妴胡（9）
已至深夜，游人如织的古城街道悄然安静，接下来三人脚步不一，却无一例外，毫无困意，最终决定一到去江岸那覆盘这几天的发现。
江岸拿出一张纸，写了几个关键的人名，黄广志，叶丽美。白诚，文琪，刘丹丹。
又分别标注了他们之间的关系，在黄广志和叶里丽美名字的底下画了一个六边形的图案，白成与黄广是父子关系，而刘丹丹和文其又分别与白城牵扯不清。
小云看到江岸思考良久，然后在白城二字的后面，又添上了个六边形。
的确，从现有证据上看，白成至少是知道妴胡存在的，只不过不清处的是他与妴胡的交易，究竟到了哪一步。
宫一道，摊开手“那个肥黄软饭吃得好，他儿子可是赶不上，刘丹丹，那就是装的一个富家小姐，其实就是个外围，专克那些喜欢青春学生妹的老男人，不过现在刘丹丹死了。白成到底得没得手，那也是死无对证啊。”
之前封小云让他查刘丹丹的照片，他捎带脚儿把这姑娘查了个底儿掉。
封小云脑海里循环播放着宫一道所说的死无对证，突然站起来拨通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并没有因为深夜来电而气恼。
“小云姐，是有什么急事吗？”
封小云定下心，语气平平地说：“文琪，我这几天。工作太忙了，你覆学都没有送你去学校，还是有些担心。”
听闻封小云并没有什么事，电话那边明显轻松的起来，没等风小云说完。就传来尚文琪兴奋的声音：
“小云姐，我又不是樱桃三班的小孩子，没什么可担心的，警察放我回来，不就是间接证明我是清白的吗，你不知道我一回去去啊。好多人拉着我问东问西，都说呀，我这叫因祸德福远离渣男，从此啊，咸鱼翻身，简直是半个风云人物啊。”
这边，江岸听到电话里的动静，对着封小云做了个把手指向自己头的姿势。
封小云会意“文琪，你最近学习别太熬夜，太辛苦了，省的头疼。”
“还好啦，不过你还真是。神嘞，今天下午啊，我头莫名其妙就疼的要死，不过一会就好了，你别担心。”
撂下电话，三人几乎可以肯定，白城也和妴胡达成了交易。然而妴胡被黄广志撞死了，妴胡效力失效，所以叶丽美和阿琪都出现了同样的情况。
宫一道正刷手机，突然间大叫起来，回覆了，回覆了那个神婆小桂花回覆我了。我问他什么叫做真正的完成交易，他说就是把自己奉供给妴胡。
江岸问道：“具体点，怎么操作才叫奉供？”
宫一道“对方现在在线，我尝试着要下他的联系方式。只见他在手机上熟练的输入：
“大师方便借一步说话吗？绿色软件。”
很快，对方回覆“v号。qianduoduo666。”
钱多多？看到这个号码，封小云禁不住想小严，这怕不是又是个骗子吧。
好友申请秒通过，随即发来消息：问事50，寻物示物品价值而定，100起，面相手相150起。合婚一人180，二人300。
这业务范围倒是相当的广泛。宫一道有些尴尬，自己喃喃自语，咱们这算问事吧，发了个50块的红包。那头安静了几分钟，随后发来一段长长的语音，大抵就是要达到如倾如幕，便是要做妴胡的傀儡，在每月初七月夜由妴胡驱使，而若想得到更多，那边是交己身予妴胡。
宫一道禁不住感叹，谁会这么傻呀，把身体交给妴胡，自己不成了游魂了？江岸叹道。欲壑难填，况且交易之前，妴胡也未必会告知全部后果。
封小云道出心中猜测“游魂游魂，如果说妴胡掌握了身体，该是以人的形态出现，可是为什么黄广志会撞死它？白诚把身体献给妴胡，是不是真的就对自己的身体没有掌控权了呢？”
一连串的问题让众人陷入深思。
江岸分析“妴胡没有身体，中间有一个环节，让它有了实体，然后被黄广志遇上”
封小云点头，这也是最合理的推断“按照那个小桂花所说，这样的话，白诚把身体奉供给妴胡，并不是妴胡占据了他的身体，而是他变成了妴胡”
宫一道忍不住说“这可太可怕了”
“所以很有可能白诚是在完成交易之后才知道自己变成了妴胡。那样，他很有可能接受不了，你们还记得吗？叶丽眉说在公路上是突然出现了一头鹿，也许那鹿就是故意的呢。”封小云说完，三人皆陷入沈默。
过了好一会。宫一道才呐呐开口。我是说呀，这个和妴胡完成交易的人，白诚其实挺傻的”
江岸打开窗户，深夜的风夹着从北极圈来的凉意。他站在窗边，恍若未觉，这个世界神灵鬼怪欲望，争执，不灭不休。
宫一道深陷在江岸的话中“那肥黄岂不是就是撞死了自己的亲生儿子？”
江岸转身“不然他是怎么吓死的！”
封小云擡起头来问江岸：“你真的只是叶家请来的保镖吗？”<
他俯身下时，带来一大团黑影，与圈椅的暗影重叠。“我的另一个任务就是调查黄广志。大概叶老先生别觉得叶丽美实在是神志不清。甚至怀疑是黄广志给叶丽美下了蛊。只是确实没想到事情调查到了这一步。竟然是这样的结果。”
封晓云闷闷道，是啊，这几天的经历的确是匪夷所思，做梦一样。黄广志死了。白诚死了。而早已死去的刘丹丹，真的是自杀吗？事情好像又回到了原点。
调查了一大圈。可是在刘丹丹这件事上，却好像全然没有收获。封小云颓丧得蜷缩在圈椅里，无精打采的。想只打了败仗的猫儿。
江岸看着封小云“刘丹丹出事哪天，白城确实去过现场，我也在”。
这话在风小云脑海中投下了巨大的浪花。
“不过在刘丹丹出事的那个时段，白城确实不在她的身边。就在你带文琪走的前30分钟，我一直都和白诚在一起，直到你们离开，我才带他走。”
封小云向他投来疑惑的眼光。江岸不留痕迹地回道：“黄广志要我帮忙此期间照看白诚，当时我见到他时，他还□□，我确定你们离开后，才带走他。”
尽管还是毫无头绪。封小云还是真诚地说：“谢谢你，江岸”这让江岸有些意外。
“你不必谢我。你不生气，我没有一开始就告诉你？”
封小云笑道，“那是你的职责，没有义务告诉我什么。”江岸忽视很想她肩头萦绕的黑气，要是自己看不到就好了，发觉自己有这样的想法，他不禁自嘲，转而接着去吹风看夜景，实则，没人知道。他的眼中，雾气昭昭，远处的灯火辉并不能驱散心中的霾丶
每个人都会奔向自己的命运，作为看客无需插手，更不必插手。
长江医院。
江岸赶到的时候，两个护工正在处置室外六神无主。眼见着能做主的人来了，两个人急着你一言，我一嘴地说了起来。两个护工都是四五十岁的年纪，这个年纪阿姨的音量杀伤力可见一斑，即使这样，江岸还是在两条高一分贝的音轨中拼凑出事情的原貌。
叶美自从进医院后，头痛的毛病就再也没有犯过。后来连医生都下达了几次出院通知，但她就是觉得自己无缘无故的头痛，不能掉以轻心。
这两个护工自然落得开怀，他们这饭碗并不好端。当真是脏苦累的活计，有时候时不时还要无端挨骂，碰上一叶丽美这主儿，那真是天上掉下来的大馅饼。
当然，这大馅饼没吃上几口。刚到第三天下午就出了事，叶丽美本来正等着酒店送来的养生粥。两人就见她的右脸，肉眼可见的爬上了狰狞的红斑，於此同时剧烈的头痛，让她在床上翻滚不休，两人急忙按铃叫来医生。可是今天的情况实在诡异。
两位阿姨都是老护工了，不怕病的重，不怕活儿脏，最怕的就是今天这一遭。这样真有个好歹，那就容易说不清了，两个人你推我搡地蹭到江岸身边
“江先生，我们这份活儿就不做了罢。
“哪位是11床叶丽美的家属？”江岸示意，医生神色覆杂地看着他说，叶丽美女士的病症，我们确实从未见过临床上见过，各种缓解病痛的手段，对叶女士而言也是无效的。我们建议不如去神经内科看一看。”
江岸知道去哪一科也是无用。这分明是妴胡留下的后果。他拿出手机，页面干净，没有未接来电也没有信息，想一想算了，这回就不要多管闲事了吧。
刚才叶老爷子来了信儿，要送叶丽美出国治疗。虽然他已经明确告知了妴胡的事，然则叶老爷子并并不愿此事再继续下去，那么他的职责也就告一段落了。
想到即将离开。江岸那起手机反覆指纹开锁又按上，最终拨出了那串数字。电话那边很快接通。
“嗯，阿琪也是这样”从封小云刻意平静的语气中，江岸依旧听到出了疲惫。她的年纪不过二十四五岁，这么大的女孩子，应该干什么呢？是因为爱豆塌房难过还是在和心仪的男孩子再谈甜甜的恋爱？
江岸忍不住唤道：“封小云”
“嗯”两人就这样相对无言地端着电话。不久，宫一道扯着大嗓门喊：快，文琪出来了
江岸道，“你忙吧”。
还是“嗯”只是这回尾音多了个轻快的小尾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