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说来也怪,前几天大黄把林大海的裆给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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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说大不大,不过搁在当事人身上却是天大的事了。
林大海照常像平常一样去上班,大早一走出小道,在门外头晒太阳的大黄一声不吭地就冲了上去。
平时大黄狗品是众所周知的好,林大海以为大黄不是冲着他来的,就没想着躲,没想到这狗呲牙咧嘴地就朝着他下三路落下了狠口。
大黄像是发了疯似地扯咬着进大海的裤子,直到扯掉了裤头,才心满意足地松开林大海。
林大海的惨叫声一时间震的南苑里外的人都往外跑着看热闹。
闹哄哄地挤作一团。
林大海趴在地上,捂着裆,表情痛苦,一眼就知道伤到了哪里,等有人去把人翻过来,大伙儿才看到他血淋淋的裤裆,抬上救护车的时候人已经痛晕了。
烧饼店老板娘一声都不敢吭,眼见大事不好,当时趁着人群注意力不在自己头上,就把门一关。
南苑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说“大黄要死了,大黄要死了。”
大黄被骂的意识到自己做错事了,想躲回家的时候,怎么扒门,主人都不愿意开,等到了人都散去了,烧饼店老板娘才摆出来了一大盆肉骨头。
“我们缘分尽了,吃了这碗肉骨头,你可就别回来了。”
大黄像是听明白了,呼噜呼噜连带着喝完了汤后就走了,见到了人绕路走,平时就睡在废墟堆里,饿了就翻垃圾桶。
连着几天都没再回烧饼店了。
等林大海寒着脸从医院回来找人算账的时候,烧饼店老板娘双手一摊,“我从来没养过狗,这都是流浪狗,我心善,给畜生个睡觉的地方而已。”
林大海命根子都折在了狗嘴里,恨得牙痒痒,遇上无赖就算是报了警也没用,只能天天上废墟去打狗。
两条腿跑不过四条腿的,大黄特机灵,天天躲着林大海走。
林大海折腾了几天都没抓到狗,还叫人天天指指点点看了笑话。
在南苑,好事坏事都是一传十、十传百的,林大海很快就添了个新外号——狗公公。
当然明面上没人这么喊他,只碰上面的时候,打趣道:“大海啊,算了算了,一只畜生罢了,它知道个什么,要不让它把它的让给你?”
等人黑着脸走了,就嬉笑成一团,窸窸窣窣地说着悄悄话。
直到听到了嘴不把门的小孩指着他大喊‘狗公公’,他才明白过来这些人到底是怎么拿他的命根子来说笑话的。
自此之后,林大海一回了家就关着门嚎‘完了完了’,家里怀孕的媳妇儿也不管了,整天抱着装着自己命根子的玻璃罐呜呜的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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张亚冉把东西收了,叹着气,“这狗没狗证,好赖话都说了,她耍无赖,最后也只能让林大海去告她....”
“能不能有个结果都难说。”
张亚冉从后院往陈羽凡家的方向看了一眼。
“陈羽凡一个人住,家里又接连出了这些事,大概是害怕了,才想着收养了大黄。”
【狗怎么会突然咬人?】
林观棋“问”道。
张亚冉摇头,“不知道,南苑的人都说大黄从来不咬人,可狗不会说话,我们也没法问。”
【你们没查过林大海?】
林观棋拧着眉,张亚冉一愣,当时两边都大打出手了,场面根本无法控制,谁也没提出狗咬人这件事有问题,只想着赔偿赔偿赔偿了。
狗又不是人,突然发疯也不是没有的事,谁会往深了查。
“什么意思?你觉得是人为的?”张亚冉说着又觉得有些莫名其妙,摇摇头,“谁啊,谁能这么记恨林大海?”
【我也不确定,只是这段时间南苑的事太多了,我总感觉有人在盯着我们。】
林观棋敲出一根烟叼在嘴上,对面的刺青店走进去两个年轻人,吴不语的身影在倒映着阳光的玻璃上若隐若现。
“你是指烟头狗血,和猫皮的事?”
张亚冉顺着她的视线看过去,像是理解了林观棋的焦虑,“确实像是恐吓,但是和林大海的意外事件应该没什么关系,你们之间没有什么关联……”
太阳从头顶直射下来,热得发烫。
烟燃了半截,林观棋只抽了最开始的一口,就扔到了地上碾灭,有些厌烦地摇摇头。
“是不是陈冠蒲的事情让你感觉到了压力?”
张亚冉拍拍她的肩膀,“不要想这么多,村里的那些谣言都是封建迷信,我们已经进行过批评教育了,不会有人再对吴不语做出伤害行为的。”
“我们会快些抓到陈冠蒲的。”
张亚冉依旧官方式地安慰着。
林观棋也不想继续说了,毫无依据的直觉根本无法让人信服。
她宁愿是自己想太多了。
“走了,有消息我会联系你的。”
张亚冉不能待太长时间,临走前又停住脚,忍不住说道:“陈家夫妻百分之九九的概率是男性作案,想要把两个成年人拖到绳圈上,女性的力量显然是不够的。”
林观棋看她。
“还有,陈冠蒲历任女友的口供都供述了他有虐待人的癖好。”
“被害人的脚尖离地只有两公分的高度,杀人犯要么是很享受被害人挣扎痛苦的模样....要么是他根本没有想杀死他们,而是在等待他们的妥协...”
张亚冉走了,林观棋坐在门口的长凳上,背靠着晒得有些烫的墙壁,视线从刺青店二楼窗台下残留的血迹,游走到楼下的花丛中。
树影投注在墙壁上沙沙抖动着,飞鸟的影子一晃而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