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第 29 章
不得不说,克莱娜和阿尼奥尔两个人的眼光加起来所挑选出的礼服很是精致。
他们选中的这件礼服依旧是以白色为主基调,只是在细节处加了些冷灰色的设计,很是契合郁棠冷淡的气质,也在无形之中压住了郁棠五官上的“艳”,让他整个人向着生人勿进的矜贵去发展。
郁棠本身在看见这件衣服的时候,第一想法就觉得可能会有些不适合自己,但当他换上之后走到全身镜前,立刻就是对着镜子里的自己一惊。
并非是因为外貌有大的改变,更不可能是被自己惊艳,而是因为,他看起来没有了一直以来调整好的那种温顺。
这违逆了他一直以来的习惯,并非是让他看起来有攻击性了,而是看起来更不好接触了。
只是换了身衣服而带来的莫名的改变多少让郁棠有些慌,他一时忘记了这里并没有他需要服从的对象,下意识想要调整表情。
然而在那之前,阿尼奥尔已经拿着梳子走到了郁棠的身后。
他一靠近就立刻吸引了郁棠的注意。
郁棠才发现,阿尼奥尔本人要比自己高上大半头,身材虽不如常年健美的人那般魁梧,但比例很好,肩宽腰窄,腿长脖细,是秀气而又不失力量感的体型。
可就算如此,阿尼奥尔相对他自己来说,这也已经是个大体格了。
郁棠自己是那种略有些骨感的丶整体偏细长的体型。哪怕两人身高差距并不大,也都穿着长袖,郁棠也能“看”到,阿尼奥尔身上的肌肉应当是紧实有力的,绝对不像自己,因为人体改造,只拥有薄薄的一层肌肉,很难再进一步。
而在郁棠悄悄对比的这几秒钟的时间,阿尼奥尔已经用梳子将他的发型梳理好,这也导致镜子里那人因为发型凌乱带来的最后的温顺亲近消失,彻底变成了冷漠而高傲的模样。
他本就是这样风格的长相,那种温和不过是郁棠通过调整微表情而达到的假象。
“看起来很适合你。”阿尼奥尔站直了身体,没再做出有些笼罩郁棠的架势。
郁棠则接过对方手里的梳子,低声道了一句“谢谢”。
克莱娜一开始叫他来,肯定也没想到他跟阿尼奥尔关系拉进的会这么快吧?
郁棠这样想着,转身想要问问克莱娜的意见,结果这一转身,并没有发现她的身影。
“刚才你去换衣服的时候,克莱娜小姐说要去一趟卫生间。”阿尼奥尔无辜提醒。
郁棠冷漠扫了眼衣帽间里的小卫生间。
那里的灯没打开,克莱娜显然没在那里。
按照推算,克莱娜至少也是三四十的人了,没想到还有这么明显而幼稚的举动。
郁棠想了想,微微垂眸,“抱歉。”
因为没接受过太多纯粹的善意,所以他有点不会应对。
没有那种侵略感,郁棠有些茫然。
阿尼奥尔平静地盯着郁棠,“没什么好抱歉的,”
就和克莱娜说的一样,阿尼奥尔并不觉得被冒犯。
看郁棠不似其他“礼物”地位低微,他不会如克莱娜的意愿,但也不会对他展露恶颜。
况且,
阿尼奥尔俯下身,擡起手,“我不会跳舞,所以我是否有荣幸邀请你今晚当我的舞伴?不用跳舞的那种。”
可是这种晚会一般不会需要客人去跳舞。
但郁棠馀光看着镜子里的两人,答应了下来。
……
晚上的接风宴本应是场私人的宴会,主要是让城主一系的人知道阿尼奥尔的长相,免得误伤。
然而当夜,城主府里却迎来了另一位需要接风洗尘的客人——王室的补派人员,同时也是曙光集□□来考察合作的工作人员。
郁棠听见海烈身边的秘书这么将图尔斯介绍给布兰登,而克莱娜的身影早已不知所踪。
按理说他现在也许应该表现的比较心虚,毕竟他的使用权暂时被白狸移交到了图尔斯的身上,而图尔斯更是白狸所在研究所赞助公司的主脉人员。
然而,根据郁棠这些天来对图尔斯的了解,现在不管他怎样表现,单单就他站在别人身边这一件事就已经足够让图尔斯生气了。
一头失去理智的动物总会做出伤人的举动,那在这种情况下,他自己是什么反应都没什么意义。
无非都是在死线徘徊,郁棠懒得为那减轻一点的惩罚再去装出一些模样。
也许是这身让他看起来人模人样的衣服导致的吧。
图尔斯并非真正只会冲动的莽夫,只是大部分时间中,他不需要压制自己的想法,所以也就任由自己发作。
但如果他需要,那他也能装得平和,就像现在,除了频频落在郁棠身上的目光,他和布兰登和阿尼奥尔交流时就像是不认识他一样。
这可难办了。
郁棠拉着阿尼奥尔避开图尔斯的注意,随后就看到了克莱娜的消息。
图尔斯出现在这里是突发事件,她问郁棠要不要也先退场。
郁棠回头看了眼正在应付狱城内大人物的阿尼奥尔,正想着留侍者带话,却发现对方不知何时也看向了自己。
紧接着,他对着面前的男人歉意道:“抱歉,我的男伴可能有事找我。”
郁棠听见也是一楞。
他们两个之所以搭伴成了对方的男伴,不过是因为阿尼奥尔刚回到这里,还不太懂晚会上的事,但他没想到对方会注意到自己一个眼神。
有些怪异。
但是阿尼奥尔过都过来了,郁棠也只好拉着人侧身,背对着图尔斯,小声告诉阿尼奥尔,“克莱娜叫我有些事,抱歉,今晚不能帮你了。”
他今晚充当男伴的另一个原因就是为了避免阿尼奥尔被热情火辣的狱城千金看上,直接在巡视期间套麻袋后带回别墅。
而阿尼奥尔低头看着郁棠眼里纯然的歉意,不禁勾唇笑了笑,“没关系,这次也是让你为难了,你快……”
“原来我们默默无闻的小殿下也知道,让别人的男友去当你晚会伴侣,对对方来说是一件令人为难的事啊。”就在阿尼奥尔的话没说完的时候,图尔斯已经站到了两人身边。
他身形相较於两个正常体型的男人有些庞大,个子倒是和阿尼奥尔差不多,然而此时,他在气势上就像是一座阴云密布的小山,阴测测地插入到两人之间便於说悄悄话而几乎“密不可分”的距离。
他本就因为没见到克莱娜而烦躁,没成想一转头,立刻就注意到了站在宴会厅另外一角的两人。
他一开始是不打算过来的,那样显得他好像很在乎一样。
但是在看到郁棠主动招他过去的时候,图尔斯就坐不住了。
毕竟就算海烈说郁棠在城主府,他也不认为,城主府里的人会让郁棠来今晚的宴会。
但到了现场,他只是看着两人穿着一黑一白,款式相似的礼服,让别人以为他们是狱城本地的一对宾客,就觉得来气,但依旧能忍,只是心里还在想着,等带着郁棠从海烈那里脱身,之后也要带着郁棠这样穿上一穿。
然而等那穿着黑色礼服的人转过身,好方便两人聊天儿露出穿着白色礼服的人的背影的时候,图尔斯就觉得有哪里不对。
就是一种无端的感觉,一种莫名其妙的直觉。
那是个和他丶和白狸不一样的男人。
就算他是王室,“身份”上也是比他低的,但图尔斯还是直觉不妙。
但这里是狱城,他不能冲动。
於是图尔斯压抑着自己的肯定,慢慢靠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