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
“我警告你，不要碰我，放手！”
骂骂咧咧的声音从门口传来，随即闯入眼帘的是异常醒目的红色，一个红发男生从警车上被推了下来。
他边往里面走，边说道：“我自己会走，不要推我。”
抓他来的警察也被磨得没了脾气，擡手在他脑袋上拍了一下，“你说你这都第几次了，真当派出所是你家了？去那边蹲着。”
红发男生哼了一声，老实地找了个没人的角落蹲下，“我乐於助人还有错了我。”
警察：“……”
他虽然蹲着，但气势丝毫不减，一副有理走遍天下的模样。一头红发刺得人眼疼，偏偏脸长得好，很嫩，说是未成年估计都有人信，个子倒是有一米八。
最近难不成流行脸好脑子有病的人设？警察怀疑自己每天都在抓精神病。
“那抢劫的你们就给放跑了？我好歹追了三条街呢。”红发男生终於发现从警车上下来的只有自己，疑惑道。
警察无奈道：“你还好意思说？要不是你把受害人吓到了，我们会抓错人吗？”
闻言，红发男生撇撇嘴，“那是你们蠢。”
警察瞪了他一眼，“我看是你不清醒，蹲着吧。”
红发男生翻了个白眼，不吭声了。
警察无语，要说他犯事了吧，他做的还是见义勇为的好事。帮被抢包的小姑娘追回了包，然后问人家，“我能不能咬你一口”，说完就扑过去。
吓得人家小姑娘失声尖叫，再加上抢劫时已经有人报警了，警察刚来就看到这场景，直接把他按地上了。
结果，真抢劫犯趁机跑了。
偏偏这还不是第一次了，每次红发男生都出现在有女生需要帮助的情况下，然后问出那个傻逼问题。像个变//态一样，要不是警方查过，他确实和那些坏人没关系，都要怀疑他在自导自演英雄救美了。
既然不是英雄救美，那就是挟恩图报了，警察想不明白他到底图什么。
一个月得有七天来派出所打卡。
想到这，警察头就一阵疼，他问：“想清楚了？”
红发男生蹲累了，直接顺势坐到地上耸拉着脑袋，“清楚了，知恩图报这条路走不通，下次我给钱行吧？”
警察脸色更难看了，强忍住骂人的冲动。
在派出所当着警察面说，要给女生钱那什么，挺勇啊你！
结局显而易见，各种批评教育，还要趴在地上写检讨，红发男生明显不是第一次写检讨了，握着笔唰唰唰几下就写了一大堆。
写完他擡头要交检讨时，视野中出现了熟悉的身影。
“那只丧尸？”
只见派出所休息室门开着，隐约能看到两个人坐在椅子上，其中一个正用爪子捏着巧克力往嘴里塞，可不正是丧柠。
丧柠听到动静，懒洋洋地掀了掀眼皮，一擡爪子，“哟！”
真巧啊，大家都被派出所抓了。
萧修筠左右看了看，拿着检讨书猫着腰一溜烟跑到丧柠那。
“你怎么也在这？”萧修筠问。
丧柠骄傲地扬起下巴，“除恶扬善。”
萧修筠明显不信，在他看来，丧柠才是那个恶，“就你？”
丧柠舔了舔指甲上的残馀巧克力，“人在医院躺着呢，不信你去看。”
她那一脚虽收着力，但落在人类身上依然不轻，那人没多久就让救护车拉医院去了。
萧修筠见她不像骗自己的样子，也没那个闲心去验证，走过去一屁股坐到丧柠旁边。
刚坐下就看到桌子上有热水和一堆巧克力包装。
不是吧，派出所还区别对待？都是犯事的，凭什么他就是蹲着挨训，丧柠就能在里面吃吃喝喝。
萧修筠不服气，端起一杯水咕咚咕咚喝了大半杯。
“你怎么进来的？”丧柠随口问道。
说到这个，萧修筠就更气了，“砰”的一下把杯子放在桌上，“我都三个月没吃上一顿饱饭了，人类的食物太难吃了，我想吸血，吸血啊！”
丧柠“哦”了一声，掏出巧克力嘎吱嘎吱咬着。
“我就想着，靠帮助人类，让她们回报我，结果我一开口，就都骂我，没良心……“萧修筠说着说着，还有点委屈。
他以前也算是个贵族，从不随便杀人吸血，血族落魄以后，就没有了血液来源。要他去路上随便抓个人咬死，他做不到。
那样做的话，和无差别杀人的恶魔又有什么区别。
至於为什么选择帮助女性，大概算是一种异性相吸的感觉，吸血鬼们都偏爱吸食异性的血，才不要喝臭男人的血。
“咕噜噜……”
萧修筠捂着肚子，叹了口气。
真的好饿。
他转过头看向旁边，丧柠还在吃巧克力，估计桌上这些全是她吃剩下的包装，也不嫌腻。坐在她旁边的是个人类，自始至终没出过声，一副淡然自若的模样。
倒是很少见人类能和非人类生物相处如此融洽的。
“咕噜噜……”
不行，还是好饿啊！
萧修筠感觉自己都快压不住血瞳冒出来了，不受控制地张了张嘴，露出两颗獠牙。
他这边刚有点反应，丧柠那边瞬间看了过来。
丧柠冷声道：“小鬼，动他我把你剐了。”
她以为萧修筠是想咬闻青与。
萧修筠抿嘴，看了眼丧柠，啧了一声，说到底他和丧柠只见过一面，没有深仇大恨，不到不死不休的地步。不过丧柠要是之后帮着萧亦，估计会有不少吸血鬼找她的麻烦。
萧修筠道：“我不喝男人的血。”
说着，他顿了顿，上下打量了丧柠一番。
这玩意，应该也算女的吧？
萧修筠试探道：“你能让我咬一口吗？我可以付给你报酬，或者帮你做事，不违背我的原则都行。”
丧柠头一次听到这么奇怪的要求，狐疑地看着他，“你确定？”
萧修筠点点头。
说实话，他还没喝过丧尸血呢，丧尸有血吗？或者是尸液？不知道尸液是什么口味，有点好奇。
丧柠擡起手臂举到萧修筠面前，冲他挑了挑眉。
“咔擦。”
萧修筠低头啃了上去。
丧柠：“……”
“咔嚓咔嚓。”萧修筠又啃了两口，没啃动，放弃了，“你这么硬，有人要吗？”
丧柠问：“什么意思？”
萧修筠回答：“没什么意思，大家都喜欢软乎乎的妹子啊，你这硬邦邦的跟石头一样，不讨喜。”
话落之后，丧柠沈默了一会儿，似在认真思考分析萧修筠话的真实性。
她脑海里不断浮现出夏露给她的小说，这几天她看了好几本。
里面种类繁多，什么小白花x大魔王，女强人x病美人，软妹子形象的确实招人疼，女强人类型则是反过来。
丧柠觉得自己是“强”的那一类，可是，没男的和自己撒娇啊。
不知抱着什么心理，她忽地看向一言不发的闻青与，“你喜欢我吗？”
他好像从来没有说过喜欢，一直都是她在说。
闻青与的眼睫微微一颤，脊背僵直，没说话。
丧柠又问：“你也喜欢软乎乎的吗？”
闻青与摇头。
仿佛是经过了最缜密的思考，他才低声道：“软并不能定义为喜欢，在相处过程中，体内产生内啡肽，能够带来稳定平静的快乐，才会让感情牢固，最后进入婚姻，若内啡肽不足，就不会喜欢。”
丧柠：“……”
萧修筠：“……”
什么意思？
闻青与擡起了头，长长的眼睫在眼下投射出一片淡薄的暗影。
“丧柠，我不确定对你是否有情感需求。”
他连人类的表情都无法正确分辨，更不要说喜欢这种覆杂的情感。
可当他想到“不喜欢”三个字时，心脏周围就弥漫开一股异样的酸涩感。
闻青与思索了几秒钟，可以把那个感觉，归结於“难过”。
就像被关在孤独的世界里，被遗弃抛弃，不被人在意，从未真正拥有过，那种难过。
或许是在情绪分明有话直说的丧柠影响下，他变得“真实”了。
丧柠半点没听懂，晃了晃脑袋，“无所谓，我喜欢你就行。”
明知道丧柠不是那种意思，闻青与大脑还是出现了短暂的空白。丧柠对谁都说喜欢，仿佛只要是她想要的东西，都会被刻上“喜欢”的章。
闻青与的目光微垂，落在丧柠手上的巧克力，又很快移开了视线。
“你又不好了，来抱抱。”丧柠突然开口道，不等他有所反应，一把将人拥进了怀里。
冰凉的触感袭来，她的手顺着闻青与的背脊缓缓抚过。
冷，真的能麻痹人的神经，减弱思维运转。
闻青与的身体不知不觉地放松。
顷刻间，那股凉意便侵入整个身体，驱散了躁郁。
彻底被当成空气的萧修筠皱着眉开口，“你俩在搞对象吗？”
不然谁会好好说着话就抱一起了啊喂！
你们真的正常吗？
派出所休息室。
一人一鬼一尸坐在椅子上，吸血鬼被孤立了。
直到警察过来收他的检讨纸，萧修筠立马站起来，一秒都不想待下去了，认错态度那叫一个好，“警察叔叔，我保证没有下次了，痛改前非，现在能回去了吗？”
“不能。”一道清冷的女声响起，显然不是眼前这位警察说的。
下一秒，安竹从警察身后走出来。她身上穿着蓝色的制服，胸前有个奇怪花纹的胸章。
安竹面无表情地看了看萧修筠和丧柠，“根据管理法则，你们两个，跟我走。”
那名警察挠了挠头，没阻拦，其实他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上面允许了。
安竹一来，就全部处理好了，医院的人同意调解，跑调的抢劫犯抓到了，只剩下两个当事人还在派出所等候发落。
随着几声咔哒响，萧修筠和丧柠手腕上都套了金属手环。
安竹若有所思地扫了眼一旁的闻青与，低道：“丧柠会有一段时间不能回来。”
闻青与点头，表示知道了。
丧柠不干了，“你们要对他做什么？”
安竹：“……”
这只怪物到底知不知道，被抓的是她，位面管理局也只会对她做什么，不会碰人类。
“多久？”闻青与忽然问。
安竹淡淡道：“她故意伤害人类，弄坏腕带，应该会被关上三个月。”
丧柠眼神一冷，擡起双手想要挣开这破手环，下一瞬就响起了安竹的声音。
“我会直接把你流放到无人区。”
丧柠停下动作，眉头蹙起，“你可真坏。”
她知道，安竹有能力在她毁掉手环的瞬间，把她转移走，那是安竹特有的能力，比腕带还快。
至於那什么破无人区，没有人类，没有游戏，就是一群怪物咬来咬去的，有某种克制丧柠的屏蔽信号，进去就无法瞬移。
也是，那么大的位面管理局，要是一点手段都没有，才奇怪呢。
丧柠别提多憋屈了。
这些人弄不死她，就要关着她，太坏了。
安竹看丧柠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想什么，“会放你出来的。”
“我不跑。”丧柠道。
安竹点点头。
然后她就看见丧柠轻而易举拆下拘束手环，眼皮子都没眨一下。
萧修筠看到了，丧柠只是轻轻把手往两边一分，手环就碎了。他不禁咽了口口水，庆幸自己上次及时止损，不然他就和那手环下场一样了。
这只丧尸，真的是丧尸吗？
强得离谱了吧。
萧修筠学着丧柠的样子，用手腕的力量拉拽手环，一股电流袭来，电得他两眼发晕，差点一头栽过去。
赤果果的差距。
安竹无奈，“你不想戴，可以和我说。”
丧柠耸肩，“我以为你知道我的意思。”
然后安竹就看着丧柠没事人一样走到闻青与面前，她掰着手指头嘱咐道：“我不在，你要吃好喝好睡好，没有我，你晚上记得巡视，夜晚对於人类太危险了，那里手机不能用，我留给你，你记得每天帮我在游戏里打卡攒一下抽卡次数……”
说着，丧柠依依不舍地把手机塞到闻青与兜里。
“游戏我过到第二十七关了，那个每天都要玩，不玩就会掉，你守一下，我冲了点卷，想买过两天出的皮肤，别忘了买，还有还有……”
安竹：“……”
萧修筠；“……”
安竹无语扶额，“你是去认识错误反省，不是判死刑。”
话落，她就看到丧柠一脸“你在吹什么牛比”的表情。
行吧，暂时还真没人杀得了丧柠。
先带这俩在外面惹事的怪物回管理局，别的之后再说。
丧柠她们离开后，闻青与把手伸进口袋里，摸到了丧柠留下来的手机。
和她一样，很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