苓儿会做好吃的!
托盘中放着一大三小四个碟子。
大的里面盛是的一勺之前填在鸡腹中的糯米饭,和数块撕好的鸡腿肉。
白嫩的肉上带着些许晶亮爽滑的外皮,掩映在几片翠绿的芫荽之下,微微冒着热气。
三个小碟子里是不同品味的蘸料,有酸甜的梅子酱,麻辣的椒盐粉,还有微辣的红椒末。
“公子想先尝哪种”
符聆夹起一块儿带皮的鸡腿肉,等待霍枭选择蘸料。
“你做主便是。”
霍枭口中津液狂涌,却习惯性地装出一副不怎么感兴趣的样子。
“那自然是甜的”
符聆将鸡腿蘸了梅子酱,送过来。
只一入口,口腔便被那清新又醇香的味道填满,霍枭不由精神一振。
鸡肉松软鲜嫩,带着柔润的汁水,外皮则香软弹滑,入口即化。
蘸了酱汁后,又在肉香中加入了梅子酸酸甜甜的清爽,仿佛置身於盛开的梅林之中。
另外两种蘸料也各具风味,不知不觉两只鸡腿就全进了肚子。
而那勺不太起眼的糯米饭,才是真正吸收了鸡肉和药材精华的所在,将肉香与药香完美融合,令人回味无穷。
见霍枭咀嚼吞咽的动作放慢,符聆知他快吃饱了。
这才将鸡肉放了回去,端起那碗细如发丝的龙须面,舀了些鸡汤进去。
“还吃得下么”
符聆笑问。
霍枭点点头。
这些面虽细,却非常有弹性,似乎包裹进了鸡汤的精华
这是他吃了之后最大的感觉。
“汤不是后放的么,为什么面里的滋味这样浓”
他好奇道。
“因为面就是用鸡汤做的啊”
符聆又挑起一缕面条,吹温了放在勺子里,送到他唇边。
许是蹲在榻前工夫久了,也有可能夏日暑热,又拿着热气腾腾的汤水,她光洁圆润的额上已经渗出了细密的汗珠,连发际的小绒毛都粘在了脸上。
此刻的她忽闪着卷翘的鸦睫,嘟着唇轻轻吹着面,那模样可爱极了。
霍枭看呆了,直到她将面送到自己唇边,还未张口。
“啊你也吃。”
他将那勺面推回她面前,示意她张口。
符聆乖乖将面吃了,一滴汤汁却顺着勺沿从粉嫩的唇边溢出。
她刚想拿帕子去擦,霍枭却长臂一展搂住了她的脖颈往前一带,她失去平衡,手中的碗直接落了地,人则半跪着趴在了榻边。
霍枭轻轻舔掉她唇边那点汤汁,而后用力狠狠吻住了她。
“公子!”
方寸听见响声以为发生了什么事,立刻进屋查看,却又打搅了主子的好事。
符聆被他吻得头重脚轻,差点沦陷。听到方寸的声音才清醒过来,用力推开了他。
“公子若吃饱了我便先去将桌子收拾了。”
符聆慌忙理了理刚被他弄乱的头发,然后捡起地上的面碗,匆匆出了屋子。
外面正有个人急匆匆走进来,二人差点撞个满怀。
“对……对不起!”
看清来人的容貌,符聆更加脸红,道了歉赶紧躲开。刚才与他的亲密若被外人瞧了去,这人可就丢大了。
何况瞧见的人还是自己的东家。
来的正是欧潜。
他可不像霍枭那般,二十来岁了还守身如玉,府中已经有了几房姬妾,对於男女这点事儿自然颇有眼色。
一瞧符聆面色,便知刚才定是发生了什么。
“哟我怕来得不是时候啊!”
不顾霍枭要杀人的目光,欧潜走进来大喇喇地坐在床榻对面的椅子上。
“那还不滚。”
霍枭懒得理他。
“我来都来了,坐一会儿怕什么怕我抢走你的心肝肉儿”
欧潜满脸戏谑。
霍枭从榻上一跃而起,吓得他下意识往后躲,结果连人带椅子直接向后翻了过去。
被符聆告知有客人来后,方寸连忙沏了茶来,一进屋却正赶上这人仰马翻的一幕。
只有两只手的他都不知道先扶自家受伤的主子好,还是先扶身份贵重的皇子好,直接楞在原地不会动了。
“霍枭!看在你是我手下败将,还被我刺伤的份儿上,我今日便不与你计较了,回见!”
欧潜见霍枭恢覆得不错,嘻笑着又在嘴上占了些便宜,才一咕噜爬起来翻墙走了。
霍枭瞪了他一眼,才又趴回榻上。
他的伤口本也不太深,当时只因失血过多晕了一会儿。经过这几日的休养,再加上符聆每餐换着样儿的给他进补,日夜不休地细心照顾,他的气色甚至比受伤前还好几分。
“让你查的事怎么样了”
霍枭问道。最近一直在为符聆的事烦恼,这几日窝在榻上太无聊,才想起那夜玦儿的事。
方寸赶紧把自己查到的结果一一讲给他听,与玦儿告诉符聆的一般无二。
“当夜咱们院子里被您解决那六个,只是戏班里打杂的。为了不扰了老祖宗的雅兴,班主几人是在戏唱完了之后才抓起来的。
没怎么动手就全都招了,确是玦儿那相好将人交给他们的。只是那罪魁相好的二人扔下玦儿后便跑了,目前还无音信。”
“吩咐下去,无论多久多远,都要把这两个杂碎给我找出来剁了。这事儿你记着点儿,我怕日后事情多我忘了。”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霍枭倒没有多可怜玦儿,只是觉得如那戏子般阴狠毒辣的人,一定要受到惩罚。
方寸领命下去传话。
霍枭心不在焉地翻着一本书,眼睛时不时瞟向门外。
每日这个时辰,符聆应该送甜品来的,今日为何晚了呢
正在心里纳闷,端着托盘的倩影便从小厨房的方向转了过来。霍枭脸上的笑意刚刚浮现便沈了下去。
“姑娘,这是前半月的分红银子。我正好来看霍枭,便给你带来了。”
本已翻墙走了的欧潜不知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将一个鼓鼓的荷包递过来。
“这般多!”
符聆接过荷包掂了掂份量,吃惊道。
“我就说姑娘眼光独特,心思巧妙,果然没有看错。
铺子开张之后,由姑娘所绘图样制成的衣裙卖得格外好。
如不出意外,下半月的酬劳还要更多些,差不多翻倍罢”
欧潜摇着折扇挑眉道。
霍枭啊霍枭你上辈子到底积了多少德,才会得到如此倾国倾城,蕙质兰心的佳人
一开始,他并不知符聆身份也未见其容貌,只是十分欣赏她的才华,才冒然提出合作。
后来确定了她与挚友的关系之后,更多的便是戏谑,故意折腾霍枭。
可如今,他是真的有些羡慕霍枭了。
而屋中的霍枭,心中又何尝不羡慕欧潜
努力了这么久,她都不肯接受自己的任何帮助。十万两银子被她做成了银山,就是一文也不会动的意思,如今却欣然收下了欧潜给的荷包!
他们才是真正的一见钟情吧,而自己之前以为的一见钟情,只不过是单相思而已。
霍枭本打算陪她过完中秋再走,可看样子,他才是那个多馀的,那样团圆美好的节日,她应该更希望跟心中真正的良人一起过罢。
良人
欧十七算良人吗
他虽性子随和但酒色不忌,是个风流多情的,真的能保证一辈子对她好么
霍枭皱起眉头。
不行,就算自己愿意放手,也不能任由她胡闹,为了地位和名声葬送真正的幸福。
“那便谢过先生了,奴婢还有事,先告退了。”
看他衣饰华贵,气宇轩昂的外表,再加上方寸面对他时那唯唯诺诺的样子,符聆虽然不知道他到底是个什么身份,却也能想到他必不是出身於寻常人家。
可是她最不喜欢,最想远离的便是他们这种权贵之家。除了生意,还是避免不必要的接触才好。
欧潜笑着点头,目送符聆离开,又转头看了看霍枭屋子的方向,才得意地翻墙而出,回了自己的住处。
符聆端了早就准备好的甜点,又沏了壶新茶一起送去。
霍枭早就望眼欲穿了,见她的倩影越来越近,一颗悬着的心才放下。
可是一想到要不了多久以后,她的温柔体贴就会给别人,心中又无比酸涩起来。
“这又是什么名堂”
霍枭尝了一口,惊为天人。
淡黄色的糕应该是蒸出来的,口感柔嫩暄软,带着乳香和蛋香,细品之下还有桔子的淡淡酸味儿,沁人心脾。
糕上还浇了层晶莹剔透的蜜汁,甜而不腻,清新爽口。
“不过是将普通蒸糕的做法稍稍改良了下,将原来和面的水换成牛乳,又加入了打成棉絮蛋清而已。
多亏了琼州运来的小青桔汁,和海外产的枫糖浆做浇头,才有了这般奇特的风味。”
像青桔和枫糖这种珍稀的食材,符聆只在孙婆子家时曾听教厨艺的师父提起过,却还是头一次见到,用到。
还好看霍枭的样子,还是合他胃口的。
“苓儿真是心灵手巧。”
霍枭破天荒地夸了她一句,然后低下头,只细细品味那块儿蒸糕。
“若无别的事,下午我想出府一趟可以吗”
霍枭的伤这样重,至今连榻都下不了,符聆本不想丢下他。
可是今日铺子里有重要的事,玦儿自己决定不了,只得让她亲自走上一趟。
“嗯。”
霍枭刚被蒸糕抚慰的心,仿佛又受到了一万点暴击,却不忍拒绝。
“那公子好好养伤,我去去就回。”
符聆说完行礼离去。
正好方寸送信进来,霍枭看完直接烧了,然后穿好衣衫也出了府,还不忘嘱咐方寸。
“将她的药也带上送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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霍枭: “苓儿苓儿,快看看人家伤心的亚子”
符聆: “我看你是不太聪明的鸭子!”
霍枭: “好吧,但是人家只做你的鸭子,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