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6 章
“醒了吗？”
林芝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一个大大的脑袋。
“醒了！”
“这是几？”
夏千数将一只比着“二”的手伸到林芝的眼前。
林芝楞楞地看着眼前着一切，嘴巴微微张开，但是没说出一句话。
“嗯？”夏千数晃了晃手。
“妈呀，完蛋了。”她一脸焦急的拍了拍林芝的脸蛋。
“不是你不要动我了。”林芝躲开她的爪子。
“好好，感觉怎么样难不难受？要不要叫医生？渴不渴？来来喝水喝一喝。”一连串的问题突突突地从夏千数的嘴里冒出来。
“不用……”林芝嘶哑着说。
她这时候才发现自己的声音是如此地嘶哑。
“还不用！”夏千数皱皱眉头，她看林芝想做起来，赶忙去给助林芝一臂之力。
“快点喝。”将林芝扶起来后，夏千数赶紧把水端到她的嘴边。
林芝接过水，一连喝了好几口才觉得自己的嗓子终於缓过来了。
“还好吧？”夏千数担忧地看着她。
林芝点点头，表明自己一切都好。
“这么了？”她放下水。
“这么了？你问我？”夏千数仿佛听到了一个极其荒谬的问题，她指着林芝：“你应该问问你自己到底怎么了。”
“你昨天晚上晕倒在公司里，被保安发现然后送来了医院，昨天半夜叔叔阿姨给我打电话，说他们接到了电话说你被送到医院，他们都着急死了，特别拜托我来看看你。”
“你吓死人了你知不知道？”
“我昨天晚上接到电话的时候也吓了个半死。”
林芝低下头，夏千数的话糊成一团拍到林芝的脑门上，搞得她有些头痛，但是林芝不敢反驳。
被夏千数这样一说，她好像也依稀记起发生了什么。
自己昨天回公司拿完充电器之后，没走几步意识好像就不清醒了。
“……下次不能这样了知道没有！”
夏千数一顿数落。
“宝宝。”林芝等夏千数说完才敢开口。
“嗯？”
“我好像做了一个很长的梦。”
“什么梦？”
“我梦到你不记得我了。”林芝看着夏千数关切的眼神，不自觉就委屈了起来。
“哎哟。”夏千数一把抱住林芝，她摸了摸林芝的脑袋：“所以那是梦啊，梦喝现实都是相反的，我才不会忘记你。”
眼泪在眼眶中汇聚。
夏千数放开林芝，她怜惜地摸着林芝的手：“是不是加班太累了，我早就说要去看看医生，都给工作整焦虑了。”
“所以还是要换一个工作啊，你那个公司什么破公司，我说你老板就庆幸你不是在工作的时候倒下的吧，不然我高低要杀进公司和他大战三百回合。”
夏千数义愤填膺。
林芝听了这话只是朝她笑笑，没说话。
林芝感觉自己做了一个好长好长的梦。
梦不是好梦，因为她依稀记得自己在梦里哭过，为什么而哭，她倒是不记得了。
睁开眼睛看到夏千数的第一眼，她就有种恍若隔世的感觉，好像自己不仅仅是做了一个梦而已。
这是一个令人印象深刻的梦，但是林芝已经想不起梦的内容。
她只记得梦里出现了很多人，经过了很多地方，但是没有一个地方被清晰地刻在脑子里，几乎所有的一切都很模糊。
梦中记得最深刻的画面是自己从高高的天台上坠落，她的意识随着身体的坠落愈发清晰，最后醒来，她那时候似乎很想说点什么，但是始终没有说出口。
梦境的深刻体现在她和夏千数聊天的时候，吃饭的时候，休息的时候，接待同事的时候，她的心思都会不自觉地飘回到这个梦上。
“咔嚓”门锁扭动发出轻微的声响，打破了林芝的思绪。
门外探出个脑袋。
“嗨——”
林芝笑着朝门的方向挥挥手挥挥手。
傍晚的时候林芝接待了好一批的同事。
因为林芝是在公司晕倒的，所以她住院的消息在公司里广为流传，大家约好了一起来看望她。
最早到的是文雯。
“还好吗？”文雯上下打量着林芝。
“没事我。”林芝摇摇头。
隔了一天看到文雯，不知道为什么林芝感觉怪别扭的，她避开文雯的视线，看向文雯的身后。
“我今天有点事，所以就先过来看你，他们晚一点会到。”文雯以为林芝是在看门口，看其他的同事来没来。
“还有，”文雯打开自己的包，从里面抽出一张好似卡纸的东西。
“顺便把这个带给你。”文雯把东西递给林芝，“我本来想昨天给你的，但是一直找不到读出的时间。”
林芝接过她手上的东西。
深红色的封面让人很容易看出这是一张请柬。
林芝抽出中间夹着的白色纸张，第一眼就看到了几个大字：
“文雯&陈述”。
“你要结婚了！”林芝大吃一惊。
她过去从来不知道文雯有男朋友之类的东西。
文雯看着林芝吃惊的表情，好笑极了：“我没和你说过吗？”
“你没有！”林芝猛然摇了摇头。
“我怎么记得我有。”
“你哪里有别胡说了。”反覆摩挲手里的请柬，她依旧是不敢相信。
“你什么时候交的男朋友？”林芝没憋住。
“好久了，大概是高中？”文雯想了想，“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的。”
林芝张大嘴巴：“青梅竹马啊？”
文雯点点头，眉眼都带着笑。
林芝的嘴张成了一个“o”。
“那你，那你给那个……”林芝本来想说一个名字，但是她突然发现她忘记自己要说谁了。
文雯摇摇头：“没，我只给了你。”
林芝的眉头高高擡起。
“别人都是电子的，我就给了你纸质的，你不要说出去。”文雯伸出手比了个“嘘”。
林芝猛地点点头，严肃地用手给嘴巴拉了个拉链。
“嘿嘿。”
-
咖啡店，刚刚做好的热咖啡上飘散着白烟。
一只手虚虚地扶着杯壁，感受咖啡带来的温度。
林芝最近在准备面试，争取在辞职后可以无缝衔接。
手机里是宠物医院发来的默默的照片和视频，默默前两天得了肠胃炎，现在还在宠物医院里住着。
林芝把视频和照片仔仔细细看了几遍，才放心下来去做自己的事。
这是林芝最喜欢的一个咖啡馆。
她过去时不时就会来这里坐上几个小时，最近来的更是频繁。
默默住的宠物医院离这里很近，泡在这里的原因不仅仅在於方便看望默默，而且在於更效率的工作。
以及，她总觉得在这里她会得到什么。
她自从出院以后就一直感觉到自己里面有一种莫名的缺失，她总觉得有一些东西是没有填补的。
淡淡的失落感时不时会萦绕在她的心尖，然后像杰克的豌豆疯狂蔓延。
林芝不知道这是从何而来，但是冥冥中有印象指示着这里。
她搞不清楚这是怎么回事，但是她推测这是有关咖啡馆的联想记忆，毕竟这是她很经常来的地方。
门上的铃铛发出叮铃叮铃的声音，有客人来了。
林芝到处漫游的心思收到铃铛的召唤回到了咖啡店，随着刚刚进来的客人的脚步。
她随意地擡起头猝不及防就撞入了陌生人的眼里。
林芝怔住了。
她移开了视线。
但是着短短的几秒以及足够林芝看清他。
那是刚刚进入店里的客人，全身上下都带着刺骨的风的痕迹，尖锐的冷风与咖啡店里温暖的空气发生碰撞，然后不声不响的融化在其中。
他皱着眉头，一副很严肃的神情，眯着的眼睛让他看起来更加的锋利。
林芝没忍住又去看他。
然后她发现他们之间的距离缩短了，他朝着这边走来。
他也在看着她。
这一次林芝没有避开，而是注视着他一步一步朝自己走来。
她知道她现在应该回到自己的电脑上，这样才可以避开尴尬的局面，就算是回到手掌下实木的桌子也好，那也算是一种成功。
但是林芝没有。
对方也没有。
心脏怦怦的跳动声没有拉回林芝的注意，这时候她已经完全感受不到这些。
急速流动的血液刺激了她的呼吸，急促的呼吸一点一点吹红了她的脸蛋，在林芝完全不知道的时候，她的脸蛋已经变得通红。
他在林芝的对面坐了下来。
林芝微微张开嘴巴。
身体里突然出现了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冲动，这种冲动从刚才开始就一直隐藏在她的身体里，而就在刚刚的那一刻，这种冲动突然在她的身体里炸开，在她的血管里奔涌，在她的肌肉里穿梭，几乎要击碎她的骨骼。
她迫切地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过於燥热的空气让她几乎没办法思考了。
“你——”对方开口了。
只是没说下去。
因为林芝打断了他的话，她对他接下来要说什么毫无兴趣，她有她自己想说的话。
她焦急着想把心里憋着的话宣泄出来，以至於没有考虑到打断别人说话是多么失礼的举动。
“我们是不是认识？”
她以为这会是很急切的话语，但是出乎意料的是，说出这句话时，林芝身上是从未有过的从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