澄俞思考了一会儿,“我倒是没想到这些,但是这里面孩子这么多,难道就没有能去帮忙的吗?”
林慕月这回倒是点点头,“这自然也有,只是你如果是想让这些人就填了你需要的空缺,那便是不够了。”
而且林慕月总感觉虽然儿子去了几次田庄,但是不管是他还是手底下干活儿的人好像都把种田想得太简单了些,这些半大的孩子就算是农家里生长的,其实力气也不够真的当种地的主力呢。
就比如之前徐瑞卿每年都要做个样子去耕田以示重视农桑,这些天潢贵胄们也有勤于弓马的,但是耕了田之后也是直不起腰。
想了一会儿后澄俞还是说道,“那好,但还是麻烦母亲找些人吧,我也让人从别的农庄抽调了一批能干活的佃农来,加起来应是足够了。”
三种不同的粮种,澄俞一共是挑了两个田庄,而且田庄里面的农具和耕牛都是足够的,干活儿其实比一般的农家里还要轻松一些。田庄还会种植些菜蔬供王府和里面的人家食用,因而这些孩子过去也可以干这些轻巧点的活计。
知道儿子这么坚持,一半是真的缺人手用,一半是想着为自己分担些,林慕月也就是顺水推舟地答应了下来,“既然如此,你那就去派人找姜可对接一下,我想着能够派去的孩子,也就是三十个左右。”
前代也有设立孤独院、慈幼院等机构的,林慕月翻阅过一些史书和地方志以后发现,附近的府里也有过送女孩儿学习纺织、刺绣,送男孩去学堂读书习字的先例。
不过林慕月思衬着送女孩儿去学这些东西还使得,毕竟纺织基本上是人人都能学得会,并且江南衣被天下,确实也是有这个用工的缺口。但是送所有男孩儿去识字读书却不是个长久的法子,这年头人们读书最大的念头便是通过科举改换门楣,但是慈幼院肯定没法这么供养这些孩子这么读书。
“慈幼堂是难管了些但是也不是没有前例可依,我翻了翻之前各朝的条例,也拟了些条陈给姜可,希望这些孩子的将来好一些吧”,林慕月把手里的东西放在桌子上,觉得自己可能是因为有了孩子的缘故,看着那些慈幼堂里的孩子就觉得怜惜,所以才这么纠结这些事情。
说完了这些事儿,林慕月倒是对着儿子抱怨了几句,“我本想着让林家、沈家等家里的孩子多来府里往来陪我说说话,可惜这些女孩儿平日里忙不忙我不知道,这转过年去我的书案上倒是堆了许多事务。”
澄俞笑了笑,“母亲是自己闲不住,这些事儿其实也该是儿子忙活的,倒是辛苦您操心了。”
“我还想办个女学呢,这些事务我觉得等黛玉和令柔这些孩子们嫁了人之后,要是能帮着我操持,我也能省点心”,亲王爵位是世袭罔替的,林慕月知道自家要扎根当地,于是也希望等到自己故去以后,这些能帮助人的机构也能够存续下去。
未出阁的小姐们出门办事不符合如今的风气,但是已经嫁人的当家夫人们干一些和慈善相关的事务却也不算出格。所以林慕月倒是希望在当地的官员巨贾等人家里选些适龄的女孩子来王府中读书,耳濡目染之下学习一些管事的本事,日后若是这些女孩儿里有在当地嫁人的,也能帮衬着自己做些事。
澄俞对这些事儿不好发表意见,于是自己给自己倒了杯水,喝了之后倒是一哽,他狐疑地看着桌子上的冰裂纹壶问道,“您泡了些什么东西,这味道……”
林慕月给自己倒了一杯后面不改色地喝了一口,“是香橼和薄荷泡出来的水,不好喝么?清清凉凉的我觉得还不错啊。”
薄荷柠檬水清爽又提神醒脑,林慕月之前就很爱这东西,并且加了薄荷一看就很能清热去火,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反正她自从喝了之后就觉得自己舒坦了不少。
澄俞又打量了下母亲桌子上的点心盒子,像是害怕再吃到什么味道古怪的东西似的,他起身告辞道,“过些日子便有新茶下来,到时候儿子挑些好的奉给母亲,既然事情已经说完了,那儿子就先去忙了,晚上再来陪您用膳。”
张典正今日也是在林慕月这里理事,母子两个说话也是没什么机密话题要避讳,于是她多多少少也听了一耳朵。
看着王爷脚步匆匆地走了,她凑到了自家娘娘的边儿上,“娘娘若是真的喜欢林家和沈家的姑娘,王爷如今也是该娶妃的年纪了,那林家的姑娘倒是还可配王爷呢。”
其实张典正觉得这两个小姑娘都好,林家的小姐出身品行做亲王妃绰绰有余,沈家的姑娘王爷要是喜欢纳入府里做侧妃妾侍也是使得的。不过她知道自家娘娘当初是侧妃出身,王爷长到这个年纪了也不给他安排通房,应该是不喜欢这些事儿的,于是也只提了说林家小姐可以为正妃。
被张典正的话一震,林慕月少见地也有些不知所措,她张了张嘴说道,“黛玉那孩子还小呢,澄俞比她大了大了好几岁啊……”
虽然已经搅乱了书里许多人的姻缘,不过说起黛玉这位绛珠仙子,林慕月总觉得还是她应该是和京内某位贾公子相配呢,这辈子贾家应是不会再落得抄家的下场,若是黛玉再入贾府结两姓之好也不是不成,她在张典正说了今日这些话之前是真的一点都没有给黛玉点鸳鸯谱的意思。
“娘娘之前不是说要等王爷及冠了再给他娶妻么,那这时间不就正好了”,张典正听到林慕月说这个话倒是有些疑惑,“您是改了主意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