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魏柏说过,比骑射,我魏柏说第二,无人敢做第一!”
给魏家解了气,魏柏将那名为自己挡箭身死的副将拉上马后,率军迅速撤退。姜霂霖很快奔到了他的身边。
魏柏当下就认出了姜霂霖骑着的战马并非斩尘,且姜霂霖身上的战甲也不见了,只能以长戟挡下飞来的羽箭。
“将军,这是怎么——”
“方才的鸣镝是怎么回事?”
“魏柏杀了姬渡,为我魏家除了一个祸害!是用鸣镝来射杀的!”
“我当你出了事情!没事就好,快撤!”
“嫂嫂呢?”
“放心,斩尘有灵,当不会有事。叛军人数众多,依旧强劲,我与你一同抗敌!”
斩尘驮着曲水在箭雨中穿梭,曲水举着手中的剑奋力抵挡。好在斩尘甚通人性,她全身又罩在战甲之中,并未被箭射穿。经此一战,她勇敢了不少。
很快卢月的身影便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曲水——”
“大夫人!”
“这是——”卢月神色一慌,“姜霂霖呢?她的战马——”
“你莫慌,她去帮助魏柏了!”
“她把战甲都给了你——我去帮她!”
曲水一把拉住卢月:“她说她很快就会撤下来,要我们在这儿等着!要我们听她的话!”她深深地看了眼卢月,“信她!”
卢月摇摆不定,眼神中几丝挣扎。直到曲水为她挡下一箭,这才反应过来,只能作罢,与曲水一同撤回去。
报过的伏击地界已过,伏兵却没有出现,且姜霂霖和魏柏一味后退,明显的兵力不足。姬俶更是带着大军无所顾忌地横冲直撞,一拥而上,完全是想以强兵就这样一股脑消灭对方。
主将尚如此,更不必说跟随他的那些方国了,一时心骄气躁,军心浮动。
就在这时,叛军两侧突然从天而降上万支兵箭。顿时众兵大乱。
“这不像是弓箭手射出的箭,这数箭连射是、是——床弩啊!帝姬——”
“叫什么!”子羿一声怒斥,“这不是废话吗?凤黎六师那么大的军队怎会连强弩都没有!”
“可是,可是我们——”
“我们兵力强盛,还怕这些吗?凤黎近在咫尺,给我攻!”
“那是、那是慕辰啊!”姬俶观察到了慕辰的出现,神色慌张地喊叫,“是姜霂霖的亲侍!他们的援军到了!”
“老废物!”子羿咬牙切齿,“姜霂霖本帝姬都不怕,还怕他一个亲侍!去,叫后头排阵的甲士组战车,给我把这些伏击的□□手给射下来!”
姬俶闻言,赶忙就带了一支队伍原路往回折,欲增援兵甲士。
子羿则是对姜霂霖穷追不舍,不一会儿的功夫竟然脱离了大军,将自己的将士甩开了一大截,独自闯入姜霂霖的军队中去。
“慕辰,怎么回事?这是你下的军令?差一点魏柏就撑不住了!”姜霂霖把晕过去的魏柏托到慕辰的马背上,“你速速把他送回去!”
“将军,慕辰怎敢,是东扬的主意!”
魏柏的伤势容不得姜霂霖再说太多,她让慕辰把魏柏扶稳后,就命他撤退:“要让他活着!”
“可是将军,您——”
“还有这么多副将在呢!莫要管我,速速把魏柏送回去!”
慕辰看了眼趴在马背上昏迷的魏柏,不再迟疑,快马向后撤去。姜霂霖与八名副将开始了反击。
姜东扬很快从后方赶来,冲到了姜霂霖的身边。
“东扬,怎么回事?”
“姐夫,东扬的战法行吗?”
姜霂霖的余光在他腰间闪过:“那是什么?”
姜东扬拍了一拍那个带血的包袱:“白卯的头颅!”
“战法可行,只是我们的损失大了些。”
“可胜算更大不是吗?”
姜霂霖深深地看了姜东扬一眼:“是,算我没有白下功夫培养你!心思缜密,出手快准狠!等回去好好奖你!”
“姐夫,你的战甲呢?”
“给你姐了,无妨,专心应敌吧。去助那些个小将去!不必在我身边挡箭!”
“可是——”
“去!”
姜霂霖的语气不容反驳,东扬只得从命。
折回去调兵的姬俶彻底傻了眼。他们根本就没了退路,留在战车上的那些甲士已经被全歼,刘福荣正带着万余甲士在那里笑涔涔地等着他。
“身为甲士,竟然弃车作战,与徒兵混在一起,前所未闻啊!”刘福荣两手击掌,见姬俶急忙往回返,又大声道,“你们的战马供应困难,骑兵已经被凤黎三师的强弩射杀的差不多了。你就别费劲再奔走一遭了,回去搞不好还会被子羿杀了呢!”
姬俶闻言,战战兢兢转过身来,两腿发软,彻底绝望。
一阵厮杀过后,叛兵被尽数剿灭,姬俶成为俘虏,被刘福荣押解着回去复命。
没了援军,叛军几近覆灭,虽有不少还在奋力抵抗,却也是强弓末弩,最后的挣扎了。身后战况的好坏子羿压根儿就没有去管,她现在已经杀红了眼,眼里只有近在咫尺的姜霂霖。
黑云沉沉,雷电轰鸣,血雨成河。
二人相对而战,沾着血迹和泥土的脸上已经看不出原本的模样。雨水冲刷了一遍又一遍,依旧冲不去她们心头的新仇旧恨。
子羿从死士身上拔下一身战甲,丢给姜霂霖:“穿上!别说我欺负你!”
姜霂霖没有去接:“不必!”
两人的头发已经全然淋湿,眼中闪着寒光,像是末日战士。周围的厮杀声,雷雨声,通通都在这一刻静止,只有仇恨,她们终是到了决一生死的时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