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慕月点点头就起身出去了,众人亦是起身行礼之后就接着谈论香谱,唯有黛玉有些担忧地又往林慕月离开的方向看了看。
“邸报是什么时候传来的,北边儿又是什么时候出了事”,林慕月步履匆匆,一边走一边问身边的问槐。
问槐性子略有些沉闷,但是却是内书房出来的读书尖子,林慕月本是按照培养日后左右手女官的目的培养她的,只是天不遂人愿倒是没能成事。但是就算是到了明州,相比于问柳一般是为林慕月处理琐碎事宜,问槐更能帮忙去各处传话和为林慕月参赞与外头有关的事儿。
“今日刚有邸报送到布政使司,昂族扣边是上月底,而且刚才又有中官上门,虽没有圣旨给王爷,但是似乎也是带着陛下的口谕来的”,问槐紧跟着林慕月的脚步,条理清晰地回了话。
林慕月到了澄俞议事的书房之后,发现里面并没有聚集许多人,只有林海以及自己的二位叔父在。
看到贵太妃驾临,林海显得有些吃惊,但是看到不管是吴王殿下还是两位林大人都是习以为常的样子,他也只是赶紧起身行礼来不及做他想。
看着母亲来了澄俞请林慕月坐下后就把邸报递给她看,“这是今日送来的邸报,昂族此次扣边不似之前打谷草劫掠一番就又回去,而是在可汗的带领下几族的兵马一举攻破了樊城,并且在城中盘踞起来了。”
一目十行扫过这封邸报,林慕月眉头紧锁看得直皱眉,“樊城至少有三万兵士驻守,又有高墙利炮,怎的这么快就被攻破了。”
三万兵士在现在就已经是极为多的数目了,而且樊城里驻守的将士林慕月也知道,主将是徐瑞卿一手提拔起来的一个名叫万志节的将军,不是个饭桶,她实在是想不通为什么会溃败的那么快。
樊城是边关重镇,虽说不至于是那种一下此城便可直入京城的要地,但是大郑失了樊城后一定程度上便要任由对方开条件了,无论是战还是和需要付出的代价都极大。
澄俞也是知道这其中关窍的,“儿子也是奇怪这件事,这其中必然也什么蹊跷。”
林岭闻言说,“这样的大事,大哥必然会有信传来,到时候就能知晓是为何了,今日主要是想要想个法子,怎么应对京里来的中官。”
问槐刚才倒是也和林慕月说了京中派了太监来的事儿,思及北边的战事,她一下便知道了京中的皇帝打的是什么算盘,“可是来催促秋粮的?”
“那中官传来的口谕,意思是儿子封地内亦是要再缴一批粮食作为军需北上”,澄俞说道。
按照国朝惯例,亲王封地内一切收入除开必须缴纳的赋税,剩余的都应该是亲王自己的收入,这么多年下来也没有过要亲王送粮的先例。只是亲王封地内若是有灾祸,那么主要也是亲王自己救济罢了。因此澄俞倒不是舍不得粮食,而是感觉这个口子不应该这么容易就开。
林海在吴王说完话后也是补充说道,“布政使司已经把提前征收粮食的命令传下去了,这次中官递过来的口谕就是单独给王爷的。”
“总感觉这法子和之前皇帝的一些行事是一脉相承的,只派中官来并不给圣旨,现在国库充足又不是没有银子,这口谕试探的意味大于实际意义”,林慕月思索了好一阵子,转头去问二叔,“皇帝如今是不是喜用中官,现在御前最得圣心的大珰是哪位,京中可是有什么风向?”
林岭心中思衬了一会儿,“是有一位,是个姓王的太监,陛下给他赐名叫做王信,此人御前行走最得圣心,是朝中阿谀奉承之人最喜好攀附的公公。”
和儿子对视一眼,林慕月说道,“应该是康胜,我总觉得这法子应该是他出给皇帝的。”
新皇无论是文臣、武将还是外家,哪边都算是指望不上,把目光放到中官身上去,倒是也在林慕月的意料之中,但是康胜出的这些主意都是些阴毒的法子,林慕月也有些头疼有这么个人在皇帝身边。
此话一出室内众人哗然,林峻嫌恶地说道,“此等挑拨天家君臣反目、兄弟阋墙的小人着实可恶。”
“粮食不该给,澄俞你自己主动上书说捐一年俸禄御敌吧”,林慕月也是赞同儿子不应该开这个口子的,这种事情就是个试探,皇帝也是知道自己这事儿不能在明面上干,私底下派了中官来也是因为这个。
“至于边关之事,就等大哥来了信之后再看吧,若是真的需要这么多粮草,到时候再送粮入京也不迟”,林峻也是赞同地说。
林峰在京城自然比在江南能更了解这件事,于是今日商定了如何应对中官之后,众人也就也各自怀着忧虑回去了。
林慕月回到书房后翻出来了大郑的舆图,看着樊城的位置看了好一会儿,张典正和云夏以及问槐、问柳等人也是都也放下了手中的事儿来了书房。
看着她如此忧虑的样子,云夏略劝了几句,“娘娘也不必忧虑太过,樊城虽重要但是也不是拿不回来了,后边的几个重要关隘还有重兵把守呢。”
张典正也是在眼珠儿不错地看那张舆图,她听到云夏的话之后叹了口气,“娘娘现在惦记的应该不只是这件事儿,你还记得当初陛下刚即位时昂族那可汗扣边之后口出的狂言么。”
第119章
云夏听了张典正的话之后也是得了她的意思,“您……您是说和亲的事儿。”
林慕月把舆图收起来,“未必一定会到那一步,只是我心里担忧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