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 31
第31章
温楠今天确实要出去一趟，这并不是为了赶走傅以诚而随口说的，早饭过后没多久温楠就穿戴整齐地准备离开了。
期间傅以诚跟在他身后到处逛，看到温楠工作台就放在卧室里，没忍住问了句：“这样会不会有点挤？”
温楠横了他一眼，“哦，还好，一个人住绰绰有馀。”
傅以诚又不吭声了，他一边追着温楠转，一边又不断打量着温楠的神色，每当温楠准备开口说些什么时，傅以诚就敏锐地先往后撤一撤，抢在他开口前问一个很没脑子的傻逼问题，来不及了就转头就跑。
“你如果……”温楠刚说三个字，一转头身后已经没人了，往外探出头一看，傅以诚装模作样的捧着本杂志坐在沙发上，“嗯？你说什么？”
这已经是今天第三次这样了，温楠又不是个傻子，当然看得出来他就是不想给自己开口撵走他的机会，但这次他并没有这个意思。
温楠指着厨房里的碗筷：“你如果很闲的话，把碗洗了。”
做饭的人不洗碗，洗碗的人不做饭。这是和平相处之道，温楠不是不知道这个道理，但他就不。
傅以诚杂志一放，心情颇为不错地应了声：“嗯嗯好。”
温楠要去见编辑，把新漫画筹备的资料先拿去审一下，顺便聊一下他遇到的困难。
编辑的办公大楼就在市区，每次她都考虑到温楠社恐的问题特地选择在外面见面，反正说起来也不是件多麻烦的事情。
只是这次碰巧最近事情太多，公司要筹备年底的比赛，全公司上下都忙的不可开交。
当编辑说出自己也许没办法出来见面的时候，温楠笑了笑表示：“没事，我去办公室找您。”
编辑没想到他会这样回答，又担心温楠是怕给自己添麻烦在让步，她秀气的眉头轻轻蹙起：“算了吧，公司上下全是人，你来了就是被参观的猴。”
温楠被逗笑，轻松地表示：“没事，我社恐的情况已经缓解很多了。也许是前段时间活动参加的太多，锻炼出来了吧。”
编辑还是有点不放心，但又确实走不开，只好把公司地址和办公室的具体位置又发了一遍，叫他别走错了，一推门看见一堆不认识的人徒增焦虑。
傅以诚把他送到公司楼下，解开安全带就要跟温楠一起去，温楠挡了一下：“你去干什么？你回去，或者在这等，别跟着我。”
“我来这里开过会，进去给你带路。”傅以诚解释道。
一说他来这开过会，温楠才想起来傅以诚似乎还有这里的股份。他纠结地思考了片刻，考虑到有个人带路确实比较好，但又觉得很麻烦，会不会被觉得自己是个事儿逼。
他一开始多想，傅以诚立刻就察觉到了。
於是傅以诚率先下了车，走到另一边打开车门把温楠牵下来，指了指自己身上一身休闲服：“我这样进去，没人会觉得我是去视察工作的，估计大部分人都不认识我。”
显然这是句鬼话，他这样进去确实不会被认为是视察工作，但他这张脸倒是真的出名，一进办公区大家都正襟危坐，心想这领导视察怎么也没人提前通知。
“诶傅总您怎么……？”部门经理眼疾手快地上前要招待，傅以诚回头看温楠，露出一个尴尬的抱歉的表情，他抠了抠温楠的掌心，低声说：“你去找编辑吧，我应付一下。”
这种被人当猴看的感觉还是很刺激他，温楠一听能走二话不说就跑了。
等温楠出来的时候，傅以诚已经不知道被带到哪里去了。
想找的人没找见，但却意外遇到一个很不想见的人。
温楠看到他转身就躲，但还是被喊住了名字：“温楠？真是你啊，怎么新工作找到这儿来了？”
喊话的是一个年近四十的男人，因为常年应酬喝酒导致的啤酒肚依然不可逆，他身高约莫一米七五，戴着一副和气质格格不入的金边眼镜，走过来无不嘲讽地拍了一下温楠的肩膀，装出一副熟人的样子。
温楠自知躲不过，他眯了眯眼，转过头说：“郝经理。”
郝经理原名郝富强，温楠这个叫法是三年前他在岗的时候对郝富强的称呼，这么些年过去也不知道有没有升职，但这也是后话，叫完温楠才反应过来。
不过郝富强并没有表现出对这个称呼的不满，看来确实是没升。
温楠不知道为什么郝富强会在这里，他当年上班的公司是一个能源企业，怎么跳槽到漫画公司来当经理了？
“怎么，来应聘？”郝富强眯着眼睛看他，“这都好多年没见你了，之前在哪高就？”
温楠一见这个人就有一种控制不住想跑的感觉，无他，当年的种种不幸大半由眼前的人的推波助澜造成，他应该很恨的，但偏生他这个无能的人至今都没能再生出一颗所谓的“勇於反抗的心”。
“没工作。”温楠说。
郝富强把胳膊压在温楠肩膀上，强行压低温楠的肩，攀附着跟他说：“年轻人，当年要是懂点事哪至於混成现在这样？”
他低头想重新审视一下这个人的凄惨，却一眼看到了温楠手上的那块表。
“你这是……”郝富强抓起温楠的手，“这可是个好东西。”
温楠第一次体会这块表的重要是在同学聚会的时候，当时也是被抓住这块表不放。这好像确实是什么身份地位的象征，但是在他身上又有点格格不入。
但他也一直没有摘下来过，因为这是傅以诚送他的，是他最喜欢的一块表，无关价位。也许说了都没人信，温楠收这块表的时候并不知道他的价格，他只能拼命努力攒钱，买了他认知里最贵的礼物，一颗两万多的袖扣给傅以诚当作回礼。
现在看来，这块表的价值哪里是两万块可以衡量的。
虽然现在被郝富强把手腕捏的很痛，但温楠还是不可控地思考起来，傅以诚到底为什么送他这块表，在知道他曾经的遭遇后。
他以为傅以诚可怜他，送个礼物哄他开心。可是哄人开心用得着这么昂贵的东西吗？
“你小子，”郝富强松开他的手，笑了起来，“你这是攀上谁了？”
温楠瞥了他一眼，看着他坑洼不平的脸上浮现出的贪婪的笑，没有回答。
“对你来说也不失为一个出路，当时我就说你小子长得不错，但凡别总那么心高气傲的，怎么都不可能混成那个样子。我没看错你。”郝富强哈哈大笑起来，办公区不少人的目光都投了过来。
温楠咬紧了牙还是控制不住有些发抖，“松开我。”
郝富强一楞，捏紧了温楠一边胳膊：“翅膀硬了啊？当年你可是差点就给我……”
“滚。”温楠被这一句刺激到了，终於忍不下去，用力将郝富强的胳膊甩开，他整个人呼吸气得很不平稳，脸色都有些被激的泛红地指着郝富强说：“滚开！你再动我一下试试？！”
他这一嗓子不仅吼楞了郝富强，跟着楞下的还有办公区的一片人。温楠路过脸的，所以很多人见他第一眼就知道他是那个漫画作者楠木。
“吵什么。”某一间办公室的门突然打开，温楠赤红的双眼还没缓过神来，他看过去，门内的人表情有些细微的变化，他看向郝富强：“你在干什么？”
郝富强立刻从愤怒中平静，换上一副讨好的笑脸：“路总，抱歉惊动您了。这是咱们公司以前的一个小员工，不懂事的很，我这遇上了再提点他两句。”
路子沛重点完全放错，皱眉问了一句：“他以前是我公司的员工？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怎么没有人告诉我？”
郝富强：“啊？”
你完了，你惹到了路总的偶像。路总通知你明天收拾东西滚出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