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八仙花从淡绿到洁白的变化你也看在眼里了,可是你家里也有此花”,林慕月见到了一幅画被画得极有意思,一共是六张图把绣球的生长过程描绘得极为精准。
黛玉见娘娘看到了自己也极为满意的一组图也是有些开心,“正是,臣女家里有颗长得极好的八仙花,听我娘说原是从扬州住的宅院里移来的,本以为这么一折腾会不成了,没成想倒是落地生根,现在每年都开得极好。”
绣球是分草本和木本的,林慕月看到黛玉画的这幅图,知道这应该是一棵生长得极好的木绣球,“确实也不容易,我这园子里也有棵开得繁茂的绣球,这花颜色洁白如雪确实是仙人之姿。”
“您赐下的那透镜也很有趣,我拿它视物也颇有所得”,黛玉这段日子看着画册拿着透镜,倒是难得显现出几分好奇不稳重的一面,最近回家之后的课余时间没少拿着玩。
“哦?这东西确实极有意思,就是我总觉得制作得还是粗陋了些,若是能寻个能工巧匠再细细打磨那玻璃镜片,应该是能得个更好的”,见黛玉真的对这些东西很感兴趣,林慕月也很高兴。
黛玉闻言倒是更有兴致,“臣女不止是拿着那透镜视物,也琢磨了下那镜子是如何制成的,您的意思是您知晓其中原理?不知娘娘可否赐教。”
心道黛玉不愧是个仙姝落下凡尘,诗文上有灵气就算了,就连这些东西感兴趣都存了份打破砂锅问到底的心思,林慕月也乐得给她讲授,她过去拉着黛玉和自己分坐罗汉床两边,把中间的小几上的摆设等清到一边,把纸笔等摆出来,细致地给黛玉讲起了显微镜成像的原理。
黛玉拿着林慕月画的那张图看着,“都说格物致知,臣女今日得您教授如此新知,倒是觉得这世间天理无穷尽也,我等虽有穷究天理之心,但是其实尽一生之力能有一二所得便也是幸事了。”
“一人知新,万人便有万新之数,更有如你这样的人能触类旁通更胜旁人,如此代代相继,不说穷尽世间万事万物的道理,终究能改变这世事”,林慕月听完黛玉的话,先是觉得她通透,然后也略说了几句鼓励她。
“王府倒是还有个玻璃作坊,那里的老师傅们也是精于此道的匠人,我已经送了只这透镜给他们,看看能否再制出几只更好的,到时候也送给你们姐妹一只拿去玩”,看着黛玉若有所思的样子,林慕月也继续许下了个承诺,她琢磨着给这些姑娘们开点相关课程也是使得的,就是讲授这些知识的老师不大好找。
其他几位姑娘们听过黛玉谈起自己在家中拿透镜玩的事情也很感兴趣,林慕月还听过请来的老师抱怨姑娘们这段日子不知被什么勾去了心思。安抚了文教谕后她倒是挺高兴的,只等澄俞那里请来老师后就也问问能否有什么能人可拐来当老师了。
第117章
“这林姑娘也是有意思,寻常闺秀就算是有假充男儿教养的,但也只不过是在诗书上有些成就,她倒是所思所想都和常人不大相同”,林慕月和黛玉两人说话时张典正和云夏就都在外间里处理事务,等到黛玉出去了,张典正进来回话时就饶有兴味地说道。
林慕月倒是也觉得一直接触到的这个小姑娘和她印象中的黛玉已经有了些不同,她没有失去父母,没有远赴千里之外寄人篱下,而是被父母视若掌珍在他们的爱护中渐渐长大,既有一身难得的才气又养成了自信的性格。
虽然梦中得见过一次僧道,但在那之后林慕月就再也没听说过这二位仙人的行踪,她怀疑自己的种种动作可能是使得众人的命格发生了改变,不过她所得知的变化也都是些好事儿,所以也就不纠结这些了。
“倒不如说是无论男女,世间这样清醒的人少有,哪里的道理说是男子就必然高瞻远瞩,女子就只能囿于小事呢”,林慕月一边看张典正递给自己的文书一边说道。
云夏想到了什么似的一笑,引得林慕月抬头看她,“你笑什么,我这话没什么问题吧。”
“不是您的话有问题,是二爷从京中过来带来了许多府里的人,他们闲聊间也说了许多京中闲人的妄语,我听了那些话本来很生气,但是今日一听您这话却是感觉那些庸人之语是不必放在心上的”,看着自家娘娘脸上疑惑的神色,云夏连忙解释道。
云夏这段话说的倒是引起了林慕月的好奇,“京中的闲话,是有关我和澄俞的?”
本来吴王作为皇位争夺之中的失意者,其实林慕月在京中的那段日子也听了些风言风语,不过后来吴王出京又混得风生水起,这些人的话林慕月就全然当作是耳旁风了。
见林慕月问,云夏倒是有些不好意思说了,“不过就是些说您和咱们家里把持封地内事务,王爷不过是您手中棋子的酸言酸语。”
林二爷一家初到王府,林慕月生怕有招待不周到的地方,于是她也让云夏多去二人的院子里过问一二,云夏一日去的时候就听到京里林家带的仆从们聚在一起闲聊涉及到了这些话,虽然这些人也是为着自家的皇妃娘娘和王爷打抱不平,但是云夏听了还是心中都要气炸了,直到今日听了这些话才彻底平缓了心中的怒火。
“我还以为是什么”,林慕月无所谓地一笑,她和自己儿子相处的模式确实和平常母子不大相同,在之前宫里的时候澄俞有什么事儿就习惯拿来和母亲商量,出京后更是如此。林慕月也习惯于不只是做一个关心儿子生活起居的母亲,而是在某种程度上作为引导者的角色给儿子各种建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