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在外嵩王妃就算是憔悴了许多也心事重重,她到底还是上了妆粉装扮得宜了之后才出了门。
看着嵩王妃呜呜地哭花了脸,汪夫人心中知道面前人是山穷水尽所以才如此作态,不再在乎什么礼仪规矩了。
“娘娘何苦呢,这样也不是个办法,您若是不嫌弃便去后边儿梳洗一下吧”,汪夫人状似担心地说道。
嵩王妃的哭声一顿,她抬眼看了眼面带关怀的汪夫人,她迫不及待地说道:“是我失态了,多谢夫人。”
叫人服侍王妃去重新洗脸梳妆,汪夫人沉思着在心中又把心中的腹稿过了一遍,只待嵩王妃出来之后就拿那些话劝她。
被林府的人服侍着上妆和梳头,嵩王妃倒是颇有些如坐针毡之感,她看着人麻利地梳好了发髻又帮着自己插戴了首饰,也是赶紧说道:“再轻轻地上一层粉描画下眉毛就可以了,不好叫夫人久等。”
服侍王妃的丫头脆生生地说道:“是,娘娘。这是咱们太后娘娘当年叫人制出来的妆粉和眉黛呢,娘娘您用着如何?”
嵩王妃知道这丫头是在找话题叫自己放松一二,她看了看镜中的自己也是说道:“这镜子和妆粉等我虽在西南偏僻之地倒是也有福气见过,只是不知道竟然是太后娘娘的手笔。”
那小丫头虽然嘴上不停但是手上的动作也是很麻利,她很快就为嵩王妃上好了妆,“娘娘看如何?若是有不满意的奴婢再为您修改。”
看着自己被妆粉遮掩住的青白脸色和因为夜不能寐长出的眼圈儿,嵩王妃倒是有些不合时宜地觉得这小丫头手艺是真的好,若不是现在这个要紧时候,她简直要忍不住向汪夫人讨了这个人来服侍了。
嵩王妃用热水洗了脸又和为自己上妆的小丫头胡乱地说了一会儿话,她再出去想要和汪夫人说话的时候倒是找回了些神志,心里也想了些别的话儿想要来说服汪夫人。
汪夫人这次却没给王妃先开口的机会,她只看着人说道:“臣妇也知道王妃娘娘上门所为何事,只是臣妇也和您交个底,这事儿实在是不成的。”
处置嵩王是为了收回封地和为其封地内的许多受苦受难的百姓伸张正义,徐澄俞不会因为任何人的求情轻轻地发落了嵩王。
嵩王妃这个时候却是不再垂泪,她抬头看向汪夫人品出了几分她话外的意思,“这……恕我多问一句,夫人莫不是有别的法子要说与我,还望您不要吝啬赐教。”
见嵩王妃听出了自己的意思,汪夫人脸上的笑容也是更深了些,“也不是什么法子,只是略有些话想说给娘娘听罢了。”
其实嵩王和嵩王妃的感情并不大好,嵩王妃嫁过去的时候嵩王家里便已经有了妾侍和庶子女。
只是嵩王妃这么多年为着他操持王府诸事又生儿育女,好不容易她生的儿子已经被嵩王上表请立为了世子,她实在是不甘心就这么让儿子失了这位置。
所以现在嵩王妃与其说是为着自己的丈夫奔波,不若说她是在为了自己和儿子的将来在努力。
“王爷这么多年的作为,虽然娘娘并未参与其中,但是臣妇想着您也应该心中有数吧,是以陛下此次要处置王爷,其实也并不是为了旁的,只是国法家规如此”,汪夫人看着嵩王妃说。
王子犯法与民同罪,纵然这话好多时候都是糊弄鬼的,但是皇帝若是要为了这个发作嵩王,那现在真的是一点毛病都没有。
嵩王妃现在心思一动,对着王夫人问道:“王爷如何我在府中并不得知,世子现在也只被他父王鞠在府内读书并没有参与那些不法事,敢问夫人如此说,可是陛下愿意开恩于我们母子?”
汪夫人听嵩王妃反应过来了自己的意思,她也是心中想着也算是完成了女儿和外孙的任务。
“湘王如此大逆不道,安裕皇后如今不还是养着王孙在身边儿么,虽王孙只有国公的爵位,但是毕竟还是宗室身份将来也有建功立业的时候”,汪夫人并不说嵩王如何,倒是举了之前湘王的例子。
湘王是在皇位继承中得罪了如今的皇帝,他当时被夺爵也是叫各家王府看了热闹,现在回想起来陛下早已有削藩之心,那时候其实也就开始暗中布局了。
嵩王妃咬咬牙,“我明白了,陛下有何吩咐,还请夫人尽数告诉于我,也好叫我有个准备为陛下效力。”
为着儿子的未来,嵩王妃自然可以舍了不那么情谊深厚的丈夫,就像是当初在王府的时候,嵩王也可以为了心爱的美人不给王妃脸面一样。
“王妃与王爷多年夫妻,虽您说不怎么知晓王爷所作所为,只是若是您知道一星半点儿其实也可,您来上表这才显得大义灭亲叫人信服”,汪夫人说话的语气平稳但是其中的内容倒是叫人心惊肉跳。
只是嵩王妃却是并非是庸碌之辈,她看了看汪夫人眼神逐渐坚定,“我明白了,多谢夫人指点。”
多年夫妻,嵩王妃虽因嵩王偏宠妾侍有时候受了些气,但是嵩王也没糊涂到宠妾灭妻的地步,王府里各项事宜都是王妃说得算,嵩王妃所生的儿子也是被他请立为了世子。
是以嵩王妃若是能上书痛陈嵩王之过,这也显得嵩王的所作所为是如何狂悖连身边人都看不下去了。
“既如此,那娘娘回去了也得仔细动作,务必把事情做周全了才好”,汪夫人亦是提醒了一句。
过年期间皇帝要封闭十五日,直到元宵佳节过了之后才好再次处理朝政,十六一日刚到,就有嵩王妃上书揭发了自己的丈夫嵩王为祸封地,叫其中汉、土皆是深受其害的事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