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旸被母亲一说正了正坐姿,他继续对着母亲装糊涂说,“气大伤身,儿子好好坐着就是了。”
自己气得肝儿疼季夫人赶紧使了个颜色给丈夫,试图叫他赶紧给儿子点教训看看。
粱家如今的顶梁柱还是有侯爵的爵位,梁侯爷其实也知道族中这点儿破事,他觉得儿子既然这次没有留下什么把柄那也不是什么大事儿。
但是现在夫人的眼风如此不留情地扫过来,他也只得虎着一张脸说,“你这小子,往日里叫你看书习武也不见得这么积极,怎么说到看戏就这么开怀了!我看是我这个做老子的太过于慈和了,就该向别人家那般狠狠地管教你才好。”
梁侯爷在军中做事,梁旸其实现在也是在武学读书的,季夫人想要给儿子说媳妇也是想着成家之后才好立业,等儿子正式娶妻之后他就要去兵营里正式历练了。
被父亲这么说了一通梁旸也不害怕,他起身对着父亲行礼说道:“儿子这月的考校武试刚得了第一,文试略差些也在五名以内,实在是今日据说有新戏才心痒痒去看了一场,还望父母亲莫怪。”
被儿子滴水不漏的说辞堵了一下,梁侯爷有些黔驴技穷不得不回望夫人给了个爱莫能助的眼神。
看着眼前如此“不中用”的丈夫和油滑的儿子,季夫人心力交瘁地摆摆手,自己带着嬷嬷直接走了。
抻着脖子看着夫人转回后院儿去了,梁侯爷松了口气回过头去瞪了儿子一眼,“都是你小子干的好事!若是你娘真的气出了个好歹,你就等着挨家法吧。”
梁旸凑到父亲边上献殷勤安抚父亲说,“这是哪儿的话,儿子最近可是老实极了,母亲安排我去见贾府的小姐我便老老实实地跟去,叫我好好读书我也进步了许多。”
“哼”了一声儿梁侯爷的火儿去了一些,他看着得了便宜还卖乖的儿子骂道:“你若是把你未来的媳妇作没了,我看你到时候去哪里哭。”
虽然梁旸话里话外说的都是季夫人看重的媳妇,但是他这么个古怪的性子能这么惦念着贾府的姑娘,梁侯爷也是知道这姑娘必然是被这臭小子看到了眼里记在了心中的,于是他也只警告了一番。
梁旸听到父亲这么说也是拍着胸脯保证,“儿子心中都有数,爹您放心吧。”
去教训族弟梁旸也是做足了准备的,梁晗也见过这位世子族兄几面但是今日也愣是没认出来。
梁侯爷自己其实也知道族中人颇有些仗着家族威势胡作非为的,于是他才对着今日之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听到儿子这么说,梁侯爷也告诫说,“我知道你对着族中一些人颇有微词,但是事情要一点点做,不要操之过急。”
听到父亲这么说,梁旸才正色对着父亲保证道:“是,儿子知道了。”
贾府中,几位姑娘们兴致上来了又叫人送上了庄子里新鲜送来的鹿肉和菜蔬来烤肉吃,众人一边在小炉子边上烤肉吃酒一边继续抽签作诗,玩儿的好不痛快。
黛玉拿着一张竹签瞧着上面的花样儿,见到是寒梅图心思一动,不多时就得了四句咏梅的诗来。
下一个正巧就是史湘云,她听了黛玉的诗正入迷就被探春把装了竹签的筒子怼到了眼前。
探春在湘云眼下挥挥手,“想什么呢这么入迷,到你了,若是再不抽或是无才思就满饮了这杯吧。”
惜春今日玩的高兴闻言亦是凑趣道:“很是,我看云儿是听了黛玉的诗入迷了,她现在应是得不来什么句子了,就喝了这杯吧。”
被惜春强递了一杯酒过来,史湘云“啊呀”一声想要推拒,但是拗不过人家是姐妹两个齐上阵,她到底是半推半就地喝了一杯。
姐妹们闹起来了湘云喝完了酒也是拿着帕子又擦了擦,“你们两个这个时候倒是齐心起来了,玉儿你看看她们,就知道欺负我。”
黛玉刚才瞧足了热闹,她看着湘云亦是说道:“都说李太白斗酒诗百篇,现在我们云儿亦是用了美酒了,也该看看那可怜的竹签上面是什么花样儿吧。”
湘云闻言故作气恼,“你们是一家子姐妹,倒是一样儿的心思一样儿的话,拿来吧,我倒是要瞧瞧是什么花儿才能作诗吧。”
黛玉也就捧着签筒来,“我亲自服侍您老来抽签如何,快快快。”
湘云被黛玉的动作和话逗得前仰后合,“林妹妹也会这些促狭做派了。”
两个人一起摇晃出一个竹签,黛玉一眼就看到了那上面的花朵,“是个稀罕的花儿呢,云儿这题是有些难度的。”
咏梅花、水仙、牡丹等的诗文不知凡几,在场的姑娘自己读过的、写过的也是车载斗量,倒是湘云这签上的是一株不算太常见的花卉。
“这花儿倒是也富丽堂皇,只是不怎么常见到”,探春也看到了上面的图样,她捻起来细看了半晌才吐出这么一句话。
“这花儿不熟,但是结的籽儿我刚才还在姐姐你房里抓了一把呢”,倒是惜春一眼就认出来了那花儿笑着说。
湘云恍然大悟地拍了一下额头,“我知道是什么了。《群芳谱》上说:此花向阳,俗间遂通呼向日葵。”
葵花籽是现在许多人家都喜欢的零嘴儿,探春房中有个漆盒里面是经常放着干果、蜜饯的,是以现在听湘云一说她也是很快地反应了过来。
“这花儿生得不精巧,倒是少有人在园子中种植的,是以一时见了才不得知”,探春无奈地说道。
黛玉却说,“我曾见过一片田地里头便植了此花的,那一片一片连起来也是不逊色群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