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 章
窗户的外面是黑蒙蒙的天和亮得不得了的路灯。
林芝感觉到自己站在黑夜里,远处有微弱的光线,使她可以看清周围的一切。
她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在这个地方,她转头看看四周,却发现周围都是要把人吞噬的黑暗。
转头再次看向窗外,林芝总觉得自己是在等待着什么,窗户外面必然有什么东西再等待着她。
只是林芝不知道。
只是魔怔地看向窗外。
视线突然触碰到了一双紧闭着的眼睛,一双近在咫尺的眼睛,一双一闪而过的眼睛。
她控制补助地地后退了两步,喉咙里发出了尖叫。
那是一个掉下去的人。
那双紧闭着的眼睛林芝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双眼睛的主人也是同样的。
林芝没想到会再次看到她,会在这种情况下再次看到她。
她呆滞地站着,没敢再往前走,往前去看看,那个人最后命中注定的结局。
林芝只是站着,竖起耳朵听着,但是她什么也听不到,周遭只有寂静的空气和楼下隐隐约约传来的小孩的尖叫。
什么也没有。
为什么什么也没有。
林芝吞了口口水,踌躇着上前去双手攀住窗户,心一横就伸出头去向外看。
楼下什么也没有。
-
林芝从梦中惊醒的时候太阳正挂在远处的山上边,家里没有开灯,只有夕阳传过留下的一点痕迹,她早上随手拉开的窗帘给了太阳一个可乘之机。
昏暗的房间让林芝再次陷入了昏昏沈沈的状态中,她知道自己醒了,但是又不那么清楚的知道。
她刚刚好像做了一个噩梦,林芝冷不丁地想起这件事。
她的精神突然清醒了起来,眼皮却怎么也打不开,沈甸甸的压在林芝的心头,林芝懒得在计较这个,不再想把眼睛睁开。
做了什么噩梦呢,她拼命的想,却一点都想不起来,不知不觉就陷入更深沈的黑暗中。
林芝一动也不动,就那样静静的靠在沙发上,毯子已经掉下去了一半,她也不在意,虽然这让她感觉到有些冷。
这一丝的冷意让林芝开始从仿佛天地伊始的混沌中逃出来,秋天要来了,她这样想着,再次睁开了眼睛。
夕阳在黑暗面前已经溃不成军了,比起林芝上次睁眼,这一次昏黄的光线已经在窗边思考着怎样体面的撤退了。
到处都是寂静的,林芝也不说话,她注视着慢慢逃离的夕阳,只觉得疲惫不堪。
她打开手机,手机上是夏千数几个小时之前发给他的消息,林芝点进去,没什么特别的内容,只是说夏千数她今天中午吃了猪脚饭。
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原来睡了那么久,她很少会午睡这样的久,毕竟午睡太久了也不好。闹钟没能叫醒她,她这样想着,突然意识到她今天没开闹钟久睡着了。
林芝依旧是保持着那个姿势躺在沙发上一动不动,当她再一次意识到冷的时候,已经完全天黑了。
“哈……”居然又睡过去了。
林芝舒了一口气,打破了家里孤独的寂静。
四周安静得不可思议。
她有点感觉到有些许的不适应,於是林芝打开了平板,开始刷视频。
说是刷视频其实也不准确,因为林芝也不看,只是放任它一条一条的播放,发出声音。
今天是休息日,林芝不用去上班。
随着夏天的结束,林芝的手上的伤也被夏天带走了。手虽然好了,但是她还是不敢这么使用左手,林芝也在逐渐熟悉使用左手,因为她总是觉得,如果让左手什么事也不干的话,那什么都干的右手也太可怜了。
同样发生变化的还有默默,默默已经被洗干净从卫生间里放出来了,现在整个家里都是它的领地。
对了,默默!
林芝总算想起自己到底忘记了什么东西,她从沙发上站起来,开始寻找默默的身影。
打开天花板上的灯,家里才终於像活过来了一样,林芝刚刚突然意识到自己连灯都没开,这样怎么找默默,默默一身黑衣服在黑暗中可谓如鱼得水。
“默默,默默。”林芝轻轻呼唤着,太久没说话让她的嗓子很不适应,以至不能大声说话。
她站在床边,翻开被子,默默果然在这里。
默默慢吞吞地睁开眼睛,一副被睡意笼罩的样子。
默默也在睡觉啊。
林芝一看见默默心就不自觉地化成一滩水了。
“你继续睡,妈妈给你准备吃的去哈。”林芝重新给默默盖上被子,并且好好整理了一下:“等做好了叫你吃饭。”
林芝去准备晚餐,她其实不怎么饿,只是觉得还是要吃一点东西的,不然晚上就要饿的不行了,更重要的是默默要吃饭,饿着自己可以,小猫咪不行。
手机突然开始不停震动,发出叮叮叮的声音,林芝被烦得不行,她放下手上的鸡胸肉,洗了洗手,打开手机。
屏幕里是突然开始热闹起来的高中微信群,一个红包把大家都震出来了。
“中秋节快乐!”
红包上是几个大字,林芝突然意识到今天是中秋节,林芝一直以为明天才到中秋。
她要给爸爸妈妈打个电话,林芝想着打开了红包。
0.08
……
为什么会有人手气这样臭?!林芝看着排在她下面的那个20块忿忿不平了起来。
她把每一条消息都翻了过去,群里聊得热火朝天的,不一会儿话题就从放假到了游戏。
林芝不懂游戏,但是她没有错过夹杂在聊天消息中的拼手气红包。
虽然都不多但是林芝还是和自己的臭手气和解了,毕竟不是运气王就不会亏。
他们高中群总是喜欢在节假日发这样的消息,发一连串的红包,虽然每次林芝参加这个活动都会亏本,但是还是林芝每次都参加。
不过依照林芝的窥屏来看,大家好像都在亏本,但是钱总得是守恒的,所以总得有人赚了,只是依照目前来看,她还不知道是谁赚了。
人们总说闷声发大财,林芝从这件事来看,这句话还是有道理的。
林芝一个个点开红包,力求一个都不错过。
:要不要出来聚一聚?
:同学聚会!
:来来来
:大家都在吗?
:我今年没回家。
:[恭喜发财]
:谢谢老板[花]
:去哪聚?
林芝今年也还没回家,不过不是她故意的,她以为明天是中秋节,所以不着急回,买了明天早上的票。
不知道为什么她爸妈也没有提醒一下。
林芝决定待会儿再给她爸妈打个电话。
她放下手机,走向厨房,她今天晚上想不想吃什么东西,睡了一个下午的后遗症在她的身上逐渐显现了出来,她的头好痛。
也许她应该去洗一个澡,林芝揉了揉脑袋,她坚信洗澡可以让她拜托这种头疼,即使有时候这个方法并不会生效,但是她没有更好的方法了。
空气炸锅轰隆隆的声音让林芝安静了好久的耳朵有点不适应,於是她回到沙发,把平板的声音开大了一点。
好吵,林芝这样想着就觉得一阵厌烦,於是她关掉视频,走到窗边,漫无目的注视着窗外。
现在给妈妈打电话吗?可是现在好吵,空气炸锅的声音被听出来,妈妈又要说她吃垃圾食品了。
林芝仔细思考了一下,还是等待会吃东西的时候再打电话吧。
对面楼房的窗子大多数都透露出明亮的各不相同的光,楼下的小区已经开始有小孩在嬉闹。
一切都是那样的平静。
空气炸锅不知道什么时候停止了工作,周围的一切都是静悄悄的。林芝不记得自己是怎么来到沙发上的了,她只是坐在沙发上,一动也不动,她觉得她现在应该刚觉到害怕的,但是她一点害怕的感觉也没有。
-
林芝不知道自己坐了多久,她突然意识到自己应该吃饭了。
空气炸锅里面的煎饺还是滚烫的,林芝将东西拿出来的时候没注意被烫了一下“嘶……”
她将将东西拿到沙发前的小茶几上,然后又转身去了厨房,她想要泡一杯奶茶喝了。
所有的事情都准备好之后,林芝心满意足地做到家里的沙发上,她打开手机拨通了夏千数的电话。
“嗨,美女。”电话那头传来夏千数的声音。
那边的背景音很混杂,林芝猜测夏千数现在应该在外面玩:“你不在家吗?”
“我带我小侄女出来玩,咋了,你在我家门口吗?”夏千数在那头皱起眉头。
“没,就问一下。”林芝扒拉着自己的晚饭:“我和你说,我睡到现在才吃晚饭。”
“你最近睡好多。”夏千数的声音因为吵闹的街道而模糊了起来。
“我觉得可能是秋天到了。”林芝分析。
她也觉得自己最近睡得挺多的,每天都是想睡觉的状态,午觉睡了不成,下午四五点还想再睡一觉。
“你咋突然给我打电话?”夏千数一把拉回自己差点跑没影的小侄女。
“不知道,就是想了。”林芝嘴里含着饭,声音模糊不清。
“……还有啥要说?”夏千数要看自己的侄女,现在没什么空:“没什么我晚上回家给你打。”
林芝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於是应下来,把电话挂了。
挂了电话她才想起自己本来是要喝爸爸妈妈打电话的,林芝懊恼地拍拍脑袋,她就说把什么忘了。
於是林芝这就火速打了个电话给妈妈。
“喂,芝芝啊。”电话那里传来妈妈的声音。
“你吃饭了吗?”林芝又听到了吵闹的背景音:“你在外面吗?”
“我喝你爸爸在x市那个景点玩呢。”妈妈的声音在大风中都要吹散了。
“啊?”林芝脑袋都要宕机了,他们两在外面玩?
林芝顿了顿:“你们明天回家吗?”
“不是啊,我们明天不回家,问这个干嘛,我告诉过你啦,怎么你忘记了?”妈妈声音里尽是疑惑。
“啊?”林芝真的一点都不记得这件事情了,她就说为什么没人提醒她今天晚上中秋要回家。
那她还买了票,而且还给默默找好寄养了,林芝一想到这个就带上痛苦面具了,现在已经不到二十四个小时退票还能全票吗,好烦,又给铁路公司送钱了。
“你在吃饭吗?好好吃饭,不要吃垃圾食品啊,好了,不说了哈,我晚上再给你打电话。”妈妈的话就像一串炮弹一样打过来,林芝还没反应过来,电话就被挂断了。
林芝对着手机翻了个白眼,就这样不想和你女儿说话吗,到底是玩重要还是女儿重要。
“唉……”所有人都在外边玩,只有她,林芝,孤独地留在这个世界里。
默默突然跳到桌子上,亲昵地蹭着林芝的脸颊。
林芝一个大动作抱起默默,把脸埋在它柔软的毛发里。
还是默默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