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01 章
考虑到小宋总有事通常给他发微信，如非要紧事不会给他打电话。
他立马搭电梯去了停车场。
这会儿还不到下班点，整个停车场空空荡荡，连个行人都没有。
他走到宋怀的车窗前，敲了敲玻璃。
车窗玻璃徐徐落下，乔然问：“宋总，你今天不是准备去外地吗？”
机票还是杨秘书让他给订的，推一下时间，宋怀这时候应该在机场vip候机室。
“计划取消了。”
宋怀没看他，在看手机上的导航，抽空朝副驾擡了擡下巴，“上车。”
乔然上车后先在so上打了个下班卡，身畔光线蓦的一暗，略略擡头，差点撞上宋怀的胳膊。
小宋总此刻正帮他系安全带。
乔然受宠若惊，“我自己来，自己来。”
宋怀看了他一眼，松开手，在原位坐正。
车辆驶出停车场，乔然望向车载视频，疑惑：“这不是去别墅的路吧。”
宋怀：“突然很想出海放松一下。”
乔然先“嗯”，然后“嗯？”
出海？
这人语气平淡的程度，完全看不出这是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
他的心情略微忐忑，不会就他跟宋怀吧，他也就外面吃过几次独食，小宋总难不成还要把他扔海里喂鱼？
宋怀瞥了他一眼，仿佛能看出他在想什么，“还有杨凝，她手头上有事，待会码头见。”
乔然顿时松了口气，不是旅行，原来是公司团建。
乔然：“宋总百忙之中还能抽空安排团建，真是一位体贴下属的好老板，宋总辛苦了。”
宋怀：“呵。”
-
游艇泊在码头，乔然在甲板上接了个电话，杨秘书有事来不了了。
他把这消息转达给宋怀。
宋怀眉眼不大波澜，仿佛早就有所预料，“突如其来的邀请，别人会拒绝情有可原。”
他反问乔然，“你呢？你要是有事的话，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乔然：“那你自己出海吗？”
“嗯。”
“要不找个驾驶员一起吧，你一个人出海，就不怕出事故吗？”
宋怀转身进了驾驶舱，“我已经习惯了。”
乔然不知怎么的，突然从这人身上觉出一丝落寞。
靠。
宋怀落寞的时候还能开着私人游艇出海，他不心疼心疼没房没车上班赶地铁坐公交的自己，他心疼宋怀？
需要他心疼个鬼啊。
可一想到那句名言——来丶都丶来丶了。
乔然立马走到船尾绞盘解开纤绳，朝驾驶舱挥手喊话：“开船啦。”
入夜时分，游艇驶出近海六十海里，乔然在船上固定了一根钓竿，电绞轮自动拉线，居然拉上来一条石斑。
“我去，我这个手气。” 乔然望鱼兴叹，“这起码得有十斤吧。”
之前只是看别人钓鱼来着，没想到新手奖励这么丰厚。
他按着鱼，仰头看宋怀。
夜空有无数星星与碧海相连，隐晦的灯火中，他看不清宋怀的表情，过了片刻，宋怀从阴影中走出来，蹲下来看鱼，“是的，运气真好。”
鱼蹦跶的都快没劲了，乔然喜滋滋的拎着石斑进厨房，开膛破腹酱油水，成品在半小时后出炉。
他朝宋怀招手：“红烧石斑，宋总，快来尝尝味道怎么样。”
开放式厨房，宋怀站在吧台边始终静默。
走神了？
乔然解开围裙，走到这人面前挥了挥手。
那个顾自出神的家夥，蓦的抓住了他的手腕。
乔然擡眸直视，在宋怀眼里看见很覆杂的东西。
他甚至有种错觉，这人仿佛在压抑某种情绪，已经来到了临界点。
这会儿在近海的游艇上，四周连个鬼影都没有，如果宋怀真的把他丢进海里喂鱼，他真是要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乔然佯装镇定，不去看宋怀在他腕子上越握越紧的手，勉强挂出笑，“红烧鱼，快放凉了。”
宋怀垂了垂眸，再擡起来已然云淡风轻。
乔然就很佩服他这个切换状态的速度，简直跟刚才判若两人，感到手腕上劲力松懈，他小心翼翼收回手，转到冰箱前，打开柜门拿饮料。
他拿了两瓶看起来和椰汁很像，瞧着应该很好喝的东西。
走到餐桌前，递给宋怀一瓶。
小宋总接过手，若有所思的看看瓶身，接着拧开瓶盖抿了一口。
乔然则是咕噜咕噜直接干了半瓶。
冰镇后的椰子水清爽可口，就是味道有点奇怪。
他也拎起瓶身看了看，除了椰子标识，其他外国文字完全看不懂，“这味道……怎么那么像……”
宋怀又抿了一口才说话，“这是酒。”
乔然愕然一瞬，“不早说。”
“我以为你知道。”宋怀神色平淡的朝他看，视线下移，落在空了一半的瓶身上，“不过这种酒的酒精含量不高，应该没事。”
乔然勉强在这堆鬼画符中看到了abv标识。
酒精含量33%，也就比龙舌兰低一丢丢。
嗯，不高。
半小时后。
乔然卧在甲板上撒酒疯，死扒着宋怀不放手。
“嘘！”他朝宋怀做出噤声手势，“你听，海哭的声音。”
“小宋总……小宋总。”
宋怀：“嗯。”
“你看星星多亮啊。”
宋怀：“对。”
“我好像……好像……”
是什么时候呢，看过类似的星空。
记不起来了。
他迷茫中侧过身，下一秒又被宋怀按住肩膀扳回来。
宋怀擡手顺着这人胳膊向下捋，触到了冰冷的表带，视线略微停顿，他更用力地握住乔然的指尖，扣在甲板上。
乔然听着近在咫尺的呼吸声，越过这人的耳畔能看见无边无际的大海，他突然笑了，听着有点傻气，“小宋总。”
他笑着说：“我好像看见一群锦鲤在游泳。”
宋怀容色微怔，之后也跟着笑起来，躺回原位，轻声嗯。
-
再醒来游艇已经靠岸，乔然掀开毛毯，从舱室出来，太阳升起了，海面黄澄澄一片。
他最近有点咳嗽，加上昨晚吹了海风，从上车开始咳的更厉害，连忙朝小宋总摆手：“不行了，宋总，我今天得请假。”
宋怀在他额上探了探，应该只是低烧。
“我先送你回家。”
“不用麻烦宋总，我自己……”
回。
没说完，他转念一想，不对啊，如果昨晚他没陪宋怀出海他能发烧？他是活生生被宋怀折腾病的啊。
乔然瞬间感觉自己占理了，使唤起小宋总毫不手软，“嗯嗯，好的。”
-
时间不觉间过去两星期。
从今早到工位开始，乔然感觉有几个人经过时，总要多看他两眼。
什么情况？
他知道问人是问不出来，要想知道公司最新的八卦内容，还是得进锦鲤群。
自从上次被这些小脑养鱼的锦鲤们禁言，他就把这个群设置了免打扰，这会儿一进到群里，不无惊讶的发现，锦鲤群现在的人数已经来到了300+
大致浏览了群里最近的未读记录，多数是锦鲤们在天堂美食街挑选铺面的讨论，有的锦鲤生怕赶不上这趟车，已经抢到了一两个铺面，还把商铺照片拍了发在群里炫耀。
好吧，这夥人已经疯了。
他继续朝下拉，没看到什么关於他的讨论，正要返回主页面，就看见锦鲤11号冒了个泡。
锦鲤11号：“群里没人讨吗？照片的事。”
锦鲤11号：“我们部门今早越聊越有，虽然就一张照片也说明不了什么，可是……”
11号贴了张照片。
那是一张停车场的照片，透过略微反光的挡风玻璃，车内两人看的并不清晰，隐约可见驾驶座的人背过身，手探在邻座那人身上。
很像是在接吻。
锦鲤11号：“副驾驶这个人真的很像姜助理唉。”
锦鲤101号：“就这张照片的模糊程度，你说是谁就是谁咯。”
乔然松了口气，还好，有的救。
他心下稍定，就是不知道这张照片是哪儿来的。
就很奇怪，拍了照片的家夥如果要曝为什么早不曝光，偏偏选在今天。
很快他的疑惑就有人问了。
锦鲤6号：“照片上的时间是两周前？这张照片哪来的？”
锦鲤11号：“指路微博大v李潇潇，好多豪门秘辛都是他给曝出来的，他还预告今天下午三点给吃瓜群众揭晓答案。”
？？？
也就是说这个李潇潇手里还有实锤？
乔然顿时慌了，上线微博。
李潇潇粉丝众多，每次爆瓜先是打出预告，引发小范围讨论，之前预告周期有长有短，等酝酿的差不多了再开锤，像这么仓促，早上预告下午揭秘还是头一回。
乔然瞥了眼预告下的评论，多数是 “照片太糊”“这他妈能看见个鬼啊”之类的。
最高赞评论打了个拼音“jq”。
李潇潇在下方回覆，“好眼力。”
这层回覆最多，甚至猜到了娱乐圈明星身上，李潇潇捞了一两个瓜友回覆，“不是娱乐圈。”
李潇潇在图片之后就是预告微博，“潇苦蹲半月有馀，获惊天大瓜，保熟，诸君且等今天下午三点开瓜揭秘。”
乔然看的冷汗直冒。
他给李潇潇发私信。
像这种预告搞事情多半是为了钱嘛，他正好手里有钱，很是豪气的问道：“停车场图片那个瓜，开个价。”
大v慢慢悠悠的上线，“你谁啊？”
李潇潇这套流程已经开发的很成熟了。
发个预告引发舆论，谁心里有鬼谁上钩。
所以花钱买瓜保平安的一般两种人，一种是真的当事人，一种嘛，同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