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故意的
林时深是昨天才搬过来的柏悦湾,很多东西都还包着纸箱堆在客厅。
“我刚搬过来,还没来得及收拾。”林时深有些不好意思,把沙发上的堆着的几箱东西搬走,“你先坐,我看看冰箱里还有点什么?”
闻溪看了眼厨房的位置,有点匪夷所思:“你要做饭?”
“嗯。”林时深转过身来,话音顿了下,“没想到我会做饭?”
闻溪确实没想过林时深会做饭,厨房的油烟锅铲与他清朗的形象毫不匹配。
“我大学四年都在国外,汉堡面包简直快把人折磨死。”林时深打开冰箱,拿了瓶酸奶递给身后的闻溪,又说,“为了能活着回来,逼不得已才去学的。”
闻溪把酸奶吸管的塑料包装拆开,低头没看见垃圾桶,擡手装进林时深的上衣口袋,又拍了两下。
像是交给了他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
林时深笑出声,拿了些青菜和腊肉出来。
闻溪小时候经常看她妈妈做饭,耳濡目染学了个七八成,但如果不是非得做饭,她这人绝对不进厨房。
“你说的那些猫爬架在哪,我收拾一下先放车上。”闻溪不太想一个人待在外面。
林时深说:“吃完饭我去弄就行。”
“我想给自己找点事做。”
林时深擡了擡下巴:“靠近阳台那两箱就是,很重,你分几趟拿,车钥匙在玄关的橱柜上。”
闻溪嗯了声,找了把剪刀把箱子划开,提溜着东西出门。
林时深买了很多,闻溪来来回回跑了三趟这才算忙完。
最后一趟回来,林时深还待在厨房里没出来,闻溪没去叫他,脱了鞋子窝在沙发的角落里低头玩手机。
她是一个很害怕孤独的人,在京市这几年她都在忙工作,能称得上是朋友的几乎没有,所以每晚和闻开霁的电话几乎成了抚平它孤独的唯一慰藉。
年后过来,每晚没了打电话闲聊的环节,每到这个时候,无边的孤独就像是夜晚撞击灯塔的海水,顷刻间就能将她淹没。
她亟待需要个人陪她,哪怕是一种不健康的关系。
“闻溪,过来帮忙。”林时深看她百无聊赖地窝在那里,如果不是手机里有郭德纲的相声,他差点以为她睡着了。
“来了。”闻溪熄灭手机,趿拉上拖鞋晃晃悠悠地往厨房走,脸上无精打采,抱怨,“你做十菜一汤了还得我帮忙?”
林时深:“……”
——
吃过饭后,闻溪才算是恢覆了点精力,主动起身帮着林时深收拾桌上的狼藉。
“你妈妈是什么样的人?”
林时深蹲下身给洗碗机插电,问:“怎么突然问这个?”
闻溪站着说话弯的脖子疼,等他半天也没见他搞好,在他身边蹲下,言简意赅:“下周画设计稿。”
“咯噔”一声,三角插头插进插座,林时深偏过头来。
闻溪挨得他很近,林时深甫一转身便撞上了她的额头,她不受控制地往后倒,由於手还抱在胸前,不出意外地摔了个大马趴
“你故意的?”闻溪脸上有几分错愕,又有几分少见的委屈。
“真不是。”林时深还是头一次在她脸上见到这么多丰富的表情,失笑,“是你跟我挨得太近。”
闻溪支起身体坐在地上:“所以是我的问题?”
“……”
林时深吸了口气,无可无不可地认下:“那是我的问题也行。”
话音刚落,闻溪猛地起身抓住林时深后腰处的衣服,他本身也是蹲着,闻溪几乎没用什么力气就将他也摔了大马趴。
灰白的大理石面落下结实的一声。
林时深气笑了,感情她这睚眦必报的劲全算他身上了呗。
“你干嘛?”
闻溪哼笑一声,站到林时深面前,一股子睥睨众生的样子,伸手:“叫我声姐姐我就拉你起来。”
“你喜欢这样?”林时深问她。
闻溪倒也不是喜欢这样,只是刚才那会的气氛太过於和谐,和谐到她竟然生出了一种在和林时深正常恋爱的感觉。
互相推搡只不过是他们小情侣之间调情的一种方式。
这种感觉不太妙。
林时深稍微琢磨了一下,朝她伸手,腆着一张笑脸,叫的没个正形:“姐姐。”
“……”
“姐姐帮个忙?”
“……”
“姐姐拉我一把?”
“……”
对此,闻溪在心底默默评价:真的很贱。
最后的最后,林时深是自己站起来的,因为闻溪根本没管他,直接转头洗漱去了。
闻溪用的是主卧的浴室,洗漱完在浴室随便用浴巾裹了一下,走到林时深的衣帽间打算挑件衣服穿。
林时深不知道女生洗澡是不是都像她这样费时间,在外面等了好久,敲门。
闻溪还在找衣服,她承认林时深的衣服确实有些难挑,随便拿一件都是带着logo的轻奢,如果用这些来当睡衣,未免有点暴殄天物。
林时深敲了门后没贸然进去,直到两分钟后,门才打开。
她身上有他惯用的沐浴露香味,开门瞬间带起的风足够将两人身上的味道纠缠在一起。
林时深擡起头,在看清闻溪穿的什么之后,脑袋里轰然一下炸开,不受控制的热意顺着后背往上攀升。
她应当不是过分追求面条身材的人,两条腿笔直匀称,黑色的卫衣边刚刚没过大腿10公分,但凡她稍稍动作,恐怕都要露出里面穿的底裤。
林时深承认他没多少见识,喉咙有些干涩,没出息地滚了下喉结。
闻溪原本是要挑他一条短裤穿的,奈何实在过分宽大,穿在身上像是穿了两幢筒子楼,滑稽的很。
她看着林时深,他身上一件白色的浴袍,乌黑的头发吹得蓬松,浑身上下严实的只能看到精瘦的小腿。
反观自己。
闻溪凭空生出一种怪异的情绪,她不想问他敲门做什么,伸手将头上毛巾取下,手指插进头发肆意地捋了两下。
林时深拼命忍住才没顺从本能低头去看。
凉凉的水珠从发丝飘落,胡乱的打在林时深的脖子上。
这人戒过毒吗这都能忍住。
闻溪把手放下,看着林时深仍旧不为所动,忽地上前了一步。
小腿碰撞到一起,光滑的皮肤试探着贴上柔软的浴袍,林时深低下头,声音喑哑:“你确定?”
小样,还拿不下你?
闻溪勾了勾唇,右手指尖模仿小人走路的样子顺着男人的脊骨从下慢慢往上,然后擡起头来,不错过男人脸上的一丝表情。
林时深发誓,他刚才敲门真的只是想要进来拿一个手机充电器,事情变成现在这个样子真的跟他没有一丁点关系。
男人的呼吸逐渐变得粗重,再发生什么几乎是显而易见的事情,这个时候,闻溪忽然从他身上抽离。
好高级的钓。
林时深险些叹气。
“你以前的女朋友有跟你说过你的身材很不错吗?”
“没有。”
但其实他更想说,没有前女友,就你一个。
闻溪笑了声,转身拿起毛巾继续擦头发,云淡风轻地全然不顾他的死活。
林时深跟着她走进卧室,捏了捏眉心,装作不甚在意地样子伸脚把门带上,扬声:“我帮你吹头发。”
柏悦湾的房子在最开始装修的时候是周蒙在盯着,完全按照给林时深准备婚房的样子做的设计,衣帽间单独辟了道墙做梳妆台。
闻溪在镜子前坐下,顺手拿起桌上的瓶瓶罐罐研究,最后选了款保湿霜,挖了一勺在手心化开按在脸上。
林时深把吹风机的电源接通,调好风量温度在手臂上试了下:“我开始了。”
“嗯。”
面前是一大块镜子,四周贴了灯条,闻溪手机在外面放着,不用吹头手指闲得无聊,摩挲到开关来回试了三种光线。
她头发很多,吹起来很费时间,林时深怕扯疼她,吹的小心翼翼。
见她又伸手拉开抽屉,林时深说:“等会一起睡?”
吹风机声音充斥耳膜,闻溪只从镜子里瞥到他嘴巴动了动,却没听清楚他说了那几个字。
她伸手将抽屉关上,反手抓住林时深的手臂。
林时深知道她想要做什么,只是刚才那句话他真不是要说给她听,仅仅是因为在帮她吹头发的间隙,他颅内高潮给自己脑补一个情景剧而已。
本就是借着吹风机的声音给自己壮胆,好叫他以后在和闻溪相处的过程中不至於像刚才在门口那样被撩拨的后背出汗。
谁能想到她竟然注意到了。
林时深只好关掉吹风机。
室内顷刻安静下来。
闻溪转过头扬起脸看着林时深,问:“刚才你说什么?太吵我没听到。”
林时深想糊弄过去:“什么?”
“什么什么?”闻溪抓了抓头发,“我看见你嘴动了。”
“噢。”林时深装的有模有样,“我刚才说你头发好多。”
字数对上了,但是口型没对上。
“不是这句。”
林时深:“……”
“林时深你不会在背后偷偷骂我呢吧?”闻溪故意激他。
林时深明知道她是故意这么说,但还是很无脑地中了套,想着总归是个男人,比她小又怎么样,哪能处处占下风?
“晚上一起睡?”
“什么?”闻溪完美覆制粘贴他刚才的话。
她眉毛轻轻蹙起,细小的微表情让林时深有种奸计得逞的快感,他通过侧面的玻璃砖看了眼外面说:“一起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