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第 21 章
老人在贫民窟里还算是个人物，但面对图尔斯的威胁丶子弹几次穿过肌肤却刻意留住他性命的痛苦，不过一会儿便败下阵来，不敢再端着态度，磨磨蹭蹭地继续讲了起来。
老人的记忆其实已经模糊了很多，但根据他的讲述，郁棠能推的出来：他跟那位女士并没有什么情感纠葛，硬要说的话，那可能就是老人心有色心，因此被那位女士利用，逃到了“地下城”，寻找一丝自由生机。
可惜，两人到了狱城之后，女人就因为样貌气质被城内的大人物抢走，老人则因为还没“品尝”过而色不死心，跟着入城寻找，甚至慢慢变得扭曲，觉得两人是相爱的。
不，或许不是，他认为，当女人多看了他一眼的时候，他们就是“相爱”的了。
后来，老人多年没找到女人的踪迹，年纪大了之后在狱城也做不了什么工，最后因为偷盗材料售卖被人追杀，不得不搬出狱城，依靠之前的底蕴，在贫民窟混混度日。
这下，当年“黑珍珠”被谁抢走，又去了哪里，这成了图尔斯能找到她的关键。
而对此，老人是一概不知。
他只知道可能是狱城内当年的几大势力，但是因为狱城后来的动荡，他还来不及追究具体是哪一股，狱城内就已经大洗牌了。
“动荡？”图尔斯沈着脸，用枪指着老人的手臂，“你找了她这么久，总要给我个线索。”
“这丶我丶我也不能编啊！”
因为之前的枪击，他这次是不敢看郁棠了，而是摁着自己的伤口，“当初狱城里大大小小的势力足有十几个，每一个都是能占据不少资源的‘大’势力，太多了，不然我肯定就找到她了。但你要真找，我只能说，现在里面的势力大多被那头巨鳄吞并，再有的就是城主府和一些小混混，小混混那边我不太清楚，但一直很乱，如果是他们带走了她，那她就算是不死，也肯定饱受摧残。而城主跟夫人的关系很好，也很约束下面的人，所以要真有可能，那也是被那条无情的鳄鱼给带走，不知道是自己享用了，还是送人了。”
图尔斯眼睛一眯，若有所思，过了一会才道：“你是说，海烈？”
老人的伤已经缓了过来，呈现出一种濒死时的回光返照，藏着怨恨看向图尔斯，“我不知道，这一代的‘辛迪’只被称作巨鳄，但是我这种人怎么可能知道？”
他说完才将目光最后一次落在了郁棠的身上，神采奕奕中又透着一丝癫狂，“我该说的都说完了，真希望你们能替我找到她。她一定吃了好多苦，都怪我，怪我没有能力…像我这个年纪，就算没打到要害，也死定了，只是可惜啊，当初……”
老人惋惜的话还没说完，图尔斯再次一声枪响，结束了对方也许本还能以残疾苟活数年的身体。
他做完这一切又带着戾气转过头，“你是个木头吗？！还是根本不介意和这个老东西……”
他说着顿了顿，仿佛想到了那个画面，顿时说不出话来，好似一只鼓起的□□，要将心中的火气发泄出来。
郁棠只冷淡地回视图尔斯，丝毫没有被‘维护’的高兴，声音毫无起伏，“您好像忘了我们这一系列实验产品的定位。”
这种目光和话语，他早已习惯。
这一句话，就像是凉水泼在了图尔斯的心上。
他淡淡看着图尔斯无言离开的背影，用眼神安抚了一下担心自己的多伦，随后才跟上了图尔斯的脚步。
他确实不是完全不挑，如果图尔斯刚才同意老人的暗示，那老人很快就会在动手之前死在房间当中。
但图尔斯替他拦下老人的要求也并不能让郁棠觉得开心。
说到底，他也只是不能容忍别人觊觎“自己的东西”。
……
从贫民窟里回到医院，郁棠将人护送到房间门口，本不想进去，给对方一个冷却情绪的时间。
然而，就在图尔斯进门之后，他就甩下了句，“你也进来。”
郁棠擡头看了眼他高大的背影，关上了房门。
房间里的气氛沈闷，郁棠能猜到图尔斯身上正有一股浓烈的情绪涌动。
果不其然，在郁棠关上房门的下一秒，图尔斯就像是一堵墙，突然出现在了郁棠的身后，和他紧紧相贴。
“你真的不在乎？”
他莫名其妙地问。
“我在不在乎并不重要。我没有选择的权力，不是吗？”
感受到自己腰间那仿佛被蟒蛇缠绕的触感，郁棠一边麻木回着，一边思考就此杀死图尔斯后会造成什么后果。
那后果不太轻松，但图尔斯并不是他能接受的对象。
图尔斯并不知道郁棠心里那些危险的想法。
他只觉得青年待在自己怀里的样子就像是一只无辜的猎物，他能清楚感知到双臂之间的仿佛能被轻松折断的腰，来自青年身上淡淡沐浴露混合着人工改造的体香。
那是能影响到人理智的“香”味。
伴随着郁棠的话语，图尔斯的头越来越低，最后，伏在了他后颈，带着热气开始讲述。
那就是一位关於郁棠的“前辈”的故事，而图尔斯就是那位“前辈”生下的孩子。
“我妈没跟我爸结婚，但当时我爸已经将她的存在告诉了家里的其他人，实际上所有人都已经是主母看待了。所以我从小就以为，我们是正常的家庭，哪怕我爸曾有过几任前妻，哪怕我妈好像一直没有出现在公开的场合里。”
随着男人的话语，郁棠能感到自己腰间的力道在逐渐加紧。
“可还是不一样的，在那次之后我就知道了。”图尔斯的声音低沈，透着些和平时桀骜不羁完全不同的低迷，“我妈跟你是一样的，但明明她的主人是我爸，我爸也爱上了她，我们有着幸福美满的生活，可是，她却背叛了我们。”
“她在爸爸带她离开家之后捅伤了我爸，逃跑了。”
那年图尔斯不过十四岁，正是要进入叛逆期的时候，又不知道为什么妈妈就这样抛下了自己，心中的迷茫与怨怼就集中在了他的爸爸苏文身上，并且也因此有了一定要找到他妈妈问清楚为什么要那样的执念。
而之前图尔斯所做的一切努力，都是为了完成那十三年前产生的执念。
“你知道是为什么吗？”说完一切，图尔斯迷茫地问郁棠。
郁棠简单的思考之后，回道：我并不知道。就算是同一系列，根据个体原生性格不同，制造出来的实验品也会有所不同。”
这样覆杂的问题显然不适合他来回答，更何况他心中的答案并不适合用来回覆图尔斯。
“但是，您怎么会觉得，黑珍珠是爱他的呢？”郁棠侧过身好看清这个自大之人的表情，“你能理解我们和你们的差别吗？”
上层人追求个性与自我，但是对他们这种来讲，这恰恰是最需要抹除的东西。
不过现在显然不是惹怒对方的时候，於是郁棠立刻又说道：“不过我们马上就能找到她了，或许到时候您可以当面问一问她，当初那么做的原因。”
他沈默收紧了抱着郁棠的双臂，又发出疑问，“如果是你，你会那样吗？捅伤我，然后离开。”
如果有机会，我可不会留你一名。
虽是这么想的，郁棠还是垂下眼皮，“我不会背叛的我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