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洲,华暹边境。
白国富目瞪口呆地看着男子。
此刻男子双眼已经破碎,靠在车厢上,鲜血已经染红了整个上半身。
白国富低下头,转过身子。
许久,男子仿佛耗尽了整个生命力,扑通一声倒在车厢里。
一辆黑色商务车,从远处缓缓地驶了过来,停在运钞车边。
“将这些箱子搬上车,咱们走。”
白国富看着走下车的陈思,对着李艺说道。
李艺点了点头,整张脸毫无血色。
站起身,拿起地上的箱子和白国富一起,将钱箱搬到商务车的后备箱里。
将钱箱放好,李艺离开商务车,打算继续搬。
来到车子一侧,李艺发现被白国富扔在一旁的五名押运人员,其中一人居然醒了过来。
年轻的脸庞满是鲜血,拿着枪对准白国富。
李艺看得汗毛倒竖,下意识拿出自己缴获赵总的那把银白色配枪,对着拿命押运人员开了一枪。
“呯!”
清脆的枪声惊醒了白国富和陈思。
白国富转头看着李艺,发现他盯着一旁的人群,在看那名被李艺射中脑袋的押运人员,瞬间哈哈大笑,仿佛驱散了阴霾一般。
“恭喜毕业!哈哈哈哈!”
白国富从口袋掏出一盒烟,扔给李艺,李艺下意识接住。
陈思路过李艺身边,摸了摸他的头发,然后捡起地上押运人员的配枪,上膛后来到人群边。
李艺低头看着自己手里的银色手枪,和烟盒一起一把扔在地上,跑到一边弯下腰,吐了起来。
白国富将最后一只箱子放进车里,关上后备箱,一旁的人群处传来一连串枪声。
收拾完一切,白国富眼神复杂地看了看车厢里,那具自挖双目的尸体。
“不需要你认识我,不渴望你知道我,我把青春融进,融进祖国的江河,山知道我,江河知道我,祖国不会忘记,不会忘记我……”
一阵婉转的歌声,从车厢里传来。
陈思听得汗毛倒竖,李艺面色苍白的看着车厢,白国富面上的神色更加复杂。
“是手机铃声,我们走吧。”
白国富转身回到车里,关上车门,沉思和李艺紧随其后也上了车。
一阵发动机轰鸣,商务车向着远处疾驰而去。
车厢内,已经没了生命特征的押运警察躺在车厢地板上,他的胸口处隐蔽地泛着红色光芒,仿佛记录着这里发生的一切。
云洲,小理市公安局,办公室内。
“呯!”
楚煜双目通红地一拳砸在电脑屏幕上,办公室众人沉默不语。
柯文哲看着楚煜,暗叹一声,拍了拍他的肩膀。
“全当他死了,你消停会。”
楚煜痛苦地低下头,泪流满面。
“是我害了他……是我害了他……我不应该让他去做卧底的……不应该……”
楚煜双手抱着头,无声地哭了起来。
柯文哲双目通红的看着楚煜,张了张嘴,不知道怎么安慰。
局长邢育森看着面前二人,摘下眼镜叹了口气。
“96年,全国严打,我们云洲作为华国缉毒第一线,每年损失警员不计其数,和我同一年入伍的一批人,现在就剩下不足6人,不管是做警察,还是做卧底,都有风险,所以一定要做好一切心理准备。”
楚煜闻言,停止了哭泣,但依旧低着头沉默。
邢育森看了看楚煜和柯文哲。
“那个卧底的小伙子案宗,我看了,他应该就是被挟持的,因为在之前他的履历很干净。”
楚煜抬头看了看邢育森,嘴唇抖了抖。
邢育森瞥了他一眼。
“想说什么就说,一个大男人因为一点打击哭哭啼啼,做什么破案高手。”
楚煜叹了口气。
“他杀人了,视频里明明白白,错不了,而且看这名牺牲的武警孙义的监控记录,他和白国富并没有间隙,我感觉不到他是被挟持。”
邢育森沉默不语。
不管他怎么宽慰楚煜,事实就是事实,容不得他辩解。
小理市殡仪馆。
孙义及其几位一同押运的队员,躺在冰棺里,孙义的冰棺上盖着一面鲜艳的五星红旗。
这是因为警员在孙义衣服里,发现的记录仪,记录了整个案发现场。
从车辆撞击,到孙义的宁死不屈,以及最后李艺杀人。
楚煜带着墨镜,和柯文哲站在人群最外层,默默地注视着整场葬礼。
临走,楚煜将自己手里的花,放在孙义的冰棺上,拍了拍冰棺。
“我一定将白国富绳之以法,以慰你在天之灵。”
冰棺上的花朵滚落在一旁,仿佛回答楚煜一般。
小理市,华暹边境,一处民房。
白国富和陈思,李艺三人将抢来的16只箱子,整齐地摆放在房子里。
“我联系了开锁的人,待会他们就会来开锁,等会开锁现场,也有我在幔鼓的战友派来的人,她会帮咱们处理新的身份信息,让咱们在暹罗有合法的当地身份证,这些钱一部分是咱们处理身份的花费,剩下的一部分则是咱们三个的分成,我不知道这里有多少钱,但是不出意外足够咱们下半生生活了。”
陈思和李艺没有异议,点头同意。
一切已经到了最后一步了,成败就在现在。
白国富看了看手机,拍了拍陈思和李艺二人肩膀。
“改地方,他们认为这里不安全,要去孟噶旁边的湄公河,他们有船接咱们。”
陈思猛然坐直了身子,震惊地看着白国富。
“富哥,这,安全吗?”
白国富点了点头。
“不用担心,咱们赶快走着。”
说罢,白国富起身搬起身边的钱箱,向着屋子外边走去。
陈思看着白国富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
暹罗边境,离水河。
昏暗的河面上,水面漂浮着泡发的烟盒和死鱼。
一条破旧不堪的船停靠在岸边,一名瘦小干瘪的暹罗男人衣衫不整地从船舱里出来。
船舱内,一名黢黑的暹罗女子,拿着打火机查看手里钞票的真伪。
白国富带着陈思和李艺,来到河边,白国富看了看手机,打开手机上的电筒,对着河面连续按了按。
电筒一阵规律的闪烁之后,河面响起渡船发动机的声音,一辆破旧的渔船驶了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