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小男孩美的难辨雌雄
霍墨言没有阻止唐沐沐，在她离开后，他暗暗自言自语：“希望那些照片不会吓到你。”
“先坐吧。”进屋后，霍家城对唐沐沐说。
唐沐沐乖巧的点头：“好的。”
霍家城转过身想拿照片，想到需要趴在地板上，甚至是钻到床底下才能掏出照片，他犹豫了一下。
那个用来放照片的盒子，是他的宝贝，是最要的的东西，藏得很紧。
霍家城转过头，视线落到满心期待的唐沐沐脸上尴尬一笑，说：“那个，沐沐你能先离开一下吗？”
唐沐沐问：“怎么啦，是不是不方便啊，不方便也没关系的，我不是非要看的。”
“东西很方便，就是我这老胳膊老腿的不太方便。”霍家城说。
唐沐沐听不懂他的意思，蹙着秀气浓密的弯眉问：“什么？”
霍家城指了一下床说：“我把照片放这里了，需要趴着才能拿出来。”
唐沐沐先是楞了一下，随即噗嗤一声笑出：“爸，原来你在为难这个啊。”
霍家城虽然一把年纪了，但仍然是个有趣的人，由此可见他年轻时有多潇洒，肯定是许多女孩的青春，是她们心里的一道白月。
“爸，我不是外人，要不是我身子不太方便，我就帮你了。”唐沐沐说，她超级想代替霍家城钻床底下的，但身体也确实不允许。
“也对——”霍家城心说，沐沐确实不是外人，他根本就没有必要尴尬。
这样一想，情绪三百六十度大转弯。
霍家城也不再犹豫，大步过去，直接趴在地板上，半个身体几乎都探进了床底下，伸长了手臂一捞，顺利拉出一个包裹着牛皮套的铁盒子，他拿着盒子坐起来，背靠着床，用手拍了拍上面根本就不存在的灰尘，又看了一眼唐沐沐，似乎是在进行最后的衡量。
要不要让唐沐沐知道霍家的这件陈年旧事，这是一个问题。
其中轻重，需要反覆衡量。
霍家城决定了，要说，必须要说。
这辈子霍家城从未尽过做父亲的责任，从未帮过霍墨言。
今天这是第一次，凭霍家城对霍墨言的了解，这很有可能也是最后一次。
“沐沐——”霍家城说。
“恩？”唐沐沐应。
霍家城双手拿着铁盒子，将盒子朝她递过：“这个给你，这里面有小霍童年的一切，对你来说可能有些恐怖，希望你不要害怕。”
唐沐沐走过去说：“爸，你放心吧，我胆子大的很，肯定不会害怕。”
霍家城慈祥的轻轻微笑，慢慢站起来说：“这些照片我就交给你了，你可以慢慢看，里面还有个厚厚的笔记本，本子里有我关於每张照片的拍摄时间，拍摄原因，你对着照片背后的编号一张一张看，很容易就能理清。”
什么……唐沐沐双眼一定，盯着霍家城，满心疑惑，听他仔细交底的语气，是不算亲自向唐沐沐解释每张照片的故事……
“你慢慢看吧，我出去转转。”霍家城的话肯定了唐沐沐心中疑惑，他确实不会做她的翻译。
话落地，霍家城又对唐沐沐笑了笑，继而故作轻松的迈。
好似轻轻松松的离开，其实每一步都要有千斤重。
唐沐沐抱着铁盒子，貌似有些茫然，视线无声的跟着霍家城走。
随着嘭地一声轻响，霍家城出门去了，卧室房门关好。
唐沐沐无语了好一会，才回到沙发上坐着。
她安静的坐着，先是举着盒子，上下左右的认真检查了遍，没有任何奇特之处，就是个普普通通的盒子。
唐沐沐扒开牛皮套，打开铁盒子，一股由岁月酝酿出来的陈旧之味扑鼻而来，里面也很普通。
在唐沐沐的印象中，这种盒子一般都是装曲奇饼干的，但此刻却装的满满当当。
她拿出压在最上面的笔记本，一张张照片印入眼帘。
二十多年时光，让照片原来的白色泛黄，除了泛黄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损毁。
霍家城为了保存这些照片费了很多心思，以如今的情况来看，是值得的。
唐沐沐没有翻开笔记本，更没有按照照片背后的序号认真排序，循序渐进的观看。
她随手抓起七八张照片……第一张照片是正常的，照片里的小男孩七八岁左右的模样，很高，五官精致的雌雄难辨，背景是在一栋覆古的庄园外。
唐沐沐认识照片里的背景，那是霍家，是她现在待的地方。
林宛如说的果然没错，小霍年轻时比现在好看多了，看来帝都大名鼎鼎的霍墨言，从出生开始就行走在颜值的下坡路上。
唐沐沐笑了，充满爱意的笑……她伸出手指，轻轻戳了戳他照片的脸：“小破孩，你拽什么呢，笑一个能死啊，表情干嘛这么冷漠啊，想冻死谁啊！”
与颜值并肩齐驱的，还有冷酷。
唐沐沐盯着第一张照片看了许久，直到把七八岁的霍墨言完全记在心里，她才动手，翻出了第二张照片。
“！！！！”才看到照片上的场景，唐沐沐表情眼神当即巨变，她不可思议的瞪大了眼睛，就连瞳仁都微微放打了：“什么情况，为什么会这样。”
照片里还是七八岁的霍墨言，但他身处简洁的病房，被四五个医生按着，满脸痛苦满脸惊惧，正在奋不顾身的挣扎。
一个小男孩，如何能反抗成年人的控制？
唐沐沐连忙翻出第三张照片，小男孩晕了，医生弯着腰，依稀可见手里拿着注射器。
第四张照片，还是那间病房，还是那几个医生，画面上多了个穿着西装的威严男人。
霍振东……他正在指挥医生们的一举一动。
后面几张，全部都是霍振东在指挥江山，从医生们点头哈腰的狗腿模样，不难看出他们都在讨好霍振东，都听命於霍振东，霍振东说什么就是什么，霍振东要求怎么做就怎么做，床上躺着的那个小男孩在这群大人眼里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试验用的小白鼠！
第一摞照片看完了，唐沐沐默默将照片放在身边，表情凝结在脸上，心情覆杂到无法形容。
她沈默的坐着，样子看起来像是在发呆，实际上是在消化，消化那不可思议的一切。
大约了过了五分钟，唐沐沐逐渐找回呼吸心跳，侧眼看过去，再次拿起一摞照片。
照片的主角依旧是个精致美丽的小孩子，与前面那些照片不同，这些照片里混杂了黑白照，是霍墨言更小的时候。
唐沐沐不在仔细观看，而是快速扫过，照片的背景都很豪华，豪车飞升庄园大大的水晶吊灯，欧洲古堡老爷车，摆满各种食物的大长桌，除了这奢侈的一切，剩下的就是病房医生，各种肤色的医生，只有老天爷知道霍墨言这辈子到底看过多少医生！
继续拿起照片，快速游览。
不到十分钟，铁盒子空了，露出长锈的黄铜表面，她看完了。
唐沐沐呼吸加重，整个人都不好了——
怪不得霍家城把东西给她后就离开了，怪不得他没有亲自为答疑解惑。
如此惨重的经历，只怕无人能反覆管观摩。
小霍……霍墨言……小霍爷，她的丈夫，她孩子的爹，她最爱最亲密的人，童年居然如此悲惨。
唐沐沐瞬间理解了他过去凌冽狠辣的做事手段，比起一丝一丝入骨的折磨，直接秒杀的出事风格爽快多了，他不是天生冷血，他是“善良”的，你惹了我你该死，但我是个好人，我不会折磨你，我会让你死的很快……
安静过了一会，唐沐沐将身边拿出等等照片整理好，重新放回铁盒子。
然后，她拿起笔记本，翻开入目所及一片刚劲有力的字体。
纸张很新，笔记很新，是最近的东西。
第一行话：不要怀疑自己，你此刻的想法是正确的，帝都人人畏惧丶被传为杀人不杀眼的精神病患者从未有过精神问题，却从下经历种种非人的治疗过程。
唐沐沐看到这句话，眼泪夺眶而下，柔软的心被巨大的石头压着，沈沈的闷闷的痛痛的。
好疼小霍……小霍怎么会这么惨……
第二句话：想知道谁是始作俑者么？
唐沐沐想，且已经知道了。
霍家城字写的很潇洒，简单的两句话，第一页结束了。
唐沐沐翻到第二页——
第一眼看到你，我就知道你是个聪明人。
沐沐，你猜的没错，小霍的爷爷是一切悲剧的开始。
我没有得过精神病，小霍更是正常的，我们父子两都曾是他的骄傲，是他心中完美的后代。
这些年我被困在精神病医院，我在懊悔中度过了三十年，我的悲剧来自於我父亲的残忍偏虐，小霍的悲剧来自於他的父亲也就是我——霍家城。
父亲曾和说过，我作为霍家未来的接班人，可以有很多女人，哪怕是发妻都可以天天更换，但是我不能有挚爱的女人，对站在金字塔顶峰上的男人来说，爱人是累赘，是通往更高天空的拦路石，我没有听他的话，我没有做成处处留情的花花公子，我找到了一生挚爱，并顶着被逐出家门的风险，被她娶回家。
小霍一生痛苦，都来自於他痴情的父亲。
小霍生母也好养母也好，她们一生的悲剧都来自於一个自负的自以为是的男人。
父亲在我心里是伟岸的，是个顶天立地的英雄，他不同意我的婚姻，却仍然给了我妻子霍家大少奶奶的名份，并亲自接我们回到霍家。
我一度天真，认为只要我们感情够好，父亲就能摒弃那些古板封建的想法，所以我毫不吝啬自己的爱，与妻子毫不顾忌的告诉全世界我们有多相爱，种瓜得瓜种豆得豆，幸福甜蜜的尽头是可怕的万丈深渊。
那是一个折磨我至今的黑夜，突如其来的男人砍死了我的爱妻，而我眼睁睁的看着，却无能为力。
满地鲜血，满耳尖叫。
当一切恢覆宁静时，他带着医生保镖还有拿着照相机的佣人出现了，我在清醒的麻醉中目睹了小霍的降生，听到了他来到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声，之后一切都结束了。
第二天出现的警察将我逮捕，我在看守所住了半年，尝试过武无数次自杀，最后的最后我拿到了一张精神病鉴定证书，我不需要杀人偿命了……
“啪。”只看了一半，唐沐沐实在是看不下去，她用力的合上笔记本，仓皇的起身，来回踱步。
可怕太可怕，霍振东居然这么狠……
怪不得霍振东要派人暗杀唐沐沐呢，原来是因为霍墨言的爱。
那么问题就来了，如果那天唐沐沐倒霉，真的丧命了，那霍振东是不是还会旧计重施，把一切都嫁祸给小霍呢？
唐沐沐迅速把东西收拾好，离开卧室，在环境优美的花园找到霍家城。
“你来了——”霍家城微微一笑，似乎早就料到她会找来。
唐沐沐心知他在等自己，便谨慎的四处张望，想看看这附近有没有不速之客。
霍家城说：“小霍已经把麻烦从花园赶出去了，现在这里就我们爷俩。”
唐沐沐走过去，自觉地坐到霍家城身边说：“爸，我有好多事都想不通。”
霍家城说：“比如说呢？
“比如……”唐沐沐真的有特别多的问题，一时之间根本就不知道该问哪个。
霍家城说：“咱们一个一个的慢慢说，不着急。”
“恩……”唐沐沐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习惯性的将手放到肚子上，一摸到儿子，她心里一激灵，有了，她知道先问什么了。
“爸，我和小霍的孩子还很小，霍振东为什么会这么迫不及待的要除了我？”
唐沐沐问的很含蓄，她不想勾起霍家城的噩梦，但这件事对她来说又很重要！
虽然她的用词已经非常好模糊了，可还是清楚看到他一瞬颤抖的双臂，以及空洞惊惧的眼神。
“爸，你没事吧？”唐沐沐不放心的问。
霍家城强行平静下来，用轻松的语气说：“我没事，不用担心我，对了，你刚刚问什么来着？”
唐沐沐盯仿佛刚睡醒的霍家城，低头抿了抿唇，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