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第 23 章
郁棠在车外足足等了将近一分钟，看着车内司机位置的人与后座的那名女士争论，随后，竟然是对方转过了身，警告似的瞥了郁棠一眼，随后下了车，走到后侧去讲车门打开，同时对郁棠说道：“我们夫人邀请你上车。”
郁棠只盯着他，没有动作。
车里的人见此摇下了车窗，有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在车前待着也有些累了吧，不如来车上坐坐？”
那声音听起来有些历经世事后带来的沈稳，却又不似那种老人的温和与沧桑，莫名的，从声音便带有书中那所谓诱人的味道。
郁棠沈默了一瞬，随后竟真从车上下来，往司机开门的方向走了过去。
在车前面扒着的时候郁棠就觉得这辆车的大小有些不对，等上了车他便确认，里面确实是经过了改装，而且还是更加倾向於舒适感的改装。
等钻进了车里，郁棠这才看见被司机保护着的女人。
女人今天身上穿着一件纯黑色的细节处有些暗色花纹的衣裙，头上则带着一顶有头纱的装饰性的帽子，黑色的网纱遮住了女人大半的容貌，只留下一张丰满且涂上了诱人浆果色口红的嘴唇。
其实郁棠绝非看不清楚面纱里的五官，但这样的隔着一层，反倒让女人身上满是一种神秘又从容的气质，仿佛她正在参加一场葬礼，虽然素不相识，但却处於礼貌而去探访了一下“葬礼的主人”。
葬礼？
郁棠猛地转头，随即，整栋小楼发生了真正意义上可以倒塌的爆炸。
这可不就是一场葬礼，而那提前的爆炸声不仅是一种“提醒”，而是进行时的丧钟。
低估了女人的危险，郁棠正准备掏出武器，也就在这时，女人目光扫过郁棠手上的小动作，好似并不在意，而是温柔地问他，“你是跟着他们进来地下城的？”
郁棠警惕看着对方，几乎要贴在车门，就像是一只受惊了的山猫。
但是，车门传来了上锁的声音。
他下意识掏出枪，直接对准了司机的位置，“解开门锁。”
司机毫无反应，好似对自己的性命毫不在意。
而那女人更是古怪，居然一点也不生气於司机的举动，反而因此轻笑了声，仿佛看见了什么可爱的事物。
可不就是可爱嘛。
在她眼里，郁棠现在这样跟自己养的小黑猫根本没什么两样，甚至因为郁棠纤细的气质丶艳丽的五官与明显与她当年如出一辙的死气而让她感到亲近。
当然，这也是在郁棠没有完全被调·教成实验品的情况下。
她是看到了同类才会如此善意。
“别怕，我只是觉得我们也许有相似的过往，想要帮一帮你。”她说得不算真诚，但莫名让人想要相信。
郁棠暗中拢了拢眉，依旧用枪抵着司机，“我并不需要帮助”
在这一点上，对方比郁棠的态度要更加坚定，“不，你需要。你想要自由，不是吗？”
女人说完盯着郁棠，突兀一笑，“不过似乎还没真正做下决定，我不强求。如果你之后有机会，可以再来找我，这也是一样的。”
她说完看向前座，紧接着司机就解开了车门上的锁。
外面不断充斥着爆炸与枪击的吵闹，郁棠看着对方美艳的容貌与熟悉的巧克力色皮肤，突然念出了一个词，那是一个希尔国的词汇，意思为一个简单的方向——“东”。
因为郁棠说出的词汇，女人的表情第一次发生了变化，是一种郁棠在还看不懂的神情，像是怀念，又像是在憎恶，可似乎又有点像在释然。
随即她又笑起来了，像是夜里的妖艳的鬼怪，有种摄人心魄的危险，“就算是东，也没法在狱城跟我抢人。”
女人说着看向窗外，汽车已经行驶到了另一个方向。
她的笑容变得平静，“哦，对了，我虽然不怕，但也懒得麻烦，不要告诉他你已经见到了我。”
……
另一边，图尔斯顺利从撤离之后，便是第一时间从智脑中调出了郁棠的定位。
他当时放郁棠离开，也只是出於一股小小的赌气。
赌郁棠会不会离开，赌郁棠不会那么愚蠢，但他又怕，郁棠真的会不顾一切。
外面不是没有能摘除体内微型炸弹的能人，所以，一旦让郁棠离开，那就会像人鱼回归大海，自此再难相遇。
所以图尔斯心中是矛盾的。
他希望郁棠贪生怕死，又不希望他有自己的意识，满足他的征服。
在图尔斯的紧盯下，智脑上代表郁棠的小点在小楼附近停留了一会，随后，两人朝着他之前告诉郁棠的位置来了。
他来了。
当光点来到这栋建筑附近之后，图尔斯就像是怕被母亲抓到偷玩的小孩，立刻变得装模作样起来，只有馀光可以证明，他的心完全不在面前的审讯之上。
郁棠在建筑附近没有犹豫多久，很快就带着多伦来到了图尔斯面前。
图尔斯现在似乎是在跟属下开会，但他的下属却因为之前图尔斯的举动，并没有让郁棠在门外等着，反而是让他独自走了进去。
郁棠起先不知道，还是一推开门，数道目光同一时间集中在自己的身上，他才后知后觉哪里不对。
他正准备道歉退离，却没想到图尔斯见到他，直接大手一挥，“过来，做我旁边。”
郁棠不动声色看了看场上的人，众人已经回过头，看样子是准备继续开会。
等郁棠到了图尔斯的面前，会议又继续开始。
郁棠低着头，试图降低自己的存在感，并不想在狮鹫之国的人面前露面，然而，即便如此，还是有许多若有若无的视线扫在他的身上，似乎是在探究，又似乎是在欣赏。
而郁棠仔细一听，又发现，他们聊得事似乎也没那么正经，与图尔斯寻找那位被称为“黑珍珠”的女士没有半点关系，是他们在自己国家扩张地盘的事。
这些天里听了这么多，郁棠也不是那个丝毫对邻国完全不了解的人了，甚至也能悄悄对他们的会议在心中总结出一套属於自己的观点。
但这当然是不能说出口的。
等这些人聊完了狮鹫之国内部的事，这些酷似本人降临的投影也就消失在了房间之中。
最后一个投影消失，图尔斯没有及时摁响叫属下进来的通讯，而是问郁棠，“我给了你机会。”
郁棠不动声色判断着图尔斯的意思，随后解释，“我在外界是没有身份的人，同样，我也很依赖高科技产品，如果独自流落在狱城，或许还不如我在研究所的生活。”
当然，最核心的因素还是他知道，这次图尔斯不是真的要放自己走。
他不是那么大气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