底气
顾维成当年买这块地修度假村的时候，还特地让孟之慎来看过的，两个人还讨论，到底设计成什么样好。
顾维成喜欢西式的，孟之慎从小大概从小学书法的缘故，倒是喜欢中式的，还跟顾维成开玩笑说，最好设计成中式大院子。
顾维成当时还真考虑了一下，只是后来觉得，这样东不东，西不西的，最后还是设计成了西式的，孟之慎对此还颇有微词。
“你喜欢大院子，你就自己买了地造去。”顾维成不服气，随口损了孟之慎一句。
结果，没过多久，孟之慎还真买了顾村的地，周围是西式的别墅，中间自留的，还真是中式大院子。
很长一段时间里，孟之慎十分不喜欢来顾维成的度假村，不过，顾维成一直留了一栋给他，孟之慎想不到还真有派上用场的一天。
孟之慎和程素坐在浴缸里，水没过程素的肩头，纤长又白皙的脖子，精致的锁骨倒还是露在外面，程素很不好意思，抱着手臂，缩在水里。
水汽蒸腾，浴室里仙气缭绕着，程素的脸被蒸得有些嫩粉色，加上她皮肤本来就好，看上去吹弹可破。
孟之慎很有耐心地替她洗头，她头发又黑又长，孟之慎倒是很喜欢，虽然动作生涩，还是替她慢慢抓着。
只是，抓了半天，也没见他拿洗发水。
这得洗到什么时候去？
“四哥，洗发水在洗手台上。”
程素终於忍不住，开口提醒他，大概是氛围所致，她的声音低回轻柔又带了几分小女人的娇俏，孟之慎很受用，喉结上下动了一下，闷着声音“嗯”了一声，在程素毫无准备的情况下，一下子从水里起身，程素“啊”一声，本能地用手捂住眼睛。
孟之慎笑了笑，从洗手台上拿了洗发水，继续坐到她身后，给她倒上洗发水，慢慢揉出白色地泡沫来。
程素刚才很不好意思，这会儿，低着头，耳垂也跟着红起来。
孟之慎挪了挪身子，凑近她耳边，温热的气息在她耳边绕着，沈着声音道：“你要习惯。”
程素：“……”
孟之慎拿了花洒帮她把头发上地泡沫冲掉后，让她转过身来，正对着他。
他的手扣着她的腰，程素觉得那一块地方烫得要烧起来。
等和他面对面，更不敢看他。
孟之慎缓缓擡起程素的脸，程素眨着眼睛，长长的睫毛上还挂着水珠，孟之慎像看不够似的，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一只手掐着她的腰，一只手摸了摸她柔嫩的脸蛋儿。
程素被他看得紧张又口干舌燥，咬着下嘴唇，不敢看他的眼睛。
这个小动作看得孟之慎情动不已，手伸到她脖子后面，压下唇来，先是细腻的吻，然后是攻城掠地，水下的手，也不老实，一点点打开程素的防线，直到她丢盔弃甲，软绵绵地伏在他地肩头，孟之慎才把她抱到腿上来，要她看着他。
程素坐在他身上，从上至下看他，他得眼睛红红的，像随时能喷出火焰来。
到底还是她不好意思，只好小声道：“去床上好不好？”
孟之慎满意地笑了笑，抱着她去卧室里。
橘黄的灯光，檀香味儿的精油，让两个人都神经松弛下来。
虽然时隔已久，但孟之慎还记得她的敏感点，一点一点将她打开，直到见她面色潮红，才咬着她耳垂问：“可以了吗？”
程素羞死了，用手挡着眼睛，孟之慎不乐意，把她手拿开：“宝贝，看着我。”
这一次，孟之慎要她记得，他是她的男人。
程素红着脸，澄澈的眼睛里带了几分迷离，看着孟之慎汗涔涔的，温柔地摸了摸他湿漉漉的头发。
这回，是孟之慎败下阵来，一阵低吼后，伏在她身上喘着粗气……
程素早没了力气，以为结束了，结果孟之慎摸着她的头发，在她耳边轻声道：“再来一次，好不好？”
程素：“……”
这一夜，程素后来是跟多年前那个晚上一样，是晕过去的……
第二天，经过一夜奋战，两个人都睡到了很晚，直到顾维成给孟之慎打电话，孟之慎才愿意起来。
程素不好意思，让他先起来。
孟之慎这个时候倒是很听话，下了床，找了衬衫来穿。
程素等他去浴室洗漱的时候，才坐起来穿好衣服。
程素进浴室的时候，孟之慎还在刮胡子，但是好像剃须刀不太好用，他有些恼意，程素摇了摇头。
“我来吧。”
孟之慎顿了顿，还是把剃须刀给她，程素怕刮伤他，提醒他：“疼的话跟我说。”
孟之慎看着她，笑了笑，心想，这话怎么这么熟悉。
程素刮完了，拿湿毛巾替他擦了白色泡沫，刚想走，孟之慎捏住她的手，皱着眉头：“你呢？还疼不疼？”
疼，怎么不疼。
简直跟第一次一样疼。
见她皱了眉头，孟之慎也觉得自己昨晚有点过分了，赶紧认错：“下次注意。”
程素：“……”
程素要洗漱，叫他先出去。
孟之慎怎么愿意，在一边看着她刷牙洗脸，直到她全部弄好，才抱着她回到浴室。
顾维成约了他们打高尔夫的，孟之慎让人给程素送了衣服来。
两个人换好衣服下楼，顾维成已经在等他们。
孟之慎伸出手来，让程素牵，程素犹豫了一下，又想了想，她和孟之慎在一起一夜，顾维成又不傻，也不用再刻意隐瞒，於是，把手交给孟之慎，任由他牵着。
孟之慎心满意足，紧了紧手，带着她去高尔夫球场。
“老顾，你技术退步了啊。”周斯昂磕着瓜子，寒碜顾维成。
“那你来。”顾维成把球杆给周斯昂，周斯昂不客气，接下球杆，正准备挥球杆，看见那两人牵着手来，放下球杆，坐回去嗑瓜子。
“四哥，你这就不厚道了啊。”周斯昂好心通报，结果，程素的男朋友居然是孟之慎，周斯昂有种被戏弄了的挫败感。
程素倒是不知道，周斯昂也来了，她眨了眨眼睛，还在猜测，柴芊芊会不会也来，柴芊芊就从一辆球车上下来了。
知道柴芊芊喜欢孟之慎，程素下意识想把手从孟之慎手里抽出来，结果，没有成功。
她无意和任何人为敌，也不是懦弱害怕，只是觉得在柴芊芊不显得两个人很亲密，是对柴芊芊最起码的尊重。
但孟之慎不这么想，柴芊芊迟早要面对这个事情的，不如让她早点断了念头。
柴芊芊穿着裙子下车，坐到周斯昂旁边，也没有多大的反应。
她早有心理准备，奇怪的是，她居然没那么伤心，本来还以为，自己至少要买个醉什么的，结果，那天从医院出来，回家睡了一觉就没事了。
柴芊芊坐下，口渴死了，让周斯昂拿瓶水，周斯昂把自己喝过的给她，柴芊芊瞪了他一眼。
“谁要喝你的口水。”
周斯昂嬉皮笑脸道：“矫情，你小时候没少喝我的口水。爱喝不喝啊。”
柴芊芊渴得要命，自己拧了瓶盖，嘴不碰到瓶嘴，灌了两口。
周斯昂就是开玩笑的，看她真喝，顿了一下，倒也没说什么。
柴芊芊就是有些别扭，不知道怎么下这个台阶，也不跟孟之慎说话，也不跟程素打招呼，只好对着周斯昂撇撇嘴：“你怎么一点也不客气，也不分一分，自己一个人吃瓜子。”
周斯昂半颗瓜子咬着，真不知道该不该吃。
柴芊芊拿了瓜子盘，递到程素面前：“你吃不吃？”
程素楞了一下，立马抓了一把：“谢谢。”
柴芊芊扯扯嘴角，满意地收回果盘。
周斯昂还能不知道柴芊芊嘛，这丫头哪是轻易分瓜子的人，分明是在示好。
程素不说话，在一边安安静静嗑瓜子。
正坐着，前面倒是有人经过，是几个叔叔辈的。
孟之慎拒了柴芊芊，还拒了贺欣蕾，柴芊芊心里平衡多了，但还是要让孟之慎不痛快一下，於是，趁着程素在，故意笑着说：“四哥，那不是贺欣蕾她爸吗？不去打个招呼啊。”
孟之慎看着程素，淡淡道：“改天吧。”
柴芊芊直言快语，磕着瓜子，顺便随口八卦了一句：“贺欣蕾一个千金大小姐，去当什么明星啊。她演的戏烂死了，简直没眼看。”
周斯昂听完就笑了，也就柴芊芊敢这么直接说贺大小姐了。
今天天气好，阳光明媚，天空也蓝得很澄澈。
孟之慎见程素望着球场，转头问：“打球？”
程素摇摇头，她不会。
孟之慎拉起她：“走吧。就当陪我走走。”
说着，带她朝着那碧绿的场地去。
孟之慎见她帽子没戴正，停下步子，替她戴戴正。
戴帽子的功夫，刚才那辈叔叔辈的，倒是又从他们身边经过。
一人冷哼了一句：“你别乱来，有些人该拜还是要拜。你别忘了，白礼明是怎么进去的。”
另一人应和道：“白礼明幸亏是老婆早死，女儿也走丢了，否则，白礼明这欠下一屁股债，再加上杀了人，这些不都要他老婆女儿来承担，那才叫作孽。”
贺东明听着，顿了顿，忽然沈下脸来：“好了，不说这个人了。”
孟之慎和程素站在那里听了一会儿，程素握紧拳头，脸色发白，眼眶红红的，胃里翻江倒海，没忍住，跑到一边，吐了一地。
孟之慎皱了皱眉，抚着她的背，替她擦了擦嘴，给她递水，程素喝了好几口，才缓和了一点。
明明阳光很好，但她全身发冷。
孟之慎把她抱到怀里来，抚着她的背：“没事的，没事的。”
程素情绪有些激动，颤着身子，在孟之慎怀里喃喃自语：“不是的。他没有……他没有杀人……”
“素素，再等等……”孟之慎安抚着程素，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些远去的背影，皱了皱眉头。
球自然没有打成，待程素情绪恢覆平静，孟之慎先带她回房间休息。
程素有些累了，回去睡了一觉。
孟之慎在房间里办公，一直等到她醒过来。
程素是被手机的震动吵醒的。
是应是的视频。
程素看了眼孟之慎，孟之慎让她接就是，他不出镜。
“素素——”
程素一开视频，先听到amanda的奶声奶气地叫她，程素心都要化了，朝着amanda招招手。
孟之慎在一边，也停下手上地工作，看着手机屏幕。
amanda一手抱着孟之慎送给她的超人玩具，一边给了程素几个飞吻：“我很想你哦。”
“我也很想你。”程素回应着。
孟之慎在一边听她们聊着，恨不得立马跟amanda打招呼。
那是他的女儿。
他和她的女儿。
“小调皮，把手机给妈妈。”程素听到应是的声音。
amanda很听话，把手机给了应是。
应是让严江予把amanda抱去玩，皱着眉头，有些严肃：“素素，你现在方便讲话吗？”
程素点了点头，猜到应是要跟她聊什么。
应是沈默了一会儿，再不情愿也要问一句：“是他的女儿吗？”
多年闺蜜，程素当然知道，应是问的是孟之慎。
孟之慎听到应是语气中的不满，皱了皱眉头，握了握程素的手。
程素又点了点头。
“那他知道了吗？”
程素咬了咬唇，“嗯”了一声。
应是虽然已经猜到，但还是有些惊讶，隔了好一会儿，才叹口气，但立场很坚定：“我那天看他的样子，是要把念心要回去的。先不说念心愿不愿意回去，如果是现在这种情况，要她名不正言不顺地回去，我第一个不答应。”
程素明白，应是对念心的疼爱，不比程素少，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要说什么。
当初生完念心，程素也跟着生了一场病，还要工作，一来应是多年无所出，很喜欢念心，二来，程素没有外籍，念心留在英国很不方便，於是应是跟程素商量了很久，即使婆婆反对，也办了手续，收养了念心。
这些年，应是和严江予怎么宝贝念心的，程素是看在眼里，但孟之慎的性格，程素也清楚，既然他已经知道念心的存在，就不会让她流落在外面。
孟之慎见程素为难，只好把手机拿过来：“应是，是我。”
孟之慎的突然出现，又让应是惊讶了一下。
“素素，你们在一起？”
孟之慎搂了搂程素的肩，语气客气却强势：“是的。谢谢你们对念心这么多年的照顾。你说的，我会处理好，还请暂且继续帮我们照顾念心。”
应是一时倒有些不知所措了，撇撇嘴：“你先不用客气。就算你解决了你的问题，念心要不要走，要让她自己选择。好了，念心回来了，我不跟你们说了。”
孟之慎点头。
应是挂了视频。
孟之慎和程素在房间里沈默了一会儿。
孟之慎点了根烟，抽看一会儿，缓缓道：“素素，我想早点接念心回来。”
程素明白他急切的心情，点了点头。
沈默了一会儿，孟之慎又道：“回去后，先见见我妈吧。”
程素见过汪雅茹，但这次见，和上一次就不是一回事。
程素有些犹豫，不知道该不该这么快见他的家里人。
他的妈妈，他的爷爷，他的家族，他的名誉，她曾没有足够的勇气面对的一切，现在就能面对了吗？
孟之慎察觉了她的不安和犹疑，吻了吻她的额头：“相信我。”
程素擡起头，眉头紧锁，望着孟之慎的眼睛许久。
隔了半晌，她终於还是微微地点了点头。
虽然未来未知且凶险，可是因为他，因为他们的女儿，这一次，她多了那么一点点赌一次的底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