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的人，让静寂的巷子变得吵闹，眨眼间又恢覆原有的安静。
闻青与似乎陷入进一个怪圈，面无表情地站在巷子口一动不动。
他向周围看了看，空荡荡，什么都没有。
“喵呜……”
怀中的小猫发出微弱的叫声。
它的状态不是很好，身上脏兮兮的，这里湿一块，那里干一块。摘掉了塑料袋后，小猫也露出了自己的真面目，烟熏火燎的毛色，让它看起来并不讨喜，琥珀色的眼睛正直勾勾盯着闻青与看。
它好像很不安，又弱弱地叫了一声。
一人一猫对视良久，闻青与倏然转身走回巷子里。
他从口袋里掏出纸巾，蹲下来一点一点捡起碎得不成样子的耳机零件。
小猫感受到颠簸，猛地从他身上跳下来，一头钻进横倒在地上的垃圾桶里。
闻青与不为所动，仔细收集着耳机残骸，用纸巾包好以后，默然不语地起身看向躲起来的小猫。
正值雨季，常常出现大雨和暴雨，温差大，流浪猫么，居无定所，很可能一场雨就会带走它们脆弱又坚强的生命。
细看之下，猫身上湿的地方，似乎是不久前刚沾到的泥水，而不是被暴雨淋过的样子。
闻青与皱了皱眉，脑海里浮现出一个满身泥水的人影。
它身上的泥，是她弄的？
那袋子……
想到这，闻青与看向黑色塑料袋，上面有很多猫咪挣扎过后的痕迹。
就像是有人将猫装进了袋子里，而后遗弃。
————
派出所。
警察叔叔看着两人“友好”互动，再加上电话号码是丧柠自己提供的，便同意了萧亦领走人。
不过训话是免不了的，什么要看住人，不要让人乱跑，今天的情况很危险。
萧亦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连连点头保证没有下次。
确实很危险。
那辆车如果撞上去，估计直接报废。
深有体会的萧亦无声把自己的右手往后藏了藏，视线落在不远处。
始作俑者正兴致勃勃地拿着抹布擦桌子，把那张桌子擦得鋥亮能照出人影来，才满意地点点头。
目睹全程的萧亦：“……”
这只丧尸真是病得不轻。
走出派出所，萧亦满脸颓废和丧柠保持了安全距离，随口问道：“你怎么不给那个谁打电话？”
丧柠从未在格陵兰特以外的世界待过，对蓝星的认知几乎为零。即使有去学习这里的一切，各种行为，仍然显得格格不入。
身无分文语言不通，想要在人类世界混下去，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丧柠是在与一个人类建立了某种联系后，才开始学说话，识字，并且有了电子设备——手机。
也是那个人告诉她，遇到不懂的事情，就在浏览器上搜索。
按照人类的说法，她现在应该正处於离家出走中，怎么可能会主动去联系对方。
於是乎，丧柠一本正经对萧亦说：“我要去你家。”
萧亦没好气道：“我看你是想我死。”
————
萧亦在a市有套百来平的公寓，装修风格透着股浓郁的欧式贵族气息。
他似乎偏爱於红色。
客厅茶几上堆满各种红色的食物，红苹果丶西红柿丶樱桃丶辣椒……
“那边有浴室，你洗一下吧，脏死了。”萧亦指着一个关着的门，冲想要在沙发上打滚的丧柠说道。
就没见过这么不讲理的丧尸，别人进她领地不行，她想去别人的地盘，别人不答应还不行。
萧亦越想越气，一把打开冰箱。
只见冰箱上层的隔板被撤了下去，一个容量近10升的水桶占据了绝大部分空间，里面装满了鲜艳的红色液体。
萧亦按着水龙头，用玻璃杯接了一杯液体，刚准备喝，就看见丧柠脏兮兮地躺在客厅的沙发上。把他的话全当耳旁风，眼皮子都不带眨一下的。
泥水干了以后，变成灰色的土块，随着丧柠的动作，肉眼可见的正在掉渣，弄得到处都是。
萧亦扯了扯嘴角，“这个家是你的了，我走。”
丧柠充耳不闻选择性耳聋，身体瘫在沙发上，腿搭在扶手上晃来晃去。
见状，萧亦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仰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红色饮品。
幸好血族只要及时补充足够的血液，致命伤以外的伤口都能很快愈合，不然真经不起丧柠这么折腾。
他眼睛半眯着靠在冰箱门上，和雨天时的狼狈不同。
现在萧亦的造型可以说得上是优雅金贵，衣着讲究，黑色长发松松垮垮束在脑后，五官立体眼窝深邃，有种混血儿的感觉，黑色的眼瞳一瞬不瞬注视着沙发上的丧柠。
不知过了多久，丧柠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眼睛坏掉了？”
“……没。”萧亦移开视线，走过去坐在另一侧的单人沙发上。
他在兜里翻翻找找，掏出一个精致小巧的盒子。
“咔”一声轻响，盒子被打开，上面有一块很小的镜子。
萧亦单手举着盒子照镜子，调整了下角度，忽然擡手摸到眼球上。
馀光看到这一幕的丧柠吓了一跳，一个鲤鱼打挺坐起来，眼睛瞪圆了看着萧亦。
吸血鬼们对自己下手都这么狠吗？
萧亦在眼睛上捅咕了一会儿，不知道做了什么，漆黑的眼瞳再次恢覆到正常的血瞳。
丧柠震惊：“wow～”
萧亦擡眸看向丧柠，嘴角微扬，声音带着股蛊惑人心的魔力，“小丧尸，来试试吗？”
丧柠猛点头。
————
三十分钟后。
丧柠泪眼汪汪地蜷缩在沙发角落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嘴里不停说着，“你死了，你死了，你今天必须死……”
萧亦垂眸看她，神色慵懒中带着几分无奈，“吸血鬼本来就不是活的。”
闻言，丧柠恍然大悟，活动了一下手关节，指着萧亦喊道：“死鬼！”
萧亦：“……”
还特么不如最开始的蝙蝠呢。
事实证明和丧柠掰扯名字这种东西，根本没有用，昨天蝙蝠，今天耗子，现在死鬼。受迫害最多的萧亦不禁好奇，从她嘴里还能蹦出来什么新词。
呸！这都什么乱七八糟的。
丧柠奇葩的脑回路都把他带跑偏了。
萧亦甩了甩头，目光落在哭红眼的丧柠身上，眼底写满了对自己成果的满意。
他把镜子递给丧柠，“你看看。”
只见镜子里倒映着哭得梨花带雨的少女，是那种美人落泪，引人心疼的画面。
丧柠好奇地抱着镜子看了好半天。
萧亦见她喜欢，大方地摆摆手，“送你了。”
通过萧亦的讲解，丧柠知道了这东西叫美瞳，可以改变眼睛的颜色，赤橙黄绿青蓝紫，想要什么颜色就有什么颜色。
不想被人类发现身份的话，最好佩戴褐色或者黑色。
萧亦给丧柠的是一副褐色美瞳，只不过佩戴过程过於艰难，丧柠弄得眼睛都有了血丝，才戴好。
这会儿她正兴奋地看个不停。
萧亦环顾了一圈，沙发已然没了原形，之前摆在上面的抱枕全被丢在地上，其中一个还破了个大洞，沙发垫更是乱糟糟的一片，仿佛土匪过境般惨不忍睹。
萧亦不禁低声感叹，“你属二哈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