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说
“哦那么敢问二少夫人,您既然刚刚从苏州嫁过来,怎么会认得我,又怎么知道以前的事”
符聆饶有兴趣地问。
“哼,你的样子和你做的那些无耻的事,整个霍府又有哪个不知道
我嫁过来之后听得耳朵都起茧了,到现在还恶心得紧!”
仙乐说着,捏着帕子掩了口鼻,一副十分嫌恶的样子。
“原来是听说的我也听说过一些事呢!
有个不得宠的通房丫头被大公子赶出去后,以残花败柳之身不择手段攀上了大公子的兄弟。
事后为了遮丑,还特意花大把银子伪造身份,扮成大家闺秀的样子……”
“住口!”
仙乐明知道亲自对上符聆定会面临这样的窘境,却硬是装成被符聆诬陷的样子,厉声打断她。
“我乃杨氏贵女,堂堂正正的霍家二房长媳,怎容得你这个下贱东西胡诹!来人,给我掌嘴!”
仙乐恼羞成怒,连忙向身后的丫鬟婆子道。
那盛气凌人的架势倒真的有几分世家贵女的感觉。
手下人听了吩咐立刻扑过来,旁人与符聆无甚交情,更无人愿意趟霍家这趟浑水,见状赶紧躲出好远。
“谁敢碰我!”
面对着张牙舞爪的仆妇,符聆冷冷喝道。
“我虽曾为霍家家仆,但我大景并无奴籍一说,我既赎了身便是良家子。
少夫人无故使人殴打良民,不顾及天道与王法么!”
仙乐的印象里,符聆一直是那个唯唯诺诺,笨嘴拙舌的小丫头片子,却不知她何时变得这般牙尖嘴利,敢与霍家人硬杠,一时竟楞住了。
仆妇们也被符聆的气势吓到,僵在那里不知道该进还是该退。
她们虽要听少夫人的吩咐办事,可也没有傻到明知犯法还要闯的地步。
霍家与普通的富贵人家不同,从不纵容子弟恃财凌弱。
且不说王法,就是霍家的家法,也不是她们能承受得起的。
少夫人表面风光,可背地里二少爷如何待她有谁不知不过是碍於面子不敢说破而已,谁又真的肯为了替她出头而自己担风险
“你们这群没用的废物,去打她呀!”
仙乐催促那些仆妇,可她们却个个臊眉耷眼地假装看向别处,没一个人敢动手。
仙乐怒极,亲自冲了上去。
打架么
符聆还真的不怕。
她虽不会武艺,但幼年丧母后一直浪迹街头,直至十一岁被孙婆子买了当瘦马养着。
期间她与野狗抢过残食,同乞丐争过地盘,就是不久之前,还整日翻山越岭地寻花种。
她敢说,自己的体力和手劲儿,绝不是仙乐这个惯会养尊处优的内宅妇人能比的。
眼瞧着仙乐的手已经高高擡起,正欲朝她脸上落,符聆亦做好了准备如何去挡,如何将其钳制住,却突然觉得气氛有些不对。
明明那巴掌还没有落下来,围观的人却有的瞪大眼睛,有的捂住了嘴,更有些教养不到位的小姐惊呼出声。
符聆顺着她们的目光看去,自己也暗暗心惊。
原来仙乐擡手时,轻软绸缎制成的衣袖便“攸”地从那截儿小臂滑向了大臂,原本白皙如玉的皮-肉上,黑紫色的血痂和淡粉色的疤痕全都露了出来,纵横交错,触目惊心。
从一些比较新的伤口上,还能看出清晰的绳子纹路,证明这些伤口的出处:捆-绑
围观着的有些未出阁的姑娘小姐不懂,可已为人妇或为人母的妇人们心知肚明,是什么样的情形下,才能让这位尊贵的霍家少夫人身上,留下这般奇特的痕迹。
其实霍琛那点特殊的癖好在这旸州城里算不上什么秘闻。他经常逛的那几家青-楼里早有姑娘透露过,他是必要将人绑了,才能行人事的。
不过此前,听闻此事的人都以为他那是在青-楼里同女支子们才玩的把戏,不想对待自己的发妻竟玩得更狠。
仙乐一时激愤忘自己的伤痕,察觉到周围人异样的反应和目光后,她慌忙放下手臂将衣袖扯下,脸上青一阵白一阵。
“符聆,你给我等着!走!”
仙乐此时算是真的体会到了什么叫如坐针毡,如芒在背,如鲠在喉
那些人的目光明明没有实质,却能刺得她心都在滴血。
她好恨!
恨那张氏愚不可及,不但没有告倒符聆反倒自己赔银子,挨板子,白费了她上下打点。
更恨这范家,白拿着自己五千两白银,关键时刻却不肯帮自己说上一句话,害得自己当众出了丑!
自己时日无多都是拜符聆所赐,所以在她死之前,一定要拉上符聆来垫背!
仙乐一走,园子里只剩下尴尴尬尬的一群女人。
符聆很自然很平淡地向范老夫人告了辞,然后很自然很平淡地回了鹂草集。
她早就从仙乐和范家人的眼神中看出,这些人是有关联的。
而且仙乐冒出来之后,先前那些有疑问的地方也明朗了。
那个莫名其妙的张氏,肯定是仙乐的人,故意栽赃不成,便出了后手。
於是又有了范家,平白无故拿出比旁人高数倍的银子来请自己,其实醉翁之意不在酒,都是仙乐授意的。
目的不用说,无非是把符聆的名声搞臭,让她和她的生意无法再在旸州立足。
唯一还是想不通的,是瑚珠,这个销声匿迹了很久的人。
符聆和玦儿自然没有害过她,可这个人确实凭空消失了,她到底去了哪
还有莲鱼,过得怎么样
说起当初未晞院的四个通房丫鬟,符聆的心里总会有种别样的情感。
若没有她,或者她们还在那儿过着平静安稳的日子。可霍枭为了符聆将她们通通遣散去了别的院子,而她也因为各种事情没有留意她们的消息。
除了那日偶然遇到的玦儿,其他三人则再没见过。
如今仙乐嫁给了霍琛,瑚珠失踪,玦儿与自己在一起,只剩下莲鱼不知怎样了。
“着人去霍府仔细打听,莲鱼如今的处境如何。如若不太好,问她自己的意愿,想出府的话我给她赎身。”
符聆对玦儿道。
“莲鱼找她做甚”
范府发生的事还没有传到玦儿耳中,听符聆突然提到故人,她有些惊愕。
“今日遇到仙乐,她说瑚珠失踪很久了,所以想到了莲鱼。”
符聆擡手搓了搓脸。
“哦,那我现在就去办。”
虽然在未晞院时,玦儿与莲鱼的关系并不融洽。但也没有太大的冲突,不过就是因为霍枭争风吃醋而已。
可她又不能将自己根本无心争宠的事对莲鱼明说,只能默默由着他去。
事隔这么久,现在想来喜怒都挂在脸上的莲鱼反而是几人中,唯一一个心里没什么坏心思的。
翌日一开张,鹂草集外面的情形立刻与平常不一样了。
每日都来看花草的熟面孔全都未曾见,倒是多了许多好奇窥探的目光。
那些人一看就不是什么正经人,满脸的猥琐相。
偶尔有妇人和姑娘经过时,也故意远远绕开鹂草集门前,就像离得近了会染上什么九死一生的疫病似的。
玦儿与汤圆不禁有些纳闷,直到旁边铺子的掌柜亲自来,委婉地建议她们先关铺子休息几天,玦儿二人才意识到问题似乎比想象中还要严重几分。
这掌柜是欧潜临走前特意叮嘱过要照顾符聆的,所以一直十分细致周到。
“多谢了,正好我们有事要回庄子上待几日,这边就麻烦您帮着照看下。”
符聆道谢,掌柜便不再多说回了隔壁。
三人一起关了铺子回到后院,符聆这才将昨日范府发生的事讲给了玦儿和汤圆。
“我倒是不在乎那些闲言碎语,只是不想让你们跟着被外人笑话。
先回庄子避避风头吧,反正手头的银子十年也吃不完。等事情平息了,再回来。”
玦儿和汤圆二人听完对视了一眼,脸上皆无半点惧色,只有些忿忿。
“凭什么,那个仙乐这不是故意抹黑姐姐么”
汤圆先举起了小拳头。
“我就觉得你昨日回来有点异样,原来发生了这样的事。
其实你没进霍府之时,瑚珠,仙乐两个就经常给我和莲鱼下绊子,却将黑锅都扣在我头上。
莲鱼是个性子直的,又没什么心机,她们说什么便信了,这才处处与我过不去。
如今仙乐能做出这样的事来,我倒是丝毫不意外。
就连瑚珠的失踪,怕也与她脱不了干系。”
玦儿向来遇事冷静,皱着眉分析道。
“或许咱们留在旸州城就是个错误。
这些日子你们三个一直没得闲,正好趁这个机会好好休息一下。
我着人去打听打听有什么气候宜人,风景又好的地方,找到合适的地方咱们就搬家。”
其实今天的处境符聆老早之前就预见过,可是就因为旸州有她割舍不下的人,才迟迟不肯离开。
眼下,应该是到了彻底了断的时候了。
“哼,想跑么怕是晚了!”
铺子的大门突然被人踹开,一个英姿飒爽的红衣女子抱着把长剑,缓缓逼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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啤酒白酒矿泉水,花生瓜子烤鱼片
前面的同志脚收一收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