮的事儿”,徐瑞卿接过林慕月递来的装了鲜果的小碗,又补充了一句。
“这倒是难得,陛下也是打算采纳这位大人的意见么”,林慕月自己也是端着一碗自制的水果捞凑到了皇帝边上,继续问了起来。
“也不算是全都接纳,毕竟是大事要群臣商议,只是那个架子不错,我也觉得火器是个好东西”,徐瑞卿闻言摇摇头,京内原来就有许多传教士,如今开了海商衙门与各国的交流亦是增加了,他也敏锐地发现了火器的重要性。
那个叫霍振的兵部官员,提出的是要推翻现有的武举,而从武艺、火器还有兵法三场来考察想要以武入朝的官员和将士。不过徐瑞卿看过他上的详细折子后,倒是觉得要是有人能把这三场考下来并场场皆优,不说是能做个掌握天下兵马的元帅但是当个大将军还是绰绰有余的,所以和群臣尤其是真有本事的武将商议,需要改动一二略降低些难度。
林慕月倒是不惊讶于徐瑞卿如今就能预见火器的重要性,徐瑞卿之前就和传教士走的比较近,又是力主要开设海商衙门的人,他能够有这样的想法也不稀奇。
“陛下这么看中火器的事儿,是否也和北方昂族有关”,林慕月思索了一阵之后倒是又找到了个缘故。本朝的京城选的偏北了些,其实太宗当年也想过迁都到有长江天险的南京,但是到底是并未成行。
先帝也算是勤政,虽然晚年铺张了一些但是有海商这一条新开的收入线,他也算是给儿子留下了一个算是充盈的国库还有一个算是群贤集聚的朝堂。所以如今朝堂上最紧要的,就是应对北方的“邻居”,徐瑞卿自己心里头也有要再一次肃清草原的念头,只是万军易得、良将难求,如今朝中可挂帅之人确实是寥寥。
“瞒不过你,若只是御敌于城门之外如今的边关将士倒是也使得,但是若是饮马草原,朝中却无此良将”,徐瑞卿叹叹气,只是这也是着急不来的事儿,他如今觉得自己正当年,应是能有这么一日,到时候也能把一个太平盛世交到儿子手中。
林慕月听完了也是点点头,“如今陛下能体恤边关臣民和将士已然是幸事,良将难求但是得此试人良方,也不愁没有武艺高超又能排兵布阵之人出现。”
转过了端午,宫内倒是又有好消息传来,蓉妃宫中的罗美人偶感不适,请了太医之后被诊出了是喜脉。
林慕月如今掌握宫权,所以蓉妃的消息不仅是报给了皇帝和两宫,亦是报到了她的启祥宫里。
“既然已经有了身孕,罗美人的位分倒是应该动一动”,按着规矩赐下了衣料、珍宝和药材等物,林慕月也想到了旁的事情。
本来转过年去新人都应该得到晋封,但是赶上了太上皇驾崩这件大事,所以几位新人就这么被放了一年。
张典正听了林慕月的话,也是赞同地说,“很是,娘娘思虑周全。”
云夏也在边上帮着林慕月整理各宫送来的账本,闻言说道,“这位罗美人和林家也算是有旧,她家大人和我们家二爷算是好友,所以娘娘才记着这件事呢。”
这关系张典正倒是不知道,不过她还是觉得林慕月办事有章法,毕竟虽然是有这么个规矩,但是太后如今不管后宫的事情皇后也病着,如果林慕月这个贵妃不想着这件事儿,估计罗美人的晋封的事就要打个问号了。
翊坤宫里的罗美人接到了晋封的旨意以后也是松了口气,“蓉妃娘娘之前宽慰我说贵妃仔细,必然会请示太后和陛下赐下恩旨,可我没接到旨意之前总是担忧。”
伺候罗美人的代荷给罗美人递上了安胎的药,“主子这个孩子只要是生下来了,按着现在宫里的情形主子必然是一宫主位,贵妃娘娘如今为主子请封,也只是安您的心呢。”
宫里女人要不然就是操劳宫务每日不得个空闲,要不就是闲得无事可做,尤其是没有子女的妃嫔们,现如今给皇后请安的礼改成了逢五的日子才去。各宫到处去闲聊说话也是个消遣,但罗美人一个进宫没多久的新人也没个知心人,所以不大愿意去,只是不时和主殿的蓉妃说说话就是了。
待到有孕之事被报给皇帝知晓以后,徐瑞卿如今子嗣充盈更是满心里都在琢磨朝政之事,只是来看过几次罗美人并没有想起来给人晋封。罗美人是个凡事爱多思多想的性格,所以一直都不大踏实,心思过重以至于太医院的老太医给请过例行的平安脉之后,都给她开了几服药。
前朝平静后宫一直是安稳,罗氏有孕的消息像是一只投入湖中的石子儿,只掀起了一点涟漪便过去了,就连林慕月都没有想到,这后面还有一遭事儿等着她。
一日清晨,林慕月独自用早膳之时却见张典正步子略有几分焦急地进来行礼说道,“娘娘,翊坤宫的蓉妃娘娘派人来说,罗容华今晨起来便不大舒服,请过太医之后,说是肚子里的龙胎不好了。”
这些日子皇后那边请安并非是每日一次,林慕月就不大耐烦早上起得太早吃早饭了,如今她也是有一勺没一勺机械地往嘴里送东西,听到张典正的话才粥送得猛了烫到了自己才算是清醒了过来,“什么,你说罗容华出了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