已经进入十一月份,庄子上正是农闲时分,平日里忙碌的人们一下子悠闲下来。林玄清是战罢归来,引得许多庄户都来拜见,他们不为别的,只为看一眼侯爷安好。一直到入夜,来往的人流才歇了下来,林玄清早早打发了任宝宝去睡,自己则在院中摆了小酒独酌。
任翔进来的时候,玄清已经有了两分醉意,冠玉般的脸上酿了淡淡地绯红。院中的月色并不明亮,只有几案上一盏小灯,散发着晕晕的光。他懒散地斜靠在几案上,一手支在耳后,一手举着酒杯轻晃。看见来人,玄清展颜一笑,“这么晚,我还以为你不来了。”
“怎么坐在这儿喝酒?”皇帝陛下一皱眉,将这人手中的酒杯拿下,顺势握住那种持杯的手。如今已经入冬,夜风渐冷,林玄清的手自然也是凉的。任翔弯下腰将人打横抱起来往里走,这人也不知道在外面坐了多久,穿得也单薄,整个身子都是凉的。
“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向来都是山不来就我,我去就山的那个,又怎么会不来。若知道你在这儿等着,我就是飞,也要早点过来。”任翔有点心疼地用额头蹭蹭玄清的,果然也是凉冰冰的,这人到底吹了多久的冷风?!心中又有些自责,他该早些过来的。
“没事,你还怕我着凉不成?我虽不能做到刀枪不入,可寒暑不侵还是有的。”林玄清不在意地摇摇头,他就有几分醉了,这一晃就更觉得头晕,“我不过是觉得,这样的月色下小酌一番,也许别有一番韵味。原还想跟你对饮的,谁知道你这么晚。”
“是,你最厉害了,寒暑不侵的多潇洒,可也经不起你这么折腾自己啊。月下小酌?我都没看见月亮,还能有什么韵味。”醉酒的人不讲道理,这人更是如此。任翔抱着人回到房里,将他好生安放在暖炕上,又忙着吩咐人准备了姜汤丶解酒汤。
“玄清,醒醒,喝点姜汤再睡。”姜汤丶解酒汤是早就备好的,一转眼的功夫就端了来。任翔回头看的时候,却发现林玄清已经拥着杯子睡了过去。他无奈地摇头,搂着这人轻轻摇晃,“醒醒,喝了东西再睡,不然明天会难受了。玄清,玄清……”
林玄清蓦地睁开眼,清明的眼神中没有一丝的醉意和睡意。他手上用力,反客为主地将任翔按在炕上,翻身半趴在龙体上,“陛下,您不觉得,这种时候我们不应该讨论喝汤什么的,而是该做点什么么?既然觉得我会冷,用你自己让我热起来不是更好?”
“固所愿也,不敢请耳……”皇帝陛下乐了,玄清还是这么直接,不过他喜欢。稍稍擡头,吻住那张吐出淡淡酒气的嘴,任翔不由得逸出一声叹息。一年多了,他一直都在思念着的这个味道,现在终於又被他含在口中,让他无法抑制地沈醉。
手脚利索地解开玄清的衣襟,任翔迫不及待地扯开,细细打量着良久未见的身体。这人果然还是受伤了啊!指尖轻柔地抚上玄清的胸膛,在靠右一下的位置,那里有一道已经愈合的狰狞疤痕。乱军阵中,再高的武功,也不能保证自己毫发无损啊。
玄清身上有上好的药膏,只要不是太深的伤口都能抚平,而以他的武功,想要在他身上划一道深的又很难。所以每次他出征回来,任翔都找不到他身上有伤痕。今天这个,还是第一回。不是因为伤口太深,而是时间太短,还来不及消除痕迹。
看到这个,任翔高涨的欲望像被泼了冷水,心中眼中只剩下那一道刺目的痕迹。他小心翼翼地将唇轻印在那里,仿佛怕会弄疼了这伤口一样,来来回回地轻吻。这一刻,他有了一种冲动,要将这人锁起来,再不让他身处於任何危险当中,再不让他受到一点伤害。
“哈……痒,”林玄清身子微颤,扭动着想躲开黏在伤痕出的唇舌,他双手捧住任翔的脸,不让他再碰那处伤痕。他自己倒是不在意这伤痕,打仗嘛,哪有没受过伤的将军,况且这也不是什么重伤,“没什么大碍,皮肉伤罢了,没几天就看不见了。”
“哼,皮肉伤?下回你想再上战场,就等着我什么时候御驾亲征吧。”任翔没好气地说,被这人的浑不在意很是无奈。看着身下笑得没心没肺的人,陛下忿忿地亲下去。算了,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还是做正事要紧。一年多,憋啊!
两人在一起也快十年了,这还是分开时间最长的一回。被浪翻滚之间,两个人毫不保留地释放自己,与对方紧紧地交缠在一起,彼此分不开丝毫距离。喘息与呻吟声交织在一起,让情.欲发酵地更加醇美,让两个人更加沈沦在欲.望的深渊当中。
直到天色蒙蒙放亮,房里的动静才平息下来,听了半晚上壁脚的两个人才脸红心跳地回到自己房间。任宝宝是半夜被他皇叔拎起来的,这会儿靠在忠顺的身上直打哈欠,小嘴嘟囔着,“我就知道,那天都是白问的。这么多年,师父怎么可能不信父皇呢?”
忠顺摸着下巴,颇有深意地摇摇头,“那可不一定,你那位师父啊,谁也拿不准他心里想的什么。我总觉得,他不该这么好说话的。算了,且看着吧。”他怎么想都觉得不对劲,林玄清是个眼里不揉沙子的,怎么也不可能跟什么都没看见一样啊。
“皇叔就会瞎操心,还连累得宝宝跟你一起听墙角,都困死了。”任宝宝一想起昨晚听到的声音,也忍不住脸红,他絮絮叨叨地抱怨道:“父皇也是的,师父才刚回来,就不管不顾地欺负师父。难道不知道赶路回来也是很累的么?真是的,也不知道师父怎么样。”
“你才是瞎操心,你师父那是乐在其中的。”忠顺揉了他脑袋一把,忽然郁闷地失笑,“我跟你说这个干嘛,你一个毛儿都没长齐的小子,能听得懂么?哎呀,你脸红个什么劲儿?喂,汤圆儿,我警告你啊,你现在年纪还小,不准学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还说我,皇叔不也是脸红红的。再说,师父跟父皇是什么样的,宝宝早就知道了。倒是皇叔才不能乱想,我师父可不是什么人都能看上的,所以才不会喜欢皇叔呢。”任宝宝有些恼羞成怒,磨着牙用脑袋撞撞忠顺的肚子,“现在,先让宝宝睡吧,好困啊。”
林玄清醒来的时候,正在轻微摇晃的马车上,头枕在皇帝陛下的腿上。他揉着额头打个哈欠,声音沙哑地问道:“什么时辰了?”看样子应该不早了,昨晚忙了一晚,想必他是不会太早醒来的。身上没什么不适感,想来任翔已经为他清理过了。
“差不多到晚膳时分了,再有一会儿就到宫里了,饿了没?”看他醒了,任翔放下手里的折子,拥着人半坐起来,倒了杯茶递过去。他摸摸怀里人的额头,已经没有再发热了,才放下心来。今早的时候,这人有点要生病的迹象,睡了一觉看来是没事了。
半眯着眼睛,林玄清就着他的手喝了两口温热的茶水,才觉得喉咙舒服了一些。他懒懒地不想动弹,仍旧靠着任翔,“我还说要带着宝宝骑马打猎的,你带着我回宫干什么?如今大军还没到,我也不好出现在别人面前,省得人家参我个擅离职守的罪名。”
“忠顺带着他呢,就让他们在那儿玩去,想骑马想打猎都由得他们去。你刚回来,好好歇歇不比什么都强。你在庄子上,离我太远,每天来回多不方便。赶上大朝的日子,还不能留宿,我才不要。”这人好不容易回来了,他把人绑在身边还来不及呢。
“陛下,你确定,我跟在你的身边,能够好好歇歇?”林玄清笑了,擡头斜睨了任翔一眼,手臂揽住皇帝陛下的脖子,凑过去亲了他一口,戏谑道:“微臣怎么觉得,恰恰是因为身边有了你,才让微臣更加劳累,甚至夙夜难眠呢?”
“那真是朕的荣幸了!”送上门的美味怎能放过呢?任翔顺势加深这个吻,滚烫的舌尖细细地描绘过玄清的唇,再不知满足地探入他的口中,划过洗白的贝齿,然后继续向里面探险。最终,寻找到同样灼热的小舌,两两缠绵不休。
用过了晚膳,两人对坐在软榻上品茶。任翔在絮絮地抱怨着,这人一走就了无音讯,不管送多少信过去,就是从来没有一封回过。倒是给别人的信件不断,害得他为了得到只言片语,还要死皮赖脸地讨好自己儿子,实在是太没面子了。
林玄清则笑着听他抱怨,任由他将一腔的怨言都发泄出来,时不时还会帮他添些茶水。等到皇帝陛下终於摆脱了怨妇形象之后,才笑着说:“好了,絮絮叨叨地像个老太婆。不是每个月都有军报传回来么?知道我平安不就好了,信件传递也不安全。”
军报什么的,能跟私房话一样么?皇帝陛下不满地黑脸,抓起林玄清的一只手就往嘴里塞。本来是想咬的,可一塞进去就该了主意,舔舔算了。
“不过,能收到你的信,我很开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