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 章
就算昨天折腾到半夜，今天林芝也要爬起来上班。
就算有“升职加薪”这一口萝卜吊着，林芝现在也只剩下一口气了，这个项目她花了好大的力气，幸好这个项目马上就要结束了。
林芝现在已经开始美滋滋地幻想升职加薪之后的日子了。
林芝在这个公司几年了，还没有像这样拼命地工作过，如果不是这一次，她还不知道自己原来工作起来还有这样的热情。
“林芝。”坐在林芝隔壁的同事文雯拍了拍她的桌子。
林芝抽空向她投出一个疑问的眼神。
“听说了吗，大老板的女儿回来了。”文雯一脸的八卦。
大老板的女儿林芝是知道的，她一直在国外留学，林芝确实记得她就是这两年要毕业了。
“所以，怎么了？”林芝随口一问，她不太关心这个。
文雯啧了一声，又拍了几下桌子：“他女儿留学归国要不要工作嘛，不是早就听说了大老板希望他女儿在公司里面历练一下。”
林芝几乎是立马就想到了部门里马上要离职的王姐。
大老板的女儿回来，需要一个历练的机会，这不就有一个现成的岗位了么？
但是也说不准呢，万一老板有别的安排，公司里又不是只有一个岗位。
林芝顿时工作也做不下去了，转过身来，一脸严肃地盯着文雯。
大小姐要这个位置的话，那她还努力啥呀。
“你认真的？”林芝心情覆杂。
文雯提了提眉毛，压低声音：“谁知道呢，大家都这么说。”说着指了指王姐办公室的方向。
真是，这日子真是到头了，林芝突然觉得头疼，这一天天，都是什么破事啊。
逼着自己工作了一段时间，林芝觉得自己真的做不下去了，电脑上的字号线都变成了一个一个的小蝌蚪，从林芝的眼前游走，她看了半天才看了两行。
唉。
心情不太美丽。
林芝如同幽灵一般的在茶水间里给自己倒水，她现在郁闷的不行，想找个地方发泄，但是又不知道这么去发泄。
这一天天的。
“你疑惑你就去问他啊，他到底想干嘛？”茶水间门口突然传来一阵激动的声音，“你又没有做错什么，你这么就不能问了？”
林芝回头一看，和进来的两位同事面面相觑。
她默默地回过头来。
林芝听出来那边已经很努力在压低声音了，但是茶水间就这么大，她激愤的声音还是传到了林芝的耳朵里。
“这不敢那不敢，你还敢干什么？”
“不是不敢！就是…就是…”
“就是什么就是，有什么好就是的。正常问问没人会多想的！”几乎是怒吼的声音。
林芝觉得自己仿佛得到了启示，是啊，正常问问问题有什么关系。
不知道哪来的一股劲，林芝全身上下都好像充满了力量和信心，等她感觉自己从那种奇妙的感觉中清醒过来的时候，她已经站在王姐办公室的门口了。
看着灰色的办公室大门，林芝突然冷静下来，她默默地转过身，装作只是路过的样子，一脸正气地回到工位上。
文雯看到她回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蹭了过来。
“你干嘛去了？”文雯压低声音：“你去王姐那了？”
林芝斜眼瞟了她一眼，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其实升职也不是很重要，只要加薪就好了，反正…唉，就算没有大小姐也会有二小姐来挤掉她。
而且她早就想辞职了，要不是有这根突然出现的“胡萝卜”，她早就不在这里了。
林芝越想心越沈，长长地叹了口气。
文雯被林芝明明的沈默和emo的情绪弄得莫名其妙，她聪明的小脑瓜一转，瞪大眼睛看着林芝，小声惊呼：“你去问王姐了？”
“没。”林芝言简意赅，说她觉得尴尬就退回来了。
“都没问，你干嘛不去问问，说不定呢。”文雯收回吃惊的表情，摇头道：“我就说，你居然站起来了一次。”
“干嘛。”林芝觉得自己受到了羞辱，她为自己辩解：“他们都没问呢，就我问，也太那啥了，我不去，等他们消息就好了。”
“你怎么不能当第一个呢？”文雯撺掇起林芝来：“别人不当第一个，你就去当第一个，拿一手的资料。”
“诶诶……不行。”林芝连忙摆手，摇头推脱。
“这有什么不行的。“文雯一脸冷静，她这里扯一个大道理，哪里扯一个小秘籍，如此劝解了一番。终於把林芝说心动了。
林芝本来就有一点这样的心思，被文雯这样”鼓励“，脑袋一下子晕乎乎的，心里又开始蠢蠢欲动。
“你陪我一起去。”林芝犹豫半晌，提出了一个条件。
文雯一下子站起来，手里还拿着那份文件，她用文件拍了拍林芝的椅背：“走吧。”
林芝没想到文雯会这样干脆。
她沈默地擡头和文雯对视。
“走啊，犹豫什么呢你？”文雯疑惑地再次拍了拍他的椅子，顺手举起了手里的文件：“我们还可以找理由说交文件。”
她们莫名其妙就来到王姐的办公室门口了。
越是接近办公室，林芝越是紧张，来到门口的时候几乎是条件反射，林芝想要后退，却猛然撞见了王姐从办公室玻璃后投来的疑惑眼神。
她看着王姐挤出一个别扭的微笑。
看着朝她们走来的王姐，林芝认为自己刚刚简直就是被鬼迷了心窍，这么就这样不管不顾地冲到办公室来了。
“怎么了？”
王姐的语气亲切极了，林芝却因为自己接下来要说的话有些腿肚子都发软，这是她从小到大都改不掉的习惯。
她愿意称之为紧张的躯体化现象。
她胡说的。
以及她已经很久不这样了，只是今天聊的话题对她来说有些尴尬了。
林芝盯着茶几上的茶杯，馀光看着在身边的文雯，舌尖顶了顶上颚，突然脑子里又想起了刚刚在茶水间听到的话。
打结的肠子一下子舒畅了起来，舌头走的比脑子快一步，还没酝酿好完整的语句就开口了。
“王姐，那个，大老板……”话语止於王姐的眼睛。
林芝觉得自己的肠子又开始打结了。
她想离开王姐关切的眼神，但是有觉得这好像太过故意了，於是只能磕磕绊绊的把话说完：“大老板的女儿…回国了…那公司…就是…工作……”
王姐的眉头一皱：“啊？”
“就是大老板女儿回国的话会来公司工作吗？”看着王姐疑惑的样子，林芝干脆一口气把话都吐出来。
“嗯…”王姐一副犹犹豫豫的样子。
林芝看到心都凉了半截，白干了这些天。
“大老板女儿…太小了吧？”王姐语气里尽是疑惑。
“啊？”这下轮到林芝傻眼了。
留学回来还小吗？
王姐往前探了探身子，一脸费解：“大老板女儿不是才高中毕业？没这么早吧？“
“哈哈，是吗。”
林芝觉得自己应该找个地洞钻进去。
……
“文雯有什么事吗。”王姐依旧保持亲切。
文雯摇了摇头，说出早就准备好的理由：“本来想来交文件的，发现拿错了，我回去找找再给你送来。”
“omg，我是真的没想到大老板女儿才这样小。”一走出王姐办公室，文雯就凑到林芝的身边，一脸盖不住的吃惊。
林芝没有回答，只是幽幽地盯着文雯。
文雯被她盯得有些毛骨悚然。
“啊啊啊——”林芝压低声音从喉咙里发出古怪的尖叫。
她猛地摇晃文雯的肩膀，但是又突然想到会被别人注意到，於是又收回力气，别扭的不得了。
“大老板女儿才高中毕业，你说什么她要来工作，你知不知道在王姐的办公室有多尴尬啊？”林芝简直要崩溃了。
她出了王姐办公室只想阴暗的爬行，把自己关起来，刚刚看到阿姨在洗地板的时候都在想自己怎么不滑倒摔一跤，把脑子摔摔，最好把脑子撞回没去王姐办公室之前。
文雯眨了眨眼睛，不解：“这有什么好尴尬的。”
文雯此人，顿感百分百，丝毫察觉不到林芝想要死掉的心情：“只是去问问，又不是把你吃了。”
“啊啊啊……”林芝不理会她了，只是想一个幽灵一般，低声嚎叫这，尾音又长又颤，是个人都能看出这件事对她的打击。
“你从那里听来的到底。”林芝不理解，这么刁钻的消息，这么离谱的谣言，这家夥到底哪里来的听来的。
她们公司也就就算各中小型企业，人也不多，到底哪来的这种稀奇的谣言，又不是大公司，到处飘散小道消息。
文雯讪讪地摸了摸鼻子：“厕所。”
声音比蚊子小。
“不是。”文雯突然想起了什么，扒上林芝的肩膀，将转过头的林芝掰回来：“你不是也记得大老板的女儿都大学了。”
林芝顿住了，眨眨眼睛，眼神忽闪。
“你自己也记错了，还说我。”文雯一下子就硬气了起来。
林芝自己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她仔细想了想，她明明一直记得的是老板女儿早就在国外读大学了，这么现在才是高中毕业。
她痛定思痛，下次这种乱七八糟的小道消息一定要落实好再解决其他问题，再出现一次这种情况她都不想活了，幸好王姐马上就要离职了。
不出意外的话，下次见面还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呢。
如果王姐能把她脑袋里这一段尴尬的记忆一起带走就好了，只要她不记得，尴尬的就只有别人，在她不算长久的二十多年生命中，掩耳盗铃已经成为了她的必备技能。
“不过也是，大家一直都说大老板女儿在国外读书，一般人都默认是读大学，没想到是去读高中，那些有钱人不是一直都是b市第一，h市第二，g市第三，最后才选择出国的嘛，没想到……”文雯说着这话一边回到自己的工位上了。
“大老板居然舍得。”林芝遥遥地撇了她一眼。
“谁知道呢，说不定亲戚都在国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