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以后。
秋至,正是天气最凉爽的时节,奉天子在写完传位召书后第二天,便带着那陪着自己东征西讨十几年的爱人消失在了皇宫内,三天后,大皇子奉东其承召继位,改国号为谨,盛世再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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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家,安王朝与皇家牵扯最为覆杂的商贾,墨家祖先曾是皇帝身边的重臣,历代都有无数墨家子孙入朝为官,最高曾经两代当家为国师!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可也因为如此,墨家从来都是其他争权者的头号眼中钉,尽管有帝所依,可当那高高在上的帝王也畏惧起他们的时候,那么他们将死无葬身之地!当时的家主深知,已到了墨家退下政治这块用无数阴谋与鲜血筑起的战场的时候了,墨家有些传统该弃舍,有些人该保全,安王朝早已不是那个任人鱼肉的小国,因此,它需要的不是一个政治帮手,而是一个可以辅助帝王维持盛世的钱庄!
墨家子孙开始转向商业,逐渐的,墨家便由政治跨向大商贾时代!
谨帝初年,汝州墨府,冬至。
今年的雪很大,屋檐好似都快被压垮了,不过明年的收成应该会很不错,墨临这么想着,目光从窗外拉回到案上那一摞摞的账本上,连他看见了都不由得轻叹了口气,生意蒸蒸日上是好事,可年末点算就是另一回事了,若非动员了十几个商号内的老管薄还不知道要清点到哪时呢!罢了,想这些也没用,还是赶紧开始吧。
也不知过了多久,书房内炉子里的炭火火也有些黯了,可墨临没叫仆人来给添木炭,只因寒冷能让他清醒,屋子里太过暖和反尔会让人提不起劲头,就这么一直到了傍晚,外头的雪稍小了点,炉子的火也已经灭了,只留下丝丝馀温,一阵寒风涌进就那丝温度也给带了去,墨临才打了个哆嗦,擡起头来望了望炉子,叫了人来起炉。
“福伯”
墨临站在刚起好的炉子边取暖唤道,这时进来一个着黑衣的护卫。
只见他站在门边恭敬道:“主子,老管家病了,在自己屋里歇着,大夫已来探过,嘱咐休息”
墨临听见擡脚便往门口走去,护卫让开跟着墨临出了书房,一路同另一个护卫跟上墨临去福伯住的别院,并不远,就在墨临住的主院后边,有条捷径连着,来回很方便。
三人进了别院,便看见一个穿着藏青绒衫的老人从旁居走出来,一看正是本该在屋里歇息的福伯!大概没料到外头会这么冷,寒风一过,福伯打了个大哆嗦差点没摔下石阶!墨临几个跨步已来到他面前将他扶住,明显疲惫的福伯一见是墨临便是一脸惶恐,身体习惯性的就要弯腰行礼!若非墨临扶着指不定已经倒下来了!
“主子,我没大碍还能听吩咐”
墨临紧蹙起了眉头,厉声道:“大夫让休息便休息,难不成是怕我把您赶出府?好了,我扶您进屋歇着”
不再给福伯逞强的机会,墨临搀扶着他进了屋亲自伺候他躺回床上去。
福伯节俭,就算是给他这么一座雅致的别院,平时除了保持整洁之外便不再添什么布置的东西,卧房很宽敞,也就一些必需的家具,倒显得空落落的,几天前墨临看不下去了下了铁令,这才让福伯答应在窗边安了个坐榻。
待福伯安顿,墨临自己就坐在床边,一双原本就能看穿别人心事的鹰眸此时正无奈的看着半卧在床上的福伯,后者自是讪讪的笑了,都这把年纪了还要别人操心,怎么说这老脸都是有点挂不住的。
福伯已是墨府内少有的老人了,三岁时便跟着爹娘进府当下人,那时大家唤他小福,只因人家管他爹叫大福,至於真名,福伯自己也忘了,只记得姓刘,福伯十三岁便受到墨临的爷爷器中重当了管家的小师,也就是替管家处理些小事情,一直到管家老迈退休,前后十年时间便当上了墨府的管家,伺候了墨临的爷爷和父亲,现如今到墨临这一代,算得上是资格挺深的墨家人了。
按福伯这年纪早该退休了,墨府有惯例,府内的老人一到岁数就会给他们置宅好养老,更有下人照料至离世,但福伯说他从小长在墨府,就这么走了心头不舍,想等他的大儿子戍边归来再一同去府上给他置的宅子怡养天年,墨临心里也满是不舍。
他的娘亲生下他便去世,爹又不太管他,最多问问他在学堂的课业,从他懂事起只有福伯在关心他照拂他,福伯便是他最亲的人,病了有福伯在旁,夜里害怕睡不着了也会偷偷钻福伯的被窝,可福伯已老迈,墨临打从心底希望他能快乐的过完馀生。
对於福伯的心情,墨临感同深受。
“福伯,您若不想去就不去吧,在府里我也放心点,只不过不许再操劳了”
福伯不听顿时就乐呵了,笑得跟偷吃到肥鸡的老狐狸一样!完全没了刚才病怏怏的模样!墨临这才知道自己上了当!%#……原来福伯在装病!就为了让自己答应他留下来!墨临的脸一下子就黑了!几乎可闻他磨牙的声音!
“主子,这可是你自己说的!哈哈!”
墨临暗叹了口气,关心则乱这句话真心不假!
“好,这次就当我上当,下次就没这么走运了”墨临说着别过头看窗外,似是在赌气,福伯见了又乐呵了。
“老奴看着主子长大又怎么会不知主子心地善良,肯定会说让老奴留下呢,算计主子是老奴不对,老奴这就给主陪不是”福伯掀被就要下床,墨临双手一推又把他按回了床上!
“罢了,这次就不同你计较”!
“多谢主子大人不记小人过!”福伯笑呵呵的说。
事后福伯把小事情交给精明的小女儿柳枝打理,平时就陪在墨临身边。
冬至过后第十天。
今早天方际白雪便停了,墨临有清晨散步的习惯,早早的起身洗漱完就在积了层厚雪的院子内来回走动,朦胧的晨光中,墨临如一抹魅惑白影给人一种飘渺的感觉,他长得并不出众,只能用清秀来形容的样貌和平凡的五官,也只有那不凡的气质能让人注意他了,墨家是安王朝的四大家族之一,列在严,戴和上喜三姓之首,既是大家族,那么人丁应该是很兴旺的,但墨家几百年来都是一脉单传!只有家主是墨家血脉,其他的都是只有称谓的没有血脉的人。
当主的夫人生育一胎后便无法再生育,哪怕是健康的女人,当主曾问过得道高僧,得到的答案则是,佛曰:不可说。外人看来真像坑钱的,可当主便真的不再强求子嗣了,而后每代都会养育一个孤儿,若墨家血脉意外断绝,那么那个孤儿就是下代墨家家主,墨临的“兄弟姐妹”都是和他没有血脉相系的,而且,只有在初春祭祖的时候他们才会聚在一起,墨家大宅只有一个主人,那就是拥有墨家血脉的家主!
深呼吸了口冰冷却无比清净的空气后墨临才回了卧房烤火,今年可真是冷啊,听说难南方闹冰灾,可怜闹完水灾粮食失收,现在又闹起了冰灾,冻死饿死了不少老百姓,墨临按皇帝的旨意下命让各地的钱庄拿出一半的库银赈灾,只愿能让受苦难的老百姓好过点,人活着本就受罪,若还要这般受难,真不知还有多少人要想不开了……
“主子,出事了”
福伯面色凝重的走了进来,墨临微蹙眉头,能让福伯这样凝重的事情绝不是能轻松解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