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想了会儿说道:“我还记得之前有一府内爆出了疫病,后来还是朝廷派了医官去才控制住了,这次的情况好似比之前还要严重许多。”
贾敏口中的那次疫病是在她小时候发生的事儿,那时候还是徐瑞卿的父亲丰泰帝在朝,这位老爷子对于朝政的控制可是比如今的兴和帝要强了许多,底下的官员未敢瞒报,第一时间把事情报了上去都应对得艰难。
林海也是回忆起了当初有灾民到京师各部处置不当以致当时还是太子到先帝动怒的事情,他心里觉得这次好在是没有灾民进京,要不然皇帝可能也要动大气了。
这时候贾敏听了丈夫的只言片语也知道这次的疫病非同小可,而现在的朝廷在兴和帝的治理下颇有些一言难尽,贾敏心中就又添了一重忧虑。
“本来前两天娘娘还说要让我带着玉儿去看看新请人画的图纸,说是要再商量下两个孩子的婚事,我想着这些事情估摸着也要再推迟了”,贾敏也是觉得这婚事有些波折,但是现在这样的事情也是没有办法。
朝廷的赐婚和册封圣旨已经发下来了,这桩婚事京中人不管如何,但是明州城内的众人倒是没什么意外。
林黛玉在整个江南的闺秀中都是最出挑的几个人之一,无论是出身、父亲的官位还是本人的品貌都是拔尖。吴王如若是在江南范围内娶妻,也就是这几家有待字闺中的小姐,林氏女中选也是众人意料之中。
林海被也是妻子的话说得有些郁闷,“这么久没传来什么信,本以为以为这次不会有什么大灾后必有大疫了,但天不遂人愿还是出事了。”
京中也随着骆太医这道折子又一次被掀起了波澜,兴和帝徐澄佑刚刚养好了的身子能够开始渐渐理政,看到这份折子和朝中因此雪花一样的上疏也是眼前一黑,甚至觉得自己不如还是回乾清宫躺着算了。
新被提拔上来的庞太监也是大气儿不敢喘地在一旁装作不存在,徐澄佑把折子一推,起身说道:“陪朕出去走走,你等会儿派人去传先生们过来议事。”
虽说是出去走走,但是徐澄佑却是转到了奉先殿里面看着父亲和先祖的灵位发呆。
“前朝和后宫这么些事儿都压在一起,儿子现在觉得这个皇帝当得也没什么意思”,看着父亲的灵位,徐承佑脸上是迷茫的神色。
一直以来作为帝后元子的他,不管是母亲还是身边的其他人似乎都在为他将来继承皇位努力,他从小也觉得自己应该继承祖父和父亲的位置。
但是随着他越长越大,徐承佑不得不承认自己并非是父亲最喜爱的皇子,他内心深处甚至还知道自己并非是最适合继承皇位的那一个。
有一段日子,徐承佑看着作为皇后的母后也开始退让了,她不再和贵妃争夺宫权也不再反复叮嘱自己要好好读书争取让父皇更加看重他。
但是谁也没想到后宫中还有另一股势力,当初的蓉妃可谓是胆大包天,她没有把矛头指向贵妃和二皇子,而是在谋害了一个有孕的妃嫔后就蛰伏起来,最后给了皇帝致命一击。
那时候徐承佑还在念书,李皇后身边儿第二得力的小满脸上带着惶然和欣喜参杂在一起的复杂而又隐秘的神色,对着还年幼的小皇子宣布了这个惊天的消息。
接下来的发生的事情徐承佑自己现在回想起来都觉得像是一幕幕戏,他就是戏里面没什么唱词但是重要的配角,看着蓉妃、裴阁老和母后一起和贵妃母子周旋,最后把自己推上皇位。
在登临大位的时候徐承佑也不是没有过凌云之志,但是治国却没有他想象的那么容易,朝臣们各有各的心思,好不容易理顺了一点儿,人祸渐平天灾却又开始给他添堵。
对着父皇的神位左思右想,徐承佑又说了些注定没有人回应的话儿,感觉心里郁闷的情绪渐渐散去了一些,他才起身回了乾清宫接见已经入宫的重臣。
三位阁老里面隐形人一样的卞大人倒是第一个到的,这位卞大人曾也是一甲探花的功名,进入翰林院没多久之后倒是专任了都察院,然后又离京做了知府一路升到了布政使的位子上。
当初先帝在时的内阁三人在新皇登基后燕阁老以老迈辞职,剩下的两位阁老角力之下倒是一致援引了这个和哪一派都不想干又出身资历都够的人入阁。
徐承佑对着卞阁老也算是信任,不过他看着只有一个人到了也是皱着眉问道:“其他两位先生呢?”
阁老们在皇宫内有办公的地方,就是为了要皇帝能时时召见,这时候他提前召了人来,却只见一个,其实徐承佑心里有些不悦。
还是卞阁老出言为两位前辈解释了一下,“回陛下,裴阁老今日告了病假,林阁老刚刚接到了一封北边儿来的公文就往兵部去了,现在林大人正在往回赶,应该马上就和六部的大人们一起到了。”
听到卞阁老说北方的公文和兵部,徐承佑眉头一皱不再说什么了。
好在林峰果然是如卞阁老所说的马上就到了,徐承佑刚给卞大人赐了座小太监上了茶,林阁老就和六部的重臣们一起进了宫。
各位一起给皇帝行了礼,大家都坐下了倒是没人贸然开口。
还是林峰看了眼同僚们之后主动开口道:“微臣等也都看了昨日的上疏,为今之计是要如何赈济灾民,此次疫病非同小可可能还要太医院的诸位太医们拿出个方子来。而且现在有几地受灾也不明确,微臣觉得还应该派钦差出京巡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