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18 章
他在厨房洗着草莓，宋怀回来了。
解开围裙，乔然用厨房纸巾擦了擦手，把草莓端上茶几，接着给温念颐介绍：“这是我室友，宋怀。”
温念颐上前，跟宋怀做起自我介绍，“宋怀你好，我叫温念颐。”
她挽住了乔然胳膊，“我妈妈跟乔阿姨是好朋友，我跟乔然小时候玩的可好了。”
宋怀神色淡淡的点了点头，转而看向乔然，“没听你提过，原来你有个这么漂亮的青梅竹马。”
青梅竹马？
应该算是吧。
其实他更认为这是别后重逢，因为他跟温念颐只有小时候有过交集，只是后来又有机会再见面而已。
当时如果不是温伯伯的病情，温念颐应该会选择出国留学，那他和温念颐就是两条平行线。
乔然嗯嗯两声，不着声色的把自己胳膊抽出来，“晚上出去吃，我请客。”
温念颐：“我对这块不熟，都听你的。”
乔然正想招呼宋怀一块去，就看见宋怀去了沙发前，俯身从果盘里捡了颗草莓。
这人视线落在通体雪白的草莓上，淡淡开口，“我还有点事。”
“乔然你帮我带份饭，我把饭钱转你。”
温念颐：“不用这么客气，你跟乔然是室友，带份饭而已。”
宋怀闻言回首，看了眼乔然，又挪走。
“要的，他跟我分的很清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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乔然吃饭时有些心不在焉。
温念颐好奇：“我之前听乔阿姨说过，你有个很好的朋友，一起念初中高中，还考上了同一所大学，那个人应该就是宋怀吧。”
乔然：“是他。”
温念颐笑了：“你们现在又是合租的室友。”
“之前乔阿姨想帮你收拾房间，你不让她来，乔阿姨说你肯定在外面谈女朋友了，怕她查岗才不让她去的。”
“算下来你每天跟宋怀相处的时间比女朋友都要多，你女朋友不吃醋吗？”
乔然沈默了瞬。
他知道乔曦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甚至连他亲妈都觉得，他是会为了想走捷径而去追求温念颐的人。
乔曦跟温太太是好朋友，但十几年过去，他们家跟温家现在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乔曦对此持反对意见，他可以理解。
况且他入赘到温家的好处又何止一条，不仅温家产业唾手可得，最重要的是能把好面子的姜望林给活活气死。
乔曦应该很不愿意他为了赌气，而辜负温念颐。
“我是谈了一个。”
乔然擡了擡头，正想继续说下去。
温念颐蓦的打断，“乔然，我看见你家客厅收拾的很干净，我还以为男生的房间都是乱糟糟的。”
之前确实乱糟糟的，现在这么干净整洁，是因为那晚在客厅酗酒的家夥第二天给打扫了。
想到宋怀，乔然看了眼时间，叫来服务员。
“帮我按桌上的菜色，打包份一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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拎着饭菜回到公寓楼下，他让温念颐先在楼下等一会儿，他把饭菜送上去再送她回家。
温念颐：“没事，我自己回去就行。”
“我上去送个饭就下来，最多十分钟。”
“嗯……那我在便利店等你。”
从电梯下来，乔然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他一般称这种反应叫母子感应，因为有的事不信邪都不行，乔曦≈不可控力，一般不可控的事情即将发生，他就会有这种心慌腿抖的感觉。
简直像是做了坏事马上要被戳穿一样。
推开门的时候他就知道坏了，乔曦还真在客厅坐着。
那年他通宵打游戏，第二天回寝室。
当时乔曦坐寝室床上的样子和今天一模一样。
宋怀坐在乔曦对面，听见开门声回头，视线从他身上落到他拎着的饭菜上，再回身看向乔曦，“乔阿姨，乔然只是出门买个饭，现在他回来了，不信你可以问他。”
乔然把饭菜搁到餐桌上，虽然腿肚子都在抖，但是勉强镇定了下来，“妈妈，你怎么过来了。”
他妈妈那双眼睛把他上下扫了一遍。
乔然冷汗直冒。
他心虚。
他都没想到过个年他居然撒了那么多谎。
比如除夕虽然去了姜家，但是那晚并没有吃年夜饭，还把姜望林气得不轻。
过年期间不回家，在公司加班的事情也是假的。
报覆性消费，明知道吃不完还一口气买四盒草莓。
他也不是去买饭了，而是跟温念颐出门吃饭才回来。
不过这些都还可以减刑。
他现在有更大的谎要圆——去年实习他骗乔曦没跟宋怀住一起，那现在宋怀为什么在这里。
但令他没想到的是以上这些乔曦都没问，她看着他的眼睛，问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问题，“然然，你眼睛怎么肿这么厉害？”
乔然要是哭过，第二天眼睛肯定会肿。
这事乔曦比谁都清楚。
乔曦翻了翻包，递出一个信封交给他，“你昨天跟我说想用钱周转，我把家里的钱凑了凑，银行卡给你带来了。”
“要是不够你得跟妈妈说，千万不要自己闷着。”
乔然一怔，想起来了。
昨天早上去民政局之前，他是跟乔曦说过，能不能先把老婆本给他，他有急用。
但这事已经解决了，他跟宋怀领证了。
乔然连忙把信封推回去，“不用了妈妈，我帮朋友问的。”
乔曦面色怀疑，“真的？”
他啃起老才不会手软，“真，你继续帮我存吧，以后买房了我再跟你要。”
乔曦来时满心忧虑情绪紧绷，这会儿放松下来，有点头重脚轻，倚着沙发歇了歇才站起身，“你们吃晚饭吧，我先回去了。”
乔然送她下楼，元原的车在公寓前等着。
乔曦上车后，他看着车开远了，掏手机看了眼时间。
距离他跟温念颐约定的时间过了半小时。
乔然匆匆跑去便利店，没找到人。
应该是回去了吧。
乔然正准备给她打个电话问她到家没，透过便利店玻璃橱窗，看见温念颐坐在便利店前的长椅上，周边积雪未化，她一边等一边搓手，朝掌心呵气取暖。
他走出便利店，来到温念颐面前。
外间空气冷凝，说话时吐出的空气凝成水雾。
“念颐，我结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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送完温念颐回来，乔然脸上顶着鲜红的巴掌印。
开年以来大事小事接连不断，他寻思着是不是得找个庙去拜拜。
门打开，餐桌上的打包袋他走时候什么样现在还什么样。
“你怎么不……”
吃饭。
宋怀坐在沙发上，还是先前乔曦对面的位置，背对着门。
他走到沙发前去叫宋怀吃饭，看见这人面前的果盘空了。
送乔曦下楼前还是满的。
乔然把话咽回去，默默走到餐桌前把打包回来的饭菜放冰箱。
拆放打包袋丢进垃圾桶的时候，他怔了下。
那些草莓在垃圾桶里。
他对此感到震惊且不可理喻，提着证据走到宋怀跟前。
“你对草莓过敏？”
“不是。”
“那你是跟草莓有仇咯。”
宋怀若有所思的看着他，“乔然，换个工作，到腾拓上班，工资比你现在高很多。”
他都不晓得说着草莓怎么就扯到换工作了。
“腾拓离我现在住的地方那么远，我换了工作就要重新搬家找房子。”
“你不用找房子，你可以住我家。”
“不要。”
“我们已经结婚了不是吗。”
乔然沈默了。
宋怀：“你不想跟我一个公司。”
“你后悔跟我结婚，是不是。”
乔然还是不说话。
他是后悔了。
看着乔曦大半夜给他送钱，急的站都站不稳。
钱真的很重要。
与之相比尊严不值一提。
这天的场景如果早来一天，他都不会跟宋怀结婚，而是竭尽所能去追求温念颐。
他可以接受所有人白眼去捞钱，唯独不能接受宋怀的施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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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谈话过后，宋怀离开了他们合租的房子。
宋怀生日那天，乔然给他发短信庆生。
“生日快乐，等你回来。”
他做了一桌子菜和自学的长寿面，拍给宋怀看。
宋怀：“抱歉，有事不能回。”
乔然：“没关系，你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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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后很长时间，宋怀没再回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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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之后乔然上班的公司被腾拓收购，公司大换血，在hr约谈之前，他自己递了辞职信卷铺盖走人。
工作变动了要换地方住。
他跟宋怀说了退租的事情。
宋怀回：“嗯。”
他看着聊天记录，上条消息还是宋怀生日那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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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天乔曦给他打电话，问他，“念颐说你结婚了是怎么回事，我怎么一点都不知道。”
乔然：“假的，骗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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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业不到半年他换了三份工作。
第一个公司被收购。
第二个赶上裁员潮。
第三个最没人性，要把他调到非洲去。
乔然想到凌晨三点半都想不通自己是造了什么孽。
工作换的太频繁简历不好看，下份工作更不好找，辛辛苦苦攒的钱还就只够躺平两个月。
他给李潇潇发完私信准备蒙头睡觉。
手机“嗡”了一声。
李潇潇：“骚年，前方没有坦途，只有荆棘遍布。”
“跌倒了收拾收拾，大不了重头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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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月后，李潇潇接到私信回覆。
孤独的桥：“工作换了，一切重新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