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超速罚款：在外面待傻了吗你，老子独一无二好吧，哪个吸血鬼有我这么帅？】
【超速罚款：可能你眼瞎了吧】
萧亦发完两条消息后，把手机放下，一个人坐在沙发上。
电视散发着莹白色的光芒，旁白的声音一成不变。
萧亦买的公寓不大，一室一厅一卫那种，以前丧柠在的时候，卧室归他，沙发归丧柠，小丧尸总是叽叽喳喳说个不停，有够吵的。
现在，她不在了，公寓安静下来，萧亦还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就好像自己养大的女儿，大学时选了个离家特别远的地方，电话短信也没有，联系越来越少。
这边担心她过得好不好，人家那边玩得倒是逍遥自在。
小丧尸，没良心。
说她几句就生气，动不动就离家出走。
骂这几句，估计又要十天半个月不理人。
萧亦无奈地叹了口气，拿起手机，又编辑了条消息发过去。
【超速罚款：钱够不够花？网吧差不多弄好了，安排了尚雨萌在那工作，你没事干可以去找她玩】
【超速罚款：答应我，别随便杀人，就这一个要求，别的你随便玩】
萧亦不确定丧柠会不会听自己的，盯着屏幕发呆。
过了一会儿手机震动，新的消息发来。
【一颗柠檬：好，那你答应我，难过一定要告诉我】
萧亦不知道丧柠从哪看出来自己难过，不过难得见小丧尸妥协答应什么事，轻笑了下，按下锁屏键。
屏幕上倒映出他的笑颜。
或许丧柠自己都不知道，她除了会惹麻烦，到处惹事不省心以外，也能带给身边人快乐。
她身上有一种奇怪的魔力。
像二哈，精力旺盛不会累，不是拆家就是在拆家的路上，挨个迫害。
可一旦养了她，生活每天都是喜剧。
别墅内。
闻青与闷头闷声，组装那些零件，仿佛是在拼拼图一样。
丧柠吃完了两个大西瓜，时间还剩下三十分钟，她低下头，脑袋倒着看电脑屏幕。
摄像头只能照到闻青与手的位置，电脑上时不时飘过一两条弹幕。
这次观看的人数不多，主要是闻青与也不解说自己在弄什么，也不交流。直播内容枯燥又无趣，为数不多留下来的，都是手控党。
丧柠好奇地用手去戳那些飘过的弹幕。
【一哥怎么换直播风格了，今天不打游戏了吗？】
【来了来了】
【这是在组装机械玩具吗？看着有点像】
“她们在和你说话诶，要回吗？”丧柠问道。
闻言，闻青与擡头看过去，映入眼帘的是一颗圆溜溜的后脑勺，头发垂散着，发梢都拖到桌上了。
只见丧柠跪在桌子上，肚子趴在电脑上，上身呈现诡异的弧度弯曲着，真亏她用这样的姿势，还能看清屏幕。
“不用。”闻青与低声道，声音有点哑。
说完，他继续低头摆弄零件，神色专注，他不知道的是，在他出声以后，弹幕有两秒的寂静。
突然热闹起来。
【救命！我没出现幻觉吧，大拽比说话了！！】
【我听见了女人的声音！！女人！！】
【可惜了，那双手有主了（抹泪）（抹泪）（抹泪）】
【小姐姐，看在我们关注了他这么长时间的份上，给我们留一只手……】
“她们在和我说话诶！”丧柠激动道。
闻青与没说话，丧柠也不恼，擡起头看他。
男人端坐在椅子上，注意力集中，指尖不停拆卸安装，发出细微的声响，丝毫不受外界影响，沈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丧柠左右看了看，找到一个椅子，搬过来坐到闻青与旁边。
这样看屏幕要比之前那么看清楚一些。
【啊啊啊我看到小姐姐的手了，好白！！】
【比一哥还白啊，绝了！】
【主播开美颜能不能别这么过分，白得跟鬼一样，无语】
【皮肤真的好白，有点不正常】
丧柠看着弹幕，问闻青与，“我要怎么和她们说话？没看到打字的地方啊！”
闻青与微皱着眉头，脸上浮现出一丝不耐，似乎是因为丧柠一次次打断他，有些烦躁。
没等他说话，弹幕就在教丧柠了。
【你直接说话就行，我们能听到】
【对着麦说就可以】
【只有我好奇一哥直播间为什么有个妹子吗？现在可是午夜九点】
【听声音感觉是个美女姐姐！】
【拉倒吧，露个手都把美颜开成这个样子，谁知道是人是鬼哦】
【没必要说话那么难听吧】
丧柠对直播一窍不通，只当这是个聊天软件，加上正好没事干，笑盈盈地问她们。
“我说话了，能听到吗？”
弹幕里刷了一堆1。
丧柠看着满屏1陷入了沈思，直到一条不同的弹幕出现。
【主播多少露脸？】
随着丧柠开嗓说话后，直播间在线人数多了起来，不少人都在讨论。
毕竟这个直播号火起来的原因，就是主播手好看，不说话，给人想象的空间，这突然说话，还大半夜和女生在一起，挺意外的。
反正常看直播间的人，是没想到。
【我之前一直把这个当助眠直播看，今天这是换人了？】
【小姐姐，一哥长什么样子啊？好不好看？】
【能不能让我们看看】
【星海露脸？】
随着弹幕多起来，直播间有人刷了个星海，折合现金得三千块钱，一看就是个有钱的主。
她不像其他人那样讨论，只想让主播露个脸。
人都有好奇心，有钱人也不例外，她就想看看这主播是个什么样，别的不在乎。
不多时，屏幕上又出现了跑车，热气球等等。
“这是什么？”丧柠自言自语道，不懂直播规则，拿出手机在万能浏览器上输入这个直播平台。
一边看手机，一边看弹幕，时不时说一两句话，把丧柠忙得不行。
“露脸？等一下，我找找摄像头。”
还真让丧柠找到了，她用手掰了掰镜头，不会找角度又担心一不小心把这个小玩意儿捏碎了，动作格外的轻，屏幕上镜头一晃一晃的。
【别晃了，好晕啊我的天】
【终於能一睹真容了，来来来，下注了，赌主播是帅哥的扣1，不是的扣2】
【前排售卖花生啤酒饮料咖啡茶】
【1111111】
弄了半天，丧柠终於调好了角度，顺便不忘夸自己，“好了，我可真厉害。”
摄像头只能照到上半身，男人半低着头，皮肤是那种冷淡的白。他认真地工作，给人一种头很贵的感觉，擡也不擡一下。
反倒是那个女生，明艳的笑容，配上精致的容颜，好似一道亮丽的风景。她的皮肤比一般的冷白皮还要白，是没有血色的那种白。
直播间沈寂了两秒，炸了。
【卧槽卧槽，姐姐好美，这不比看手香！】
【这个女人怎么可以这么漂亮，要什么男人，姐姐不香吗？】
【什么姐姐，她看起来也就高中生，妹妹，别听那些坏女人的话，跟姐姐走】
丧柠歪了歪头，眼神澄澈，大方地开口，“你们是在夸我吗？”
【不要怀疑，就是夸你，妹妹好好看！】
【她看起好乖，特别好骗的样子……】
【主播穿个睡衣怎么回事，谁爱看啊，来个hs，给你刷花火怎么样？】
露脸以后，热度一下子就上来了，弹幕里有不少新来的，也有之前就在的，看得人眼花缭乱。
丧柠穿着鲨鱼睡衣，一条一条地看，遇到不懂的，还会问直播间里的人。
有些看客已经开起了黄腔。
“h，s，是什么？”丧柠只认识拼音，读出来也是拼音的读法。
【恶臭男滚啊，谁逼你看了】
【谁说没人看了，我们爱看得很，姐姐给你放个热气球玩】
那个自称姐姐的，昵称很快就出现在了礼物单上。屏幕上冒出漂亮的热气球特效，直接把一些不好的言论全压了下去。
渐渐地，直播间里开始闲聊天。
丧柠有一句没一句地聊着，偶尔会冒出几句神言，因为表情过於真诚，倒是没人说她，其乐融融的。
【主播真好看】
丧柠笑：“你真有眼光。”
【能让你旁边的人擡个头让我们看看吗？】
丧柠皱眉：“不行，我答应他了，不烦他。”
【你们是同居了吗？不要被坏男人骗了啊】
丧柠一顿，脸上扬起笑容，回答道：“我们在同居，他是好人。”
就在这时，闻青与停下了手上的动作，从自己的世界中抽离出来，恍然间擡头，看见了热闹的直播间，以及自己和丧柠的脸。
之前半藏在刘海下的五官露了出来，轮廓完美，鼻梁也挺拔漂亮，明明长了一双桃花眼，却淡薄得发凉，平稳得如同一潭死水，不见波澜。
第一眼惊艳，第二眼是那种薄情又冷血的颜。
渣男都算不上，渣男好歹会讨女孩子欢心，这个一看，就不会。
果不其然，屏幕中的男人站起身，没有半点征兆，直接关了直播间。
冷酷又无情。
闻青与没有质问丧柠为什么随便动摄像头，冲她指了指手机上的时间。
十点整。
他该休息了。
丧柠揣上手机，跟在闻青与后面，两人一前一后走出电脑房，她还有点舍不得，“明天我还可以玩吗？”
闻青与没说话，点了点头。
丧柠立马笑了，抱住他的胳膊，“闻青与，你真是个好人。”
直播间关闭后，不少人凭借多年单身手速截到了图。两个人颜值都高，出挑到让人怀疑，正常人类是否真能长成这样。一时间，截图在网上还小火了一把。
丧柠一路跟着闻青与进卧室，眼睁睁看着他月兑下了白衬衫，露出修长的脖颈和细窄的腰。
他去浴室洗澡了。
白天洗晚上洗天天洗，丧柠都看够了，没啥新奇的，她干脆躺在床上玩手机。
床边就有插头可以充电，能保证手机电量充足，阳台虽然也不错，但地盘到底是小了点，不比大床舒服。
闻青与这个床让她360度旋转打滚都没问题，丧柠很满意。
闻青与洗澡，丧柠玩手机。
闻青与出来，丧柠玩手机。
闻青与换衣，丧柠玩手机。
闻青与目光落在了她身上，又看了看被她滚出一堆皱痕的床单，良久的沈默，脑海里似在“天人交战”。
丧柠早就知道闻青与出来了，头也不擡道：“傻站着干什么，你不是要睡觉休息，快睡，养好精神，明天陪我。”
闻青与皱眉，觉得有必要让丧柠意识到，这是他的床，不是她的。
他低声道：“这是我的，我可以给你新的。”
别墅里除了改成猫房的房间以外，还有很多客房，闻青与不介意给丧柠一间。
丧柠继续打游戏，甚至怕吵到闻青与，贴心地戴了耳机。
“什么你的我的，全是我的。”
闻青与：“……”
又开始了，不讲道理。
无人说话的空气静谧下来。
闻青与指尖微颤，终於妥协了，拿丧柠一点办法没有。
有窸窸窣窣的声音响起，闻青与在床上躺落下来，身体躺得笔直。
关上灯以后，房间里只剩下旁边微弱的手机光，闻青与稍稍偏过头，声音有点烦躁，还有一点委屈。
“亮，睡不好。”
丧柠默了两秒，也有点委屈，“打完这把，我晋级赛。”
闻青与：“……”
大概过了十多分钟，丧柠遵守约定的按灭了手机，侧过身看闻青与，感叹道：“人类还真是脆弱。”
晚上不能见光，不能有声音，丧柠不理解，人类晚上还能干什么。
闻青与缄默不语，安静地闭着眼，内心却不平静。
即使丧柠不说话，不发出声响，她的存在感依然强烈，闻青与无法描述那是怎样一个感觉。
很奇怪，从未体会过。
夜里有些凉，闻青与拽了拽被子，没有拽动。
下一秒，身上一沈，有什么压了过来。
丧柠隔着被子抱住闻青与，嘟囔道：“不会离开，你快睡。”
闻青与睁开眼，借着月光，勉强能看到丧柠的位置，她没盖被，而是直接躺在上面，难怪他刚才没有拽动被子。
“不要压被。”他淡淡道。
话落，耳边响起衣服被子摩擦的细碎声，丧柠咕噜噜地滚到旁边，又掀开被子，钻了进来。
或许她也意识到自己靠近闻青与太近，会让他冷，一人一尸保持着安全距离，中间像是画了条三八线。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闻青与终究抵挡不住困意睡着了，他这几天折腾得不轻，很累，只是表面上不被人看出来而已。
身侧传来清浅的呼吸声，伴随着平稳的心跳。丧柠侧躺着，能清楚地看见男人的睡颜。
丧尸就这点不好，视力太好，无视黑夜，感受不到黑夜。
想要看到星空是什么样子，也只能看手机上的图片，然后感慨一句，黑夜原来是这个样子，星星是亮的。
她体会不到人类看日出时的喜悦，也不知道日落繁星有多美。
丧柠不明白睡觉是什么，如果今天她那个状态就是睡觉的话，那她不要睡。
太难受了。
不过，她好像知晓孤独是何种感觉了。
大概就是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个死去，始终无人相伴，烈火焚尽所有，存在不被认可，不被发现。
不知过了多久，丧柠瞬移到了阳台的位置。
她坐在沙发上，把腿搭在茶几上，操控着腕带，打开夏露给她传的小说，津津有味地看起来。
现在是十一点四十五，她只要再等六个小时十五分，闻青与就会醒了。
小丧尸不会睡觉，小丧尸只能等人类醒来。
人类睡眠的八个小时，她会打游戏，打到游戏禁赛，现在好了，还可以看小说打发时间，显得不那么无趣。
许是和人类待得久了，丧柠有点想不起来曾经的自己，是如何度过漫长的时光的。
真无聊。
新的一天到来，天空被朝阳掀开一角，阳光倾泻而下，落在阳台上，透出一道剪影。
丧柠面无表情地收了手机，身影消失在了原地，下一瞬出现在闻青与床边。
她蹲下身子，双手搭在床沿，在视线交汇时，开口道：
“你醒啦！”
“……嗯。”
提前预警一下吧，保证男女主感情不虐，其他的会有刀子，要揭开很多事情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