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应泽站在门外，看着在门口鞋柜弯腰翻找的女孩。
她扎着半高马尾，短款上衣随着她弯腰的动作幅度不断上移，露出腰间白皙的皮肤和细窄的腰线。应泽脸上有丝热意，瞬时移开了视线。
终於。
今甜在鞋柜最深处看到了目标，她利落地拆开盒子。
一双拖鞋递到他面前。
这是一双镶着超大白色蝴蝶结的拖鞋，鞋边缝满了蕾丝。
应泽挑眉，似乎觉得离谱，他舔了舔后齿，似笑非笑：“穿这个？”
今甜看着这双少女的不能再少女心的拖鞋，想象了下应泽穿它的画面。咳，确实有些不忍直视。
家里平常没有男性客人来，没有男生鞋码的拖鞋。唯一能拿出来适合应泽穿的拖鞋，就是这双之前陶任和万逸送她的生日礼物。听说是个大牌限量款，礼物送来之前陶任吹了半天说她收到礼物之后会喜欢的这辈子都不会舍得脱下这双鞋。结果礼物寄到她手里了才发现他们送错了码，鞋子大了她半个脚跟。后来放在家里一直压箱底，现在才想起来。
“家里没大码拖鞋，”今甜有些不好意思，“将就一下。”
应泽神情变扭，一副我饿死也不会穿的拒绝写在脸上，一低头他遇上今甜诚挚的眼神。
应泽：......
今甜走进客厅，一眼看见阳台上收到一半的衣服，她迅速跑去拉上落地窗窗帘，然后转过身对穿上拖鞋刚进门神色还有些别扭的某人说：“你在这坐一下。”
“嗯。”
应泽看了眼客厅，嫩黄色的墙面，暖红色的沙发，沙发周围垫了米白色的地毯。靠近阳台的墙边放了一个白色的落地植栽架，架子上摆了许多绿植。可以看出住的人用心布置过，很温馨。
厨房的人探头：
“面条可以吗？”
“嗯。”
“有什么忌口么？”
“没有。”
煮面很快，十分钟左右，今甜从厨房出来。
“面...”
男人站在落地窗边的植栽架旁，房间里光线明亮柔和，他的侧影映在嫩黄色的墙面上。
他低头，伸手碰植栽架上的植物。指尖轻碰，含羞草叶子倏地合拢。
她咳了一声，男人侧首看向她。
她说：“面煮好了。”
餐桌上，两个人各自安静地吃面。
今甜从碗里擡头看她对面的人，他吃饭很安静，没有一丁点吮吸面条的声响。
不管是喝汤还是吃面，他脸上的神色都是淡淡的，一成不变的，根本让人没办法从他脸上判断出这东西到底是好吃，还是勉强能吃。
往常吴畏和梁丹晴吃她做的东西，要么是“牛逼”“666”一键三连的吹捧，要么是各种评价或改进意见。
好吃是种情绪，难吃也是种情绪。
到应泽这里，他什么情绪都没有。
在她用眼神不知道在应泽脸上扫了多少次之后，对面的人开口了：
“我脸上有东西？”
“......没有”
今甜重新低头吃面。
应泽看面前反应古怪的人，再看自己手里的面。
......
半分钟后，今甜听见头顶传来男声玩味：
“面很好吃。”
她头还没来及得及擡起，男人接上下一句：“在等这句话？”
“......”
今甜嘴硬：“这是白天的谢礼，不好吃你也收了。”
他嘴角勾起：“礼尚往来，我也还一个？”
“什么？”
男声散润：“让你拍张照。”
“......”
车上不点开语音这件事，今甜以后一定刻烟吸肺。
饭后，应泽主动拿走今甜的碗筷去了厨房。
今甜不好意思让客人洗碗，但想起刚刚餐桌上的事，准备好的客套话开口就变成了：“还有锅和流理台也麻烦你了。”
......
今甜坐躺在沙发，社团群消息全是有关今天高校联赛线上赛。她看了几条觉得有点乏味，退出会话去了朋友圈。
朋友圈前几条动态，连着几条长辈转发的文章链接：
“熬夜的危害......一定要看”
“这几种食物相生相克......速速转发”
“婚姻里的我们......深度好文”
“养生小妙招......转发收藏”
......
应泽从厨房出来，看见靠在沙发睡着了的人。
她拿手机的手垂在沙发边缘，手机从脱力的手指缝间滑了下去，掉在了地毯上。
应泽弯身去捡手机，他擡眼，这个高度正好平视沙发上的人。短款上衣修饰着她紧致的腰身，因为她一手撑着侧靠在沙发上的姿势，她腰间那块白皙的皮肤再一次露了出来。她腰线瘦凹，黑色的军装裤衬得那块皮肤更加白嫩......应泽移开了眼。
手机在茶几上放下发出轻浅的磕碰声，今甜睡得浅被这动静扰醒。
一睁眼，见到应泽弯身在茶几前。她视线越过他扫到茶几上的手机，明白了。
见她醒，他站直身子，神色平静地：“我回去了。”
今甜在沙发上坐直身子，瞧着在门口换鞋的身影，他乌黑碎发下的耳朵连着侧脖颈红了一片，红得似乎发烫。
今甜忽然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厨房那块地方不通风，洗碗确实闷热。
......
翌日，莱姐一个大早打了电话给今甜。
昨天来莱休假，把工作丢去一边与世隔绝了一天，没想到这一天就出事了。
“昨天周年庆采访的直播回放我看了，aox俱乐部那个选手就差指名道姓点你名字了。昨天晚上事情发酵，网上aox俱乐部的粉丝到我们盛世官博下面屠版。“
今甜昨晚没开播，她也没微博，mc电竞论坛上又有那个叫无量的主播的粉丝们在。aox俱乐部粉丝一时无处可去，就去狙击了盛世官博。打得是aox俱乐部粉丝的名声，但来莱去盛世官博下面逛了一圈，其实基本都是那个职业选手bat的粉丝。
“平时我们盛世官博就是个发发官方资讯没人关注的死号，这一下好了。一晚上月底kpi达标了，还超标了，我们官博的运营小姐姐开心地要去你直播间刷礼物。”来莱说这话时又好气又好笑。
“真是福兮祸所伏，早知道有这事还不如不去那周年庆走过场，”来莱悔得很，“现在网上都说mc电竞论坛上那视频是你直播间的录屏视角，视频后来火了最大获益者也是你。说之前无量那个主播的事发生时aox俱乐部就已经处理过二队那个选手，那个选手早就换游戏号了。”
“说这事就是你自个儿自导自演，请了些演员，高价买了那些游戏账号，借着aox俱乐部和那个叫无量的主播的事来蹭一波热度。还说mc论坛上那些舆论导向都是我们盛世下场一手操作的，mc论坛上的那些网友都是我们为了捧你花钱买的水军。小故事一套一套，编得有模有样，我看了都差点信了。”
来莱越说火气越大，陶任万逸他们天天送上门的热度今甜都不愿意蹭，还能自导自演劳心劳财拐着十八弯去蹭这狗屁热度？
隔着电话，今甜也能感觉到来莱的火气。
“你别回应，也别和网友对上。”
来莱最后这句话不知道是在告诫今甜还是告诫自己。
也巧，来莱刚打完电话，陶任他们又发来了微信消息，今甜点进去看，主播群和社团群也都@了她。
......这群人网速都是隔夜的。
【陶任：图片】
是一张黑色过度到红色的色卡图。
【今日甜分超标：？】
陶任饶有深意地给今甜翻译：【黑是红的开始。】
【今日甜分超标：......】
主播群里。
【惨兮兮的无量：保护】
【某不知名主播：保护】
【铁甲小宝：保护】
......
【20 : aox俱乐部公关真厉害，就bat一句话能发酵成这样，网上针对aox俱乐部的风向立马转了。】
【20: 今甜，你今天直播弹幕节奏肯定很多。】
【惨兮兮的无量：@今日甜分超标，妹啊，今天和我组队玩，借我蹭个直播间呗。】
【20: ......】
【20: 你自己直播间被封了，还要去今甜直播间对线？别他妈回头把她直播号也封了。】
【惨兮兮的无量：（委屈.jpg）】
......
社团群里艾特她多是学弟妹，大多数都是关心问她没事吧，今甜一一回覆了几句。
有个学弟放了张照片，照片里是在拿着手机坐在角落的梁丹晴和邱闻。今天是高校联赛第二天，线上赛还在进行。
社长在群里怒敲：【他们又在摸鱼？】
那个学弟很快回覆：
【电竞社学弟a：不是。】
【电竞社学弟a：他们在和网友对线。】
......
在一堆安慰和关心里，社长@了她。
【元大最棒的社长：虽然这时候说这话很煞风景，显得我不是人很没良心。但是为了社团和高校联赛我必须很残忍地问出这句话，今甜，明天pubg线上赛名单整理完了吗？】
【梁：......】
【我不是四眼仔：......】
今甜打开电脑文件夹，准备传送文档。
社长又@她，说是他们那边之前收到了几个退赛申请，但是几个学弟们粗心给遗漏了才想起来。
【元大最棒的社长：图片】
今甜点开图片。
退赛名单的几个名字里，她一眼看到了上下相邻的两个名字。
古於陈，沈泉则。
两个名字后面各有一串数字账号。
今甜的视线在沈泉则的游戏账号上停留了许久。
数字繁杂，但最后四位数莫名眼熟。
出於不知道哪来的熟悉感和直觉，今甜打开游戏，在加友界面输入了这串数字。
鼠标按下查找键，电脑上，一个熟悉的名字跳了出来。
zephy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