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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3看书 > 其他 > 新妻危情计中计 > ☆179.第一百八十六七章

第一百八十六七章

他们这群人虽然平时打打闹闹,口无遮拦,兄弟情说起来很是单薄。可其实他们心里都有一个衡量的尺度,有原则,心里比谁都看中彼此的关系和感情。

所以在这种时候,说出来的话,绝对是出於真心和最妥当的,不会再往自家兄弟伤口撒盐,再刺激到三少。

刘川也赶紧拖着杜亭生上去,嘴上应和着林霄的话道:“是啊,不要难怪,兄弟帮你啊。而且你想想,人家秦惜不接受你,是有不接受的顾虑和理由的,你自己有多少的前科,心里没点数,我要是秦惜,指定也不敢这么快就接受你,你要是真喜欢人家,就不要在这里,一副丢了魂,要死不活的样子,努力点,做点实际的东西,让人家看看,要是有缘分,自然就会在一起了。”

“杜亭生,你说是不是?”

末了,刘川还要把问题抛给杜亭生,找一个人来支持自己的观点。

杜亭生整了整被刘川扯的有些乱的西装,完美的演绎了一副斯文败类的模样后,才很是淡薄道:“我不做评价。”

他话音刚落,刘川一巴掌打过来,结结实实的落在他的手臂上,顿时火辣辣的疼啊,还要接受刘川义愤填膺的话:“杜亭生,是不是兄弟,这时候就不能说点人话。”

他说的不是人话吗?感情的事情本来就轮不到他评价的吧,至於鼓励,还有探究秦惜不接受三少的原因,那就更没有必要了。

最重要的不是结果吗,说再多废话都没用。

杜亭生真是一本委屈,有些无语的摇头。

而三少呢,林霄刘春几个人在他耳边说了一大堆,也不知道他听进去了多少,情绪依旧很低迷,一边扯着领带一边走下舞台,往房子里面走。

林霄和杜亭生跟在三少的身后进去了,刘川留下来善后,有些烦躁的对着台下的人喊道:“散了,散了,今天就到这里结束了,改干嘛干嘛去。走吧走吧,记住,今天晚上的事情,不要妄加议论,什么该说不该说,你们心里都有个数,好了走吧,走吧。”

众人在刘川的话中,逐渐告辞离开,很快就逃离了这个是非之地,发生了这样的事情,他们确实也不想多呆。

人群散去后,刘川这才注意到了站在不远处的顾寒时和温凉,看到人后,他当即朝着顾寒时招手,往顾寒时的方向走了过去。

一走到顾寒时的面前,刘川首先,很是烦躁道:“怎么办啊,老二,搞成这样。”

后者顾寒时不为所动,依旧冷峻的脸色看不出什么情绪,刘川这般说,他只是擡手看了看手腕上的表。

然后说:“时间不早了,我们先回去了,你们看着办吧。”

“老二,你不仗义啊,说走就走啊,你兄弟都被伤成这样了,你都不作陪,”刘川故作夸张的叫着,尽管他根本就不想表达什么,只是想贫几句,说道一下顾寒时。

“嫂子,你瞧瞧你男人,太无情了。”

刘川贫完顾寒时还不住嘴,接着对温凉说。

温凉深知顾寒时和这群兄弟的相处模式,这么久了,大抵也知道了顾寒时的这几个兄弟什么性子,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表情温婉的笑了笑。

这便足够了。

“走了,你进去吧。”顾寒时自动的忽略了刘川所有的控诉,牵起温凉的手,打算离开。

临走前,温凉向刘川告辞,顾寒时脸色冷峻的站在一旁,话不多说。

刘川回应温凉的告辞道:“再见,嫂子,路上注意安全。”

“你看看,人家嫂子多知书达理,多善良懂事,再看看你……”刘川还不打算放过顾寒时,他这般对顾寒时说着,后者并没有多馀的搭理他,牵着温凉已经越过他,往外面走去了。

“唉,我还没说完呢。”刘川唇角含笑,不甘心的在顾寒时和温凉的身后喊着

人家夫妻却连一个回头都不给他,很快就走远了。

刘川看着顾寒时和温凉逐渐远去的背影,喃喃一句:“倒还挺配。”随后就转身,往身后的宅子里走去了。

还有一个被伤透了心的男人,漫漫长夜,等着安慰呢。

而第二天,c城的各大新闻头条,都在铺天盖地报道一则新闻。

关於秦大小姐拒绝了沈家三少的示爱,有些新闻中的详细的报道,让经历过现场的人都耳目一新,纷纷怀疑自己看到的是不是假现场,全都是因为那些新闻上描写的一些情节和细节,他们是真的没看过,闻所未闻。

简直是从这些臆造的新闻中长了见识。

可惜的是,那些撰写新闻的人花了大把的心思,吸引眼球,辛辛苦苦的比谁写的故事更动人,不过是在示爱风波报道出来的那个下午,关於这场示爱风波铺天盖地的报道都消失了,一点痕迹都没留下。

由此可见,沈氏的公关,真的不是一个空架子。

再见到文心,是文心来局里递交辞呈的时候。

温凉从解刨室出来,回办公室的时候,和文心迎面遇上。

文心似是消瘦了一些,状态很不好,一双眼睛红红的,有些肿,应该是哭过,情绪低落,整个人看上去很糟糕。

她身边站着一个瘦高的中年女子,眉眼五官和她有些相像,正在低声安慰她,具体说了什么,温凉不得而知。

两人的视线对上的时候,双方都停下了脚步。

文心首先开口叫道:“温凉姐。”

温凉抱着手中的文件,朝文心笑着点了点头,回应道:“回来了,身边这位是?”

“是我妈妈。温凉姐。”文心似是才反应过来,连忙向温凉介绍,尔后又对自己的母亲道:“妈,这就是我和你说过的温法医,温凉姐。”

文心的母亲听完文心的介绍后,对着温凉露出一个和善的笑容,向温凉伸出手,客客气气的说:“原来是温法医,我女儿常和我提起你,说一直以来,你都对她很是照顾,真的谢谢你了,文心年纪小,很多事情可能做的不周全,给你添麻烦了,谢谢你一直照顾她。”

女子温婉大方,有岁月积淀下来的温柔,待人接物很是和善,让人觉得很舒服。

从行为举止和谈吐看,文心的母亲,应该是一个很知性,很优雅,很有自己态度的女性。

温凉对这样的女性很有好感,不好让人手伸在那里,紧忙伸出手去和其相握了一下,才说道:“你言重了,我没帮上文心什么忙,自然也担不起阿姨这一句谢谢,都是互相照顾。”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文心才插上了话,问温凉:“温凉姐,看你从解刨室出来,是不是有什么案子?”

温凉心情沈重点了点头,简单的说了一下案情。

“嗯,喝醉以后,街头斗殴,意外致死。凶手已经落网了,我做一下常规的检查,要给局里递交尸检报告。”

文心听罢,神色也不轻松。

温凉不想再提这些,便问:“文心,你今天回来,是要回来上班了吗?”

文心已经连请了数天的假,是病假。今日突然回来,身边还跟着她的母亲。

事情应该没有那么简单。

温凉虽然如上那般问,可她心里,已经隐隐有一个不好的预感。

温凉这般问,文心眼眶霎时憋红了,不敢再看温凉,低下头去,心中挣扎的不知从何说起,百般为难的时候,文心的母亲代替文心告诉温凉。

“温法医,我来说吧。今天来局里,我们是来辞职的,经过这一段当刑警时间的磨练考验,我女儿的能力不足,不能担当刑警这么重要的职业,承受的压力也很重,严重的影响到了身心的健康,故此,只有请辞。让更好的人更优秀的刑警,来接替她的工作,为社会为她自己,都是最好的选择。”

在文心的母亲说出这些话之前,温凉已大致猜到了会是这样,因此,文心的母亲说出这些的时候,她并没有多大的意外。

更没有对文心离职的事情抱有什么看法,或者想做任何的评论。

每个人都有每个人的路要走,温凉能做的,唯有尊重文心的选择。

於是她道:“原来如此,我相信这是你们认真考虑的结果,希望文心离开局里后,能开开心心的,照顾好自己,找到适合自己的工作。”

“谢谢温法医。”文心的母亲感激道,顿觉得眼前的女子活的很通透,是个很聪明有很会考虑别人的人。

文心还是闷着头,只是低低的说了一声:“谢谢温凉姐。”

温凉没说什么,没有过多的时间逗留,和文心母亲告别道:“我这手上还有报告要赶紧写出来,就不与你们说了,我先回去工作了。”

“是,我们不耽误温法医工作了,我们也要走了。”文心的母亲赶紧说。

文心这才擡起头来,双眸中盈着水汽,对温凉道:“温凉姐,再见。”

“再见,有时间的话,不开心的时候,可以联系我,我请你吃大餐。”

温凉豪气冲天道,实在是见不得女孩眼眶红红的看着她的可怜样,又说了几句,就回自己的办公室去了。

回到办公室后,就一直忙,忙着整理资料,写详细报告。

等她将资料报告都整理出来的时候,已经到了快要下班的时候,温凉看了看时间,拿着东西,赶紧去沈铮的办公室交差。

温凉拿着东西过去沈铮办公室,站在门口正打算敲门的时候,门就被从里面打开了,一个也是来报告情况的警员苦着一张脸从里面出来,一看心情就很郁闷。

出来看到温凉兴致不高的打了声招呼,就走了。

不一会,温凉就知道了刚才那个警员为什么那么苦大仇深,因为办公室里的沈铮可比他苦大仇深多了。

按照沈铮的性子,他不好过,他手下的人怎么可能幸免。

小小的空间里是呛鼻的烟味,浓重地让人忍不住皱眉,沈铮神色疲惫的坐在办工作后面,一只手夹着烟,一只拿着什么文件在看。

温凉进来后,沈铮擡起头询问温凉何事的同时,吸了最后一口烟,然后将自己夹在手中的烟蒂熄灭在烟灰缸里。

起身去打开窗户透气。

温凉将手中装订好的文件放到沈铮的办公桌上,淡淡道:“给你送尸检的详细报告。”

“好,我等会看。”沈铮打开窗户后,又回到了办公桌后,坐下。

新鲜的空气从洞开的窗户里涌进来,冬日寒风不甘寂寞的跟着往办公室里冲,一时间,办公室里的烟味就淡了许多。

不再那么让人无法忍受。

“嗯,我下班了,你看了有什么看不懂或是有疑问的地方,电话联系。”

温凉接着说。

沈铮点头:“去吧。”

“那就这样吧,有事电话联系。”温凉也不拖沓,说着就要离开。

刚走到门边,身后的男人,突然开腔道:“温凉,你知道文心离职的事情了吗?”

温凉回过身来,如实道:“知道,下午的时候凑巧遇上了。”

沈铮的神色黯淡,有些难掩的愁绪在眉眼间若隐若现,有些失落的点了点头,没再多说什么。

只道:“没事了,你走吧。”

沈铮没事了,这下子换成温凉想起了什么一样,她问起了艾森的情况:“沈队,忽然想起来,多嘴问一句,艾森怎么样了?”

“恢覆的很好,再过几天就要出院了,三天左右吧。”沈铮回答着。

温凉听到沈铮的回答,想说些什么,最后还是笑了笑,什么都没有说,就和沈铮说了再见离开了。

关於艾森,她还没有找到合适的机会开口,也不知道该怎么说。

她想着,要再去看一看艾森。

刚开车离开警局,兜里的电话就响了,温凉拿出来接听,按了扩音,放到腿上。

是顾寒时。

“下班了吗?”

男人在屏幕那边发问。

温凉回答道:“嗯,刚离开局里。”

“那宝宝,你有时间去接一下你儿子吗?”顾寒时轻笑一声,似是心情不错。

接儿子?顾景年?

温凉有些诧异,顾景年应该不用她接吧,哪怕是顾寒时不派司机去接,顾家老宅那边也会派人去接的。

哪里用的上她。

温凉想不出个所以然,直接问道:“怎么了吗?没人去接阿年吗?”

“你去接和别人去接,不一样。”顾寒时说着,便向温凉解释原因:“阿年在马场和他小朋友学习马术,刚刚他打电话来跟我抱怨,说是别的小朋友都是有妈妈陪的,就他没有,他又怕打扰你工作,没敢和你说,你如果过去接他,他一定会很开心的。”

温凉一听是这样的情况,有些心疼,马上就对顾景年多出了一些愧疚,根本就无从拒绝,於是问了地址,就调转了车头,去接顾景年去了。

顾寒时又在那边和温凉叮嘱了几句,才挂了电话。

将手机放下的时候,顾寒时嘴角的笑容还没散去,顽固的霸占在嘴角的位置,昭告着他的主人心情极好。

唐现敲门进来的时候,看到顾寒时这般模样,不用多想,就知道顾寒时刚才应该是和温凉或者顾景年联系过。

也只有温凉和顾景年,才能让顾寒时露出这样的表情,露出这样的笑意。

唐现将手中的文件放到顾寒时的面前,解释了一下文件的详细情况,报告了一下工作后,又开始根据顾寒时的意愿制定行程表。

“下周三下午,金氏打造的现代化美术馆开馆,邀请您去当见证人,您是否要去?”

“推掉,安排其他更重要的工作。”顾寒时想都没想的回答。

当见证人对他来说就像去婚礼现场当嘉宾一样的兴致,没有什么用处,只是浪费时间罢了。

美术馆方面,应该三少比较感兴趣,他一个俗人,没有那么多艺术细胞,接触欣赏不了那些神圣殿堂艺术品。

唐现听到顾寒时的话,将美术馆见证人这项活动从行程中剔除,然后接着往下说:“暂时只有那个美术馆的行程需要确定,其他行程不变。”

顾寒时的行程表都是提前制定好的,在这过程中如果出现了新的行程,会加入他的行程表。

美术馆的邀约是两个小时前发来的,如果顾寒时要去,就要加进行程表,不去的话就保持原制定的行程表不变。

“今天晚上,有什么事?”顾寒时正在看刚才唐现拿进来的合约书,随口问道。

唐现无需翻看行程表,就可以说出来道:“有一个酒局,不是很重要,可以推掉。”

“那就推掉吧,我晚上会早点回家。”

顾寒时头也不擡,已经提笔流畅的在文件上签下了自己的名字,递给唐现。

唐现点头称是,接过文件,询问顾寒时是否还有什么事要差他去做。

“没有了,你可以下班了。”顾寒时说着,视线扫到唐现脖子,看到唐现脖子处,还贴着纱布,便问道:“你脖子还没好吗?”

被问到脖子的伤口,唐现自发的伸手去碰了一下,才答到:“已经快好了。”

这般说着,唐现就禁不住想起这个伤口的成因来,周西拼了命咬着他脖子的场景似乎就在眼前,他脑海里出现了周西哭泣着的面容,还有周西对他无法排解的恨意。

仿佛一瞬间,唐现想通了什么,视线笔直的朝着顾寒时的方向看了过去,没有过多的犹豫,他道:“顾总,我想跟你坦白一件事。”

也许说出这件事后,他将面临无法想象的糟糕结果。

唐现这次也不想再逃避了,做错了事情就是做错了,就算他装作若无其事,可心里永远有一种无形的压力,让他难以释怀。

不管要为自己的过错付出什么代价,都是他应得的,他不想再被地位和虚幻的财富蒙蔽自己的灵魂。

从一无所有走到现在,确实弥足珍贵。之前害怕失去,做出伤害周西,辜负顾寒时信任的错误决定,他该付出代价。

“你说。”顾寒时听出唐现的认真,暂时放下了手中事情,看向唐现,示意他会认真听他说。

唐现平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才终於道:“我曾违背了契约精神,暗中和公司里您手下所管理的直属下属谈过恋爱,违背了签约条款上的那条不可与您的直系下属谈恋爱的条约。”

将藏在心中的这个秘密说出来后,唐现的心里,出现了从未有过的平静。

他等待着顾寒时的答案,也准备好了平静接受顾寒时的裁决,若是最后的结果是将他开除,他亦是可以接受。

事实就是他违背了契约和条款,不管是什么样的结果都是他应得的。

唐现本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不想他等了许久,只等来顾寒时简简单单的几个字。

“我知道。”顾寒时目光沈静,脸上没有多馀的表情丶

他早就知道这些事情,一直不拆穿不说出来,也只是觉得没必要。

至於那条不可以谈恋爱的条约,存在即合理,顾寒时本来就是为了保证工作质量而制定,眼下也不会说是因为条约存在问题,所以他不计较唐现瞒着他所做的事情。

唐现短暂的吃惊之后,迅速接受了这个顾寒时早就知道他违反条约的事情。

是啊,顾寒时是什么样的人,唐现比谁都清楚,怎么可能这么久,顾寒时真的对他和周西之间的事情,一无所知。

也许就是因为唐现太清楚了解顾寒时是什么样的人,所以会产生一种幻觉,觉得他自己给顾寒时制造盲点,顾寒时就看不破。

到头来却发现,顾寒时哪里是看不破,他不过是看破不说破罢了。

“我不明白。”唐现苦笑了一下,接着往下说:“你是一个不会给别人第二次机会的人,也是一个不会容忍别人挑战你的规则的人,既然你早就知道了这件事情,为什么,不对我做出处置,还是一如既往,让我呆在你身边。”

唐现是真的看不懂,不明白顾寒时为什么会这么做。

顾寒时神情依然没有过多的变化,只是从烟盒中拿出一根烟点燃,抽了两口,平静的回答唐现道:“我没有给你机会,是你给了你自己机会,我制定的那条禁止恋爱条约的根因,是为了让我手下的人在工作时间,不影响工作质量。你显然没有影响,你出色的完成了我交给你的工作,我没有理由因为一个我制定的规则,弃用一个对我来说具有他人无法取代的价值的员工。你错了,我不是无法容忍别人挑战我的规则,我是无法原谅弱者挑战我的规则。规则既是我定的,我想怎么玩这场规则游戏,便怎么玩,前提是,看对方配不配的上。你显然没有看清这一点。”

唐现微楞着听完顾寒时的话,心中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

说到底,他和顾寒时,终究是不在一个层面上的人,就算他努力的朝着顾寒时的高度靠拢,想离顾寒时更近。

可顾寒时站在云端,他终究是无法企及。

“顾总,受教了。”唐现颔首道,真心实意。

顾寒时夹着烟在烟灰缸上点了点烟灰,至始至终,都是那平静的有些淡漠的声线。

“唐现,你记住,强者是可以挑战规则,甚至是篡改规则的,你早该悟透这一点,就不会对不起周西。你不能否认,从前的你,卑鄙自私,是个混蛋。”

提到周西,顾寒时是遗憾的,甚至夹杂着点点的愧对。

要不是因为他的那个条约,还有唐现的懦弱自私,周西或许就不会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满身伤痕,失去了爱人的能力。

只是当时,顾寒时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后来知道了,悲剧已经造成了,再无更改后悔的可能。

顾寒时的话就像冬日里的一桶冰水,对着唐现当头浇下,唐现被淋周身冰冷,血液都凝固了一般,全身无力。

此刻唐现才终於完完全全的确定,顾寒时是真的什么都知道,知道他与周西的过去,更清楚他对周西所有的辜负和背弃。

一直以来,顾寒时不说,就是在等他,等他主动将所有的一切坦白,而当他坦白的那一刻,顾寒时就知道了,他已经有所改变。

唐现喉头发紧,很是艰难,才得以寻回说话的力气。

对顾寒时道:“对不起,顾总,对不起你,更愧对了周西。”

“你没有对不起我,去和周西说吧,做你该做,用实质的行动,弥补曾经的过错。”顾寒时抽完最后一口烟,将烟蒂掐灭在烟灰缸里。

重新拿起了桌上的文件,不用多说什么,显然是在表示,他已经把该说的说完了,不再想多说什么。

唐现自然明白顾寒时的意思,毕恭毕敬鞠了个躬,安静的退出了顾寒时的办公室。

另一边,温凉赶到马场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等她在休息区找到顾景年的时候,偌大的休息区域,只有顾景年和福伯坐在那里,一老一小的背影有了孤独。

温凉赶紧走过去,靠近顾景年身后的时候,开口唤道:“阿年。妈咪来接你了。”

顾景年听到身后温凉的声音,欢喜的转过头来,当即从沙发上跳下,蹦蹦跳跳的朝着温凉跑过去。

“啊,妈咪,你来了。”顾景年站在温凉的身前,惊呼着朝着温凉伸出手,想要温凉抱他。

温凉当然明白,没有犹豫就伸出手将顾景年抱了起来,很是抱歉道:“阿年,妈咪来晚了,真的对不起。”

“没有,没有。”顾景年使劲的摇头,笑的像朵太阳花一样,和温凉说:“二哥说你会来接我的时候,我还不信呢。现在妈咪果然来了,二哥最棒了。”

在温凉母子说话的时候。

沙发那边的老人也站起身来,站姿笔直的朝着温凉弯了弯腰,朝温凉行礼。是年老的绅士,岁月沈淀下来的谦逊,气质卓然也自成一格。

温凉赶紧颔首示意,回应福伯的招呼。

“你傻啊,你想让我来接你,怎么不早点和我说,天气这么冷,都这么晚了,你和福伯等多久了?”温凉空出一只手来替顾景年拉上外套的拉链,心疼的点了点顾景年被冻的有些发红的鼻尖。

顾景年笑了,灿烂美好,像是一朵迎着阳光生长的太阳花,一笑便可抵挡击退人心的黑暗,他笑着道:“妈咪的工作很重要啊,爸爸说,妈咪你们是城市和平安全的守护者,和超人叔叔一样,都是超级英雄,我想妈咪,但也怕会给妈咪添麻烦,当然就不说了。”

小孩同他的小朋友们一起学习马术已经有几天了,这几天里,他的小朋友们,几乎都是母亲跟在身边照顾,鼓励爱护。

顾景年羡慕已久,憋到了今日才敢开腔向顾寒时诉苦,对於一个五六岁的小孩子来说,已经是实属不易,而背后的原因,更是懂事的让人心疼。

顾景年看着温凉的神色,在他说出刚刚那些话,似是有些自责,他马上接着说:“我等多久都没有关系啊,妈咪,因为我知道妈咪一定会来,妈咪你可千万别不开心呀。可是阿福爷爷非要跟我一起等,我都打电话让他不用过来接我了,阿福爷爷还是来了,妈咪,快让阿福爷爷回去吧,他最近有点小咳嗽,奶奶说,是因为阿福爷爷老了,身体不好了,我不想他这么辛苦,他却总是不听我的。”

顾景年笑容逐渐消失,神色忧虑起来,看着福伯的方向,嘴撅的老高。

想来小孩应该是担心老人的身体,老人却总是以小孩为重,让小孩颇为忧虑。

听到最后,温凉又向福伯颔首致谢,无声的表达着自己心里的感谢,这么多年,顾景年身边要不是有这么一个真心宠爱的老人一直跟在身边照顾,小孩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么快乐幸福了。

福伯以礼节回应温凉无声的感谢,可打心里,他是不需要任何的感谢的,顾景年从小在他身边他照料下长大,私心里,他已然把顾景年当成自己的亲人自己的孙子对待,

亲人之间,是不需要任何多馀的感谢和解释的,所有的付出都基於心甘情愿上。

送福伯离开马场后,温凉带着顾景年也要离开。

就在温凉打开后备箱,准备给顾景年拿出少儿座椅安置在后座的时候,她身后响起一个沈静低沈的男声。

“阿凉,你来接阿年了吗”

温凉拿东西的手一僵,心口都侧漏了一拍,脑海中不断有些画面涌出来不断闪烁,很熟悉又很陌生,也许是因为年岁久远,很多的记忆尘封已久,现在一下子涌上来,着实让人吃不消。

肆意飞扬的少年时光,少年一身校服干净利落,简单的校服白衬衫穿在身上妥帖又好看,站在光影之中,朝着温凉伸出手,眉眼明明是在笑着的,可嘴边却故作严肃的责怪着:“阿凉,懒猪,怎么叫都叫不起来,现在可好,我们上学要迟到了。”

“快过来,阿凉。”

“阿凉。”

“阿凉……”

曾经的时光里,少年口中的声声阿凉贯穿了她整个年少时光,如今回望,不,温凉已经不敢回望。

多是爱恨成了空,少年不再。

“傅止叔叔,你还没走啊。”顾景年站在温凉的身边首先发出惊呼,往傅止的方向走了过去。

傅止站在那里,等顾景年走到了身前,弯腰抱起了顾景年,稳稳当当的抱在怀里的姿势颇为熟悉。

看上去应该是没少抱。

他抱着顾景年,淡笑着对顾景年道:“我正准备走,来提车就看到了你们。”

“我还以为你走了呢。”顾景年乐呵呵的笑着。

小孩根本就不懂大人之间错杂的联系和过往,他只知道,傅止是顾寒时的好朋友好兄弟,傅止是一个对他很好的叔叔,一直以来,都对他宠爱有加,除了家里的人,傅止是对他最好的人了。

至於顾寒时,傅止和温凉之间的覆杂的纠缠,顾景年不会懂,也无需懂。

按下心中的触动后,温凉转过身来,看向傅止的眼睛里已经无波无澜,平静且冷漠。

傅止望过来,便将这样的温凉看进了眼里,喉头一紧,心里已显出难受的端倪。

“阿凉。”傅止抱着顾景年走过来,站在温凉的面前叫她,想要说什么,还没来的及说出口。

温凉冷冷道:“傅先生,你有事请说,但请放尊重点,毕竟不是那么亲近的关系,请你叫我温凉,或者温小姐就可以了,避免尴尬,我不是很喜欢傅先生刚才对我称谓。”

若说傅止刚才只是觉得难过,听完温凉这番话后,难过一词已经无法形容他此刻的心情。

他们之间的关系,有一天竟会演变为连一个称呼都忌讳莫深了,刻意疏离。

但形成如今的局面,都是自食恶果,傅止怪不了任何人,是他亲手将温凉推入了地狱,葬送了他们之间所有的可能,和那些可望不可即的回忆。

“好,以后我便不这么叫了。”傅止苦涩的淡笑了一下,把怀中的顾景年放到了地上,笔直地凝望着温凉的眼睛,淡淡道:“能给我一点时间吗?我想和你谈一谈。”

顾景年走回温凉的身边,抱着温凉的腿,仰着头看着温凉,根本就不懂为什么温凉对傅止为什么这么凶,很不喜欢的样子。

他小小的心里,有些纠结,有点疑惑,觉得傅止明明很好啊,为什么温凉不喜欢呢。

“傅先生,我们之间应该没有什么可以谈的,就不要浪费彼此的时间,时间不早了,我先走了。”温凉毫不犹豫的拒绝,她摸着顾景年的头,声线放柔了些,对顾景年轻声道:“阿年,回车上去。”

顾景年乖巧的点点头,对着傅止摇了摇手说:“傅止叔叔,再见,”

傅止苦笑着回应着顾景年,也招了招手。

“阿年,再见。”

和傅止道别后,顾景年就坐进了车后座。

温凉将车后门关上,走到前门,手刚放到门把,身后傅止的声音恰时响了起来。

“阿凉,我要结婚了。”

犹如惊雷炸响,温凉的眼前一花,开门的手突然就没了力气,搭在上面,别说开门,怕是把手移开的力气都没有。

傅止要结婚了。

他也要结婚了。

温凉的记忆忽然开始急速的倒退,她掉进浮沈的时光里,回到了一个阳光温暖的下午,傅止站在庭院了,白色衬衫黑色长裤白色的单鞋,身后背着一个黑色的背包,身上明朗的少年气息,太阳的光辉落在他身上,浮沈的光景之中,年少的傅止美好的不像样子。

温凉在楼上往下看,脸色着急,手背在头后面梳理头发,嘴里叼着一根黑色的橡皮筋,等到她好不容易将头发扎好,看了看腕表,更加着急,对着傅止喊着:“阿止,你等等我,我现在下去。”

然后,傅止还没来得及说什么,刚刚站在二楼往下看的温凉已经消失,不一会,就从打开的大门,朝着他奔跑过来。

阳光在她的身上跳动,身后的长马尾随着她跑动的身体不安分的跳动,合身的校服衬托出女孩曼妙的身材,她跑过来,在他的面前站定,苦着一张脸,一边抱歉一边道:“对不起,我定了闹钟的,也不知道为什么就是起不来,我们不会又要迟到了吧。”

这时候的温凉是富贾温家的小公主,集万千宠爱於一身,天真烂漫,单纯无暇,像一块四面剔透的钻石,昂贵到常人连看上一眼的资格都没有。

根本就不懂什么是人间疾苦,困顿艰难。

正当年少,日常最担心的事,只有上课迟到,喜欢的小东西买不到,吃甜食会不会发胖等,称不上烦恼的的事情。

这时候的温凉爱赖床,爱撒娇,笑起来像个小太阳一样,会使人觉得温暖,又会使人害怕其灼热的温度,不敢靠近。

美好的东西,总是让人不敢轻易靠近,相形见绌,曾经的温凉就是那样的存在,她让她身边的人,想靠近,又伸出卑怯,不敢伸出手。

譬如顾寒时,当时的他,也是众多不敢伸出手中的一个。

“没事,时间还来的及。”傅止笑意温柔,摸了摸少女的头。

后者躲开了傅止的手,一脸的紧张,双手虚空的摸了摸自己的头发,认真的道:“你别动,我好不容易梳好的,别弄乱了呀。”

傅止笑意更加的温柔,嘴上应和着:“是是是,好了,我们走吧,车在等着了。”

温凉在确定自己的发型没有遭到破坏后,才放下了手,终於露出了清晨的第一个笑容,跟在傅止的身后往外面走。

“啊。”温凉突然发出一声惊呼,在傅止回头疑惑的眼神中,她屈指敲了敲自己的额头,万分懊悔状:“怎么办,我好像没有带书包。”

傅止看着温凉,无奈的笑了笑,不知拿其怎么办才好,提起手来晃了晃,宠溺的意思分外的明显。

“我早就帮你拿了呀,你没看到吗?傻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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