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试
眼见楚雄到来，众人都松了口气。
“怎么回事？”楚雄目光一扫，问。
皇后刚张口，扎那便道：“陛下，扎那听说安乐郡主武功高强，精通骑.射，便想和郡主切磋一番，没想到竟把陛下都招来了。”
夜枭在心里狠狠啐了一口，放屁，谁说他阿姐精通骑.射了！
夜长风早在第一时间就到了夜泠身边，闻言笑了一下说：“公主怕是听错了吧，小女对骑.射并不精通。”
扎那“哦”了一声：“是吗？可郡主都答应和我比试了，夜将军这话，该不是要出尔反尔吧？”
扎也拽住扎那的胳膊：“扎那！”
“哥哥，你难道不想出口气吗？”扎那用仅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
扎也一楞，他们蒙古人最是好战，大将军更是骁勇无比，这次却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丫头手上，谁能忍受。
扎也思索片刻，松开了手，叮嘱了句：“别太过分。”
扎那短促地笑了一下：“放心，我有分寸。”
“没想出尔反尔。”夜泠说，“我既答应了，便不会反悔。”
夜枭压低声音：“阿姐！”
夜长风也蹙起了眉。
“放心。”夜泠说了一句。
目的达成，扎那朝楚雄笑了一下，像是调皮的小孩：“我们只是比试玩玩而已，陛下应该不会怪罪我吧。”
楚雄看了眼夜泠，见她是自愿的，遂点头道：“自然。”
“那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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演武场，这个被用来练兵习武的地方短暂的变成了比试场。
楚雄带着一众后妃丶皇子及大臣坐在上方，目光都落在下面两人身上。
夜泠和扎那站在比武台上，身旁放着弓架，而在她们对面一百米处用线挂着两颗苹果，在风中摇晃。
“谁射中苹果并且距离苹果中心的位置更近，就算谁赢。”扎那说着，转头看向夜泠，“郡主若是现在放弃的话也不算丢人。”
夜泠颔首：“公主请。”
扎那冷哼一声：“自取其辱。”
她拎了把弓，试了试弦的松紧，而后抽出箭，搭弓，拉弦，瞄准。
下一瞬，长箭脱手而出，正中苹果中心！
“砰”一声，弓箭插.在墙上，箭羽和其上的苹果都在轻轻颤动。
“好！”蒙古使臣发出叫好声，脸上满是笑意，扎也也露出笑，他对着楚雄举了举酒杯：“扎那那丫头不知收敛，小王替她赔罪了。”
这话说得，好像他们已经赢了一样。
夜枭默默翻了个白眼。
楚雄淡淡道：“扎也王子言重了，不过，这比试还未结束呢，我们还是先看看吧。”
规则是射中苹果并且距离中心近的一方获胜，如今扎那一箭穿心，就算夜泠也能射中，那也只是平局而已，更何况……
扎也悠悠地喝了口酒，他可不觉得那丫头能射中。
在场大部分人也是这种想法。
现在夜泠面对的只有两种结果：平局和输。
楚潇目光落在夜泠平静的侧脸上，总觉得还有第三种结果。
扎那收回手，脸上是藏不住的得意和轻蔑，她冲夜泠扬了扬下巴：“该你了。”
夜泠没理她，自顾自将右手的袖子掀开，露出手腕上缠绕的发带。
高台上的夜长风收回目光，无声地笑了一下。
两种结果？
那可不一定。
扎那看着她将发带扯下，蒙在了眼睛上，楞了一瞬：“你……”
蒙眼射箭，这可是连她都做不到的事，她怎么可能？
当然可能。
夜泠握住知念放在她手中的弓箭，没急着动，眼睛被蒙住，其他感官就会放大。
夜泠微微侧头，捕捉苹果在风中摇晃的声音。
又是一阵风吹过，夜泠眉眼一动，搭弓，拉弦，放箭一气呵成。
长箭刺破寒风，呼啸着从苹果正中穿过，“砰”一声钉入后面高墙，和扎那的长箭平齐，唯一的区别是上面没有苹果。
那颗苹果依然挂在原处，除了中心的箭口，和之前没有任何区别。
被刺穿中心，却依然挂在原处，说明射箭之人对力度和距离的掌控已经到了炉火纯青的程度，更何况，射箭之人还蒙着眼。
胜负已分。
扎那僵在原地，先前的炫耀和得意仿佛一记巴掌，狠狠打在她的脸上，让她无地自容。
她不仅输了，还输得一败涂地。
夜泠摘下发带，听着比扎那更高的呼喊声，微微一笑：“承让。”
楚雄对扎也举杯，微笑道：“承让。”
“……”扎也强颜欢笑，“没想到郡主如此厉害，是小王拙见了。”
楚潇靠回椅背，瞬间放松下来，直到现在他还是有些激动。
平局？输？
不，她只会赢。
别人眼中的两种结果根本没在她眼里存在过，她的目标只有一个，那就是赢。
楚潇倏地笑起来，这才是夜泠，骄傲自信，满身凌厉，而非那个被困在宅院中的郡主。
“啊啊啊啊啊啊！”夜枭狂叫着冲下去，“阿姐姐姐……”
夜泠拍了他一下：“好好说话。”
“你也太厉害了吧！”夜枭脸都喊红了。
夜泠把弓放回弓架上，刚想回话，身后传来一句：“你很厉害。”
夜泠回身。
扎那说：“你是我见过射箭最厉害的人，输给你，我心服口服。”
夜枭惊奇：“你竟然会认输？！”
“……”扎那怒了，“我怎么就不会了？我们蒙古姑娘敢爱敢恨，有什么说什么，才不像你们中原女子呢，扭扭捏捏。”
夜泠：“……”
“你别得意，总有一天我会超过你的。”扎那说，“你等着。”
没等夜泠答话，她便回到了扎也身边。
夜泠和夜枭也在片刻后上了高台。
楚雄笑道：“安乐郡主箭术精湛，赏上品弓弩一把。”
“多谢陛下。”夜泠谢恩。
楚雄摆手让她起来，又道：“另外，扎也王子和扎那公主远道而来，舟车劳顿，今日又劳累一番，早些回去休息吧。”
“是。”
夜泠垂眼将发带一圈圈缠绕到手腕上，一擡头正撞上楚潇的视线。
楚潇对她抱歉一笑，转开了视线。
夜泠楞了一下，这些天她和楚潇一直都是这种状态，那天之后，对方再也没有主动来找她，偶尔在静安宫碰到，也只是打个招呼，聊几句静妃的身体恢覆情况，之后便恢覆平静，再无其他举动。
好似他们一直都是这样，那段时间的事情只是一场梦。
夜泠放下衣袖，将手腕遮挡得严严实实。明明当初说分开的是她，如今恋恋不舍的还是她。
何必惺惺作态呢？夜泠自嘲地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