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5 章
乔然不动声色的走进地铁站附近的奶茶店点了杯奶茶。
他取出耳机，通话还在继续。
“……叶大小姐，你说的人呢？”叶希希的手机放在皮包里，声音传来的不是那么清楚，林墨的不耐烦倒是显而易见的，“谷青之在哪儿？”
叶希希毕竟是叶家大小姐，脾气上来谁都敢怼，“我怎么知道？他说他叫谷青之，你不是都听到了？他约我在这里见面，按照约定时间是他晚了半个小时，我一大早被叫起来，我眼妆还没上好呢！”
林墨骂了句脏的：“他妈的，难不成是见了鬼了！”
从奶茶店窗口看过去，叶希希大约很看不惯别人骂脏，脸上泛起微微红色，气呼呼的把头别开。
她的视线落到奶茶店的方向，对上了玻璃窗前坐着的年轻人，直觉告诉她肯定就是这个人了。
叶希希擡起手，指了过去，“他在那儿！”
林墨登时转过身，那个被指着的年轻人也随之起身离开。
耳机里传来声音：“分头追！”
乔然连跑两条街，在街尾被这群人给堵了。
两年不见，林墨的体力更胜从前，这么大的运动量，气都不带喘的，他上下打量乔然，神情很不屑：“你是谷青之？”
年轻人戴着口罩和运动帽，整张脸就露了双眼睛在外面，这会儿扶着墙一边喘大气一边摇头。
林墨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你他妈的……”
“林墨，就算你不叫我谷老板，称我一声谷先生，我也ok。”乔然扶着墙壁直起身，帽檐底下，那双眼睛熠熠生辉，“李橙就是这么教你规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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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s在北城有处分公司，目前是李橙在打理，表面上经营外贸，其实主要负责gs网站运营。
林墨给李橙去了电话，这会儿带乔然去北城见李老板。
刚才那通电话里，李橙特意叮嘱，车里至少要安排两个人手。
林墨在等红绿灯的间隙，视线不禁扫向后视镜，后排坐了三个人，那个年轻人被夹在中间，就是个弱不禁风的小鸡崽子。
这怎么可能是传闻中的谷先生。
半小时后，车子停在分公司地下停车场，李橙的助理从电梯口的位置迎了过来。
助理看向林墨发出待确定的眼神。
林墨僵硬的点了下头。
於是助理兴高采烈的握住乔然的手表示欢迎，“谷先生，老板在楼上等您。”
乔然把手抽出来，转而拍了拍助理的肩膀，“有劳。”
李橙的办公室在顶楼。
一路电梯向上升，到了办公室门口，林墨和几个保镖被放在门外。助理拉开厚重的门板，“谷先生，请进。”
乔然走进房间，大门也随之关闭，他望向室内，李橙正坐在茶案边沏茶，朝他做了个请的姿势。
这壶茶方才沏好，他给乔然倒了一杯推到身前。一般绿茶冲水即散，二等取一芽一叶，入水漂立，茶汤浅淡，一等品就像李橙沏的这杯，单尖芽叶，见水绿，汤色澄透。
乔然把口罩摘了下来。
李橙给茶壶续水，擡头看了一眼，倒是不太惊讶，只微微皱了下眉，“听林墨说，是乔然把你介绍给叶希希的。”茶水沸腾，水雾漫漫，茶具被一一摆好，“你认识乔然？”
这是一个陷阱，因为在gs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才知道，乔然其实就是谷青之。
但他还是状似诚实的点了点头，“对，乔然让我联系叶小姐。”
李橙没有追问乔然联系叶希希想做什么，而是轻轻叹了口气，点开手机拨通电话，“进来。”
几乎是话音落下的那一刻，林墨立刻推开房门，大步流星的冲了过来，一把揪住了乔然的领子，眼里充斥着怒火，“好家夥，你果然是冒充的。”
李橙擡了擡手，“林墨，找个房间把他关起来。”他补充了句，“别动粗。”
林墨简直一头雾水，缓缓把拳头放了下来，立在边上，好半晌朝乔然道：“请吧。”
乔然站起身，捋了一下衣领，环视四周，他看上去一点被戳穿的样子都没有，姿态显得十分轻松。
李橙直到这时候才开始细细打量这个年轻人，虽然好奇他怎么会有谷青之的账号和密码，但他没空和这种小角色纠缠，淡淡开口：“什么时候他把事情交代清楚了再放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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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公司平时管理网站运营，没什么整治人的经验，说是关人，其实就是随便找间小会议室把人扔里面，加上李橙不让动粗，林墨简直没了用武之地，恶狠狠的甩下几句狠话，门关上，连个灯都不给开。
这样就算事后报警，当事人因为身上没有伤痕，并不涉及人身伤害，被关在房间说明门锁故障，也不会涉及限制他人人身自由。
倒不是因为李橙怕惹事，他能猜的出，李橙现在简直恨不得把他打一顿，最好把他知道的东西全都抖落出来。
他这么克制，大约是有人让他克制。
走到小会议室的监控死角，乔然把外套脱了下来。
刚才林墨一通搜身，只搜走块手表，他的耳机藏在外套的袖子夹层里。
这会儿戴上耳机，通话仍在继续，偶尔能听见叶希希同律师和委托人的说话声。
因为环境过於安静，甚至能听见纸笔摩擦的声音。
接下来将近半小时，叶希希在一刻不停的授权签字。
过程如此顺利，因为只有今天，李橙大部分的精力都放在北城。
他擡头看了看幽闭的小会议室，估算一下已经到了午饭时间，起身敲门，“饿了，能不能送份饭进来。”
门敞开一条小缝，保镖神情警惕的盯着他。
乔然耸了下肩膀，“你们老板可没说要把我饿死吧。”
十五分钟后，保镖端着份盒饭走了进来，乔然眉眼弯弯的道了声谢，接着就是一记左勾拳。
“草”
“抓住他。”
他非常熟悉这里的地形，左弯右拐的，很快把人甩开。
快速爬进通风管道。
整栋楼只有李橙所在的那一层没有监控，那间办公室密不透风，入口除了大门也就只有通风管道了。
通风管道的盖板被乔然掀开，他翻身进入室内，此刻大部分的人手在逐楼搜查，没有人想到他会回到李橙的办公室，还去开李橙的电脑。
没有密码，指纹登录。
乔然闭上眼睛，回想一小时前在这间办公室看到的情形。
茶杯上有指纹。
他用胶水做一个简易的指纹提取，终於把电脑打开。
在用u盘拷贝gs掌握的“温氏地产”的资料时，他顺便浏览了一下gs的其他项目文件。
最近一年最大的项目，是gs生物制药分公司，关於研究治疗车祸导致的颅脑损伤，这个项目在大量投资后尚未取得成果便宣告终止，原因不明。
弹出u盘，删除记录。乔然记得这间办公室虽然入口只有大门和通风管道，但是出口应该在……
他站在书柜前面，找到按钮，果然还在。
按下按钮，书柜自动挪移，木质纹路的墙壁缓缓打开，半人高的电梯出口随之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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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公交车，乔然朝宋家新宅的方向缓缓走着，耳机那畔传来叶希希搭上地铁的喧闹声。
叶家大小姐很少坐地铁，出门都有专车接送，但今天林墨走的太急，连个司机都没给她留下。
她在人群中被挤的左摇右摆，从包里翻出手机，稳稳抓在手里。
“还顺利吗？”叶希希小声询问。
乔然口吻淡然：“叶小姐请放心。”
挂了电话，乔然在门口望见司机。
司机这两天按时上下班，但一直没给他派车，姜时和莫晚晚大概追着他问了不少话，现在仿佛化身十万个为什么，小步跑过来询问：“小少爷，你今天去哪儿了？午饭在外面吃的什么？大少爷和莫太太很关心你呐。”
如果司机没能传回去有效的情报，姜时大概要换人或者再派几个人过来看着他。
乔然浅笑应着：“明天我要用车，上午八点左右，地址到时候给你。”
司机喜出望外，“好的，好的。”
临近傍晚，客厅的灯已经开了。
他问司机：“是宋怀回来了？”
司机连忙摇头：“没有，宋先生一大早出去，到现在还没回。”
乔然“哦”了声，宋怀让他不要心存幻想，所以干脆连他的面都不想见了？
但客厅影影绰绰，似乎有客人来了。
他走进客厅，陈姐接过他搭在胳膊上的外套，但没想到上面的灰尘那么大，忙不叠的把外套放到一旁，没有挂上衣架。
注意到脚步声，坐在沙发处容貌清丽的女人略略回首，“陈姐，是宋怀回来了吗？”
陈姐连忙开口：“大小姐，您稍等。”
她在前面领着乔然，走到沙发前，给女人介绍，“大小姐，这位是姜齐，姜家的小少爷。”
这位大小姐乔然知道，她是宋怀的姐姐宋姝。
在她身边坐着的年轻女孩看上去二十来岁，样貌端秀，穿着很简素。
乔然很久才想起来，在那段神志不清的日子里宋姝领这姑娘来过一次，她叫云晴，上次来的时候云晴还带着一条白色贵宾犬，小小的，非常可爱。
宋姝让陈姐先去安排晚饭，“云晴晚上在这里吃饭，饭菜要清淡一点……哦，对了，不能有鱼鲜。”
陈姐点头：“晓得的。”
支走陈姐，宋姝认真打量起姜齐。
她脸上原本和云晴聊天时悠然闲适的神态陡然一凛，仿佛被鬼吓了一跳。
“你……”
她唤了口吻，眉头蹙着，“你就是姜齐。”
乔然坐进沙发，朝她点头，“有事吗，小姑姑。”
他想，既然称宋怀小叔叔，那么宋怀的姐姐是应该叫小姑姑，没毛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