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酆都鬼市(四)

寒昭烬并未多作停留,目光上下打量两回林藏樾,大概审问鸠荼阴佛母一番后便亲自押她去了司察殿。

曲敬谣与司执殿鬼吏忙着清点被囚禁在描骨坊的鬼吏与魂魄。描骨坊登时一片狼藉,门口引来不少鬼好奇驻足,又都吓得只敢远远看上一眼就跑。

天光大亮,阿弥取来清水与帕巾。林藏樾坐在正堂的角落,就着几个时辰前还有恶鬼雕骨的桌子清理她几乎贯穿掌心的伤口。

阿弥眼泪汪汪:“我和小九应该跟姑姑一起进描骨坊。”

林藏樾咬牙清出伤口里最后一丝残血碎肉:“我这不是没怎么受伤嘶——!”

除了为传神念符自己在掌心掐出的三个血窟窿,被鬼僧罗汉掌推脚踹的十几处青淤外,也就只有最开始被描骨鬼坊吓得把嘴唇咬破那点皮了。

反正已经活下来了,没缺胳膊没少腿,连原来准备好被坑的功德也保住了。不就是挨了顿围殴还差点被连皮带肉囫囵吞掉,我没事,我好得很。

林藏樾接过漓九递来药粉撒在伤口上,坚强地抽了一下鼻子,决定过去的就让它过去,做鬼还是要心大。

她到最后也没听到反派版说出你的故事,横竖现在腿软得站不起来,索性问道:“这个鸠荼阴佛母是什么人?她既然是佛,又为何会藏身冥界?”

於是鸠荼阴佛母没有解释的来龙去脉,被漓九和阿弥你一言我一语,连带曲敬谣偶尔路过带过来的碎语,以及林藏樾这一早上的经历,终於拨云见雾。

鸠荼阴佛母本是西天佛界的菩萨,但因未能渡过无量劫,殒身为半佛半鬼,走火入魔,连带供奉功德自然跟着断了。

功德一断,佛母金身便开始腐烂。为护住佛身修为,鸠荼阴佛母开始吞食生灵,成了荼毒六界的恶佛。在一次西天众佛围剿中,阴佛母挟持三千生灵为质,而后逃之夭夭,此后数十年不见踪迹。

地府是六界中功德最盛之地,每个魂魄鬼吏都以功德傍身立足。阴佛母最擅藏身之术,不知何时将自己隐入地府酆都,占了描骨坊,以本就鱼龙混杂不太平的鬼市为掩,安然无恙多时。

阴佛母本来只是做做黑心生意,倒卖些不常见的阴司物件赚巨额功德。但恶佛恶行逆天道,故消耗速度极快,近一年多以来竟然开始抓生魂鬼吏活活吞食,以勉强支撑腐身修为。

描骨坊掌柜见林藏樾身上神息极弱,以为又是鬼吏来查或寻常功德高深的魂魄。本想把林藏樾送给阴佛母,却不料踢上了铁板,坑死了自己,招来了鬼帝,顺便把阴佛母也圈进去了。

林藏樾无语:“所以我是误打误撞,一到酆都就随手帮地府破获鬼吏魂魄失踪案,并顺带抓捕六界在逃恶佛鸠荼阴佛母?”

漓九擤净鼻涕:“要不就是说姑姑命好,去了地府多时大患,这回西天佛界必有功德来谢。”

“命好?”林藏樾拿纱布自己包扎自己的动作停住,被漓九的话震惊了,“这命给你要不要?”

漓九:“不了姑姑,我还不了那么多年的魂债。而且如果是我跟阴佛母对打,估计我也活不到鬼帝陛下来救的时候。”

“漓小九,你……”林藏樾觉出这话中的不对,“寒昭烬为什么会来阴庙?”

“姑姑传来神念的时候,我与小九立即分头去找了司吏大人与司执殿。本来一切好好的,曲大人先到描骨坊后循着神念符就快找到阴庙。”阿弥心有馀悸,哭得鼻子肿了一圈,“符纸灵应却突然变得又弱又乱,姑姑后来的掌心血把符纸都染透了,曲大人也辨不出方位。小九带鬼帝陛下与司执殿阎王一同来了鬼市,陛下以阴玉锥取冥帝心头灵血入符与姑姑的血相融,才找到阴庙所在。”

最后一句话轻轻落入林藏樾的耳中,却犹如一记重锤把她锤得经脉震颤。

林藏樾瞪大眼睛,下巴好半天合不上,结结巴巴艰难道:“阴玉锥?取心…心头灵血?”

阴玉锥损魂极甚,是司执殿鬼吏用来对付那些狡猾至极的恶鬼的冥府灵器,虽然不至杀鬼破魂,但入鬼身后可冻住血脉,生不如死。若被阴玉锥刺伤,除生生扛过七七四十九天的折磨外,别无他法可解。

“陛下冥帝神躯,旁的法器轻易伤不了他。”阿弥觉得自己想想都疼,“当时姑姑踪迹不明生死未卜,陛下以神力隔空取了司执阎王的阴玉锥,众鬼吏还没反应过来他就已经刺心取血了。”

寒昭烬当时并不知道扰乱神念符的是鸠荼阴佛母,自己这是欠了他一个救命的大恩情!

林藏樾的脑子和舌头一样打起了千千结,满心不知所措:“啊?那…那他现…现在…”

“陛下去了司察殿。”曲敬谣吩咐鬼吏将所有被阴佛母囚禁的魂魄送去医馆后走过来,“阴佛母这些年在地府作恶无数,要先审明后才能送回西天发落。姑姑,这回要多谢你。”

林藏樾垂头丧气:“曲大人,我……是我莽撞了。”

曲敬谣带着疲倦笑了:“你入描骨坊前并未听说过鸠荼阴佛母,况且如果没有姑姑的莽撞,地府不知还要有多少鬼吏魂魄遭这恶佛毒手。你的伤如何了?我帮你看看。”

“我没受什么伤。”

曲敬谣看她一副丧气模样,正想再开口,远处小跑进来一个司察鬼吏,说鬼帝陛下请司吏阎王去司察鬼牢审问阴佛母。

林藏樾忙表示曲敬谣尽可自去,自己在描骨坊再稍坐片刻就回奈何桥熬汤。

曲敬谣走了,林藏樾低头不语许久,久到阿弥和漓九担心起来。

“姑姑,你在想什么?”漓九拉一拉林藏樾的衣角。

林藏樾闷声闷气:“想喝酒。”

“啊?”漓九没想到林藏樾提出了这么个愿望,但还是认真回答,“酆都西城有几家酒馆。”

林藏樾突然擡头,目光炯炯:“小九,你们的割魂刀和锁魂链是从哪里来的?”

“司卫阎王殿下有座解影峰,鬼吏的神诀丶招法丶冥兵灵器皆出於此地。不过在奈何桥鬼吏极少用这些东西,我和阿弥的割魂刀和锁魂链不过是为了吓唬鬼用的。姑姑要去吗?”

林藏樾抿抿嘴唇用力点头:“如果不是我太无用,又怎会连累旁人为了救我而自损神躯心脉。而且这回有人救,不代表回回都有人救,以后万一我再遇险又该如何?”

况且孟婆神力这么强,不充分利用多可惜。

阿弥看看浑身血一块灰一块的林藏樾,委婉劝道:“姑姑,据说冥神到解影峰求灵器是要吃些苦头的。”

“你们别怕,我还需静养几天。”

林藏樾看着阿弥与漓九泪痕未干的小脸心生不忍。这些日子两人确实被折腾得够呛,别的不说,单单今日他们的心脏就蹦了好几回极。

阿弥放下一颗提了半日的心:“姑姑,描骨坊现在空无一鬼,恐怕要被司执殿暂时封住,咱们也该回奈何桥了。”

“嗯。”

林藏樾扶桌案站起身,捂着被踹得生疼的老腰与漓九阿弥准备离开。

她左脚刚踏出描骨坊,忽然想起自己离开孟婆庄前答应林小胖要给它带新奇玩意儿回去。随即转身回到坊中,在已经倒地散架的竹架间挑挑拣拣,最后取了那副还算完整的点翠头面,觉得这有事没事都颤颤巍巍的样子正适合逗猫。

林藏樾拿袖子擦擦点翠上的灰尘:“这回可以走了。”

接下来的十几日里,孟婆林藏樾独自闯入藏於鬼市描骨坊的鸠荼阴佛母庙中,以血为引带鬼帝及一众阎王鬼吏寻到恶佛将其伏法的传说甚嚣尘上,林藏樾却没有再见过曲敬谣。

她听司录殿来送投胎生魂名册的小鬼吏说,鸠荼阴佛母法力极凶,生性狡猾,需司吏丶司卫丶司察三殿阎王轮流施法压阵才能将之困在地牢中。

好容易理清了阴佛母在冥界犯下的罪孽,司吏曲敬谣又领命押送鸠荼阴佛母去西天佛界,至今未回。

林藏樾在担忧曲敬谣之馀,也会不时想起寒昭烬。

她几次试图向往来鬼吏打听鬼帝的消息,都只得到“不清楚”“属下品阶法力低微,如何知道冥帝之事”“属下确实不知,也不敢妄议”的只言片语。

其间林藏樾揣着编好的借口去过太阴殿三回,但殿门皆紧闭无声,殿中无人。

阴玉锤刺心脉,自己却连当面道谢都不曾去,林藏樾实在过意不去。她开始对着忘川河发呆,心事重重。

阿弥与漓九看林藏樾心情并不如往常轻松,又不肯多语,两人却不敢造次过问,连带跟着丧起来。

奈何桥头只有林小胖这只便宜猫开心得没心没肺。

它很喜欢林藏樾从描骨坊顺回来的点翠头面,每天都叼在嘴里甩来甩去,连跟林藏樾去奈何桥头熬汤都要带去。四只雪白猫爪蹬着点翠,抛向空中,又飞身扑住,嗜此不疲,快乐无边。

林藏樾有点羡慕这个傻子。

这天她一觉睡到日上三竿,前一夜赶着投胎的鬼魂爆满,林藏樾直到最后一刻还在和阿弥漓九一起小跑着端汤。

此刻她正在梦中沈浸式磕着自己珍藏於心的cp旧糖,屋内木架突然毫无征兆地翻倒在地,架上摆着的东西哗啦一声散了满地,紧接着受了大惊吓的小猫破音尖叫直接把林藏樾从美梦里拽了起来:

“mia嗷——!”

林藏樾一骨碌翻身起床:“怎么了?!”

一个身穿青衣全妆油彩的戏旦站在一地鸡零狗碎中间,她看林藏樾醒了,忙跪地磕拜:“多谢孟婆大人救奴家性命。”

“你…你是谁啊?”林藏樾裹好睡得乱七八糟的寝衣,“你怎么进来的?”

“奴家是描骨坊坊主蓝挽苏,被鸠荼阴佛母困在点翠头面中多年。如今能在形魂磨尽前得见天日,皆受大人鸿恩。”蓝挽苏泣不成声,“从今往后,奴家愿为大人效犬马之劳。”

“姑娘不必这么客气。”林藏樾目光落到地上被林小胖啃散的点翠上,略略猜到了一二分。

既然这是真正的描骨坊坊主,那……她眸仁一动:“姑娘,你想继续经营描骨坊吗?”

蓝挽苏从地上擡起头,脸上的油彩被泪花打花到有些滑稽:“啊?大人说什么?”

林藏樾看看散了一地的话本手稿,睡眼惺忪间慢慢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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