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办法了,我只能使用如此卑劣的手段,监视他,找到他可能藏的地方,和他有联系的人,找到那封信的下落。”
说这话的时候,褚云漾语气里都是无奈。
将杯中的酒一饮而尽,褚云漾说“我也不想这样的。”
既然光明正大拿不回来,那她不介意鱼死网破,强抢。
但是又怎么能说是强抢呢,那本来就是她妈妈给她的东西。
韩槿清偏过头,褚云漾站的地方光线没有这边明亮。
她靠在吧台边,纤细的身影微微弯曲,仰头一饮而尽的动作是那么熟练。
在那些无人知晓的深夜,褚云漾就是以这样的姿态看着那些屏幕吧?
是不甘,是被逼到山穷水尽的无奈。
她真的不想这样的,她不想这样。
单手撑着吧台边缘,褚云漾的背影有些弯曲。
韩槿清走过去,轻声问“有线索了吗?”
摇摇头,褚云漾长叹一口气,随手翻了翻面前记载的满满当当的笔记本,堆起来都有十多本一个指节那么厚的笔记本。
“没有,什么都没有,我已经精确到了他每天去了哪里,待了多少分钟,但是依旧没有任何进展。三年了吧,从我上任开始,可能时间更长。”
韩槿清拿起一本笔记本。“我可以看看吗?”
褚云漾无力的垂下手,“随意。”
韩槿清翻开随便的一本笔记本。
里面有些页面是不太详细个人资料,上面有个大大的叉,再翻过几页,是一个银行的地点,也是一个叉。
很难想象褚云漾这些年花了多大精力在这个上面。
不厌其烦的调查,无数次的失望,褚云漾近乎偏执的装下这些摄像头,她一定要拿到那封信的决心已经无可撼动。
“他把那封信藏在了一个足够安全的地方,安全到他可以这么多年都不去查看一眼那封信是否还在。这个地方,不在家里,也不在保密性那么强的银行之类的地方。那会是在哪儿呢,那个你掘地三尺都找不到的地方。”韩槿清一张张翻过那些记录,褚国栋一个月出现在家里的次数,公司的次数,外出应酬的地点。
甚至公司里的所有股东褚云漾都排查过了,所以会在哪儿呢。
“你觉得呢,会在哪儿?我真的找不到。”褚云漾举起手里的酒杯,看它如何在昏暗的灯光下照射那深橘色的液体。
不好看,所以褚云漾仰头尽数吞下。
“我连那个所谓的继母的家底都细细的排查过了,所以会在哪里,你说,他总不会疯狂到每天都带在身上吧?”褚云漾自嘲的笑笑,为自己这个荒谬可笑的想法感到羞愧。
褚国栋有没有疯不知道,但是褚云漾是真的要疯了。
韩槿清知道她是自嘲,所以没有应声,抬头一看,终于看清,那块对着墓地的镜头里是谁的墓碑。
是宋芷白,褚云漾的母亲。
她在调查无果进入绝境的深夜看着这些镜头该有多绝望。
惊愕的抬眸,和褚云漾的目光相撞。
“小漾。”韩槿清薄唇溢出一个呼唤。
韩槿清要说的话已经在两人不言而喻中传递给了对方。
褚云漾身子一斜,靠在了韩槿清的肩上。“你说,我精神状态是不是出现问题了?我每天一回到这个家,我就会感觉肩上压了些什么。你知道这几年我一共砸坏了多少块屏幕吗?我明明知道他就把信放在这些地方里,明明知道他一定会露出破绽,但是我就是看不出来。”
“或许呢,或许也不在这些地方呢,谁知道。”
韩槿清任由她靠着,心绪起伏不平。
这一刻,韩槿清是褚云漾的依靠,她在经历无数个寂寥无人深夜的孤独之后。终于有个肩膀给她靠一靠了。
说不出的温情在两人之间弥散。
“不要逼自己太紧了,只要拿到过,就一定会有痕迹,就一定会有一个你忽视的地方。”韩槿清说。
每天看着自己母亲的墓碑,精神状态能好吗?
很难想象温润谦逊,爱笑的褚云漾私底下是这样的状态。
令人很担心。
“嗯。”褚云漾随手捏了一瓶洋酒,刚要就着瓶子喝。
一只素净的手按住她,韩槿清按住她的手,“所以你酒量好就是因为私底下酗酒?”
褚云漾更靠近韩槿清几分,眷恋的目光落在韩槿清身上。
“抱歉,和你想象的我不太一样吧。但是我没有酗酒,只是偶尔喝一点,放松一下紧绷的神经,酒精会麻痹神经,让我忘记一些东西。”
“我没有酗酒,极少会喝醉,喝醉了也只是休息。”
她就是这样,身居高位,修养礼仪是刻进骨子里好。
褚云漾有什么错呢,但是她向韩槿清道歉,并耐心的解释。
韩槿清再淡漠的心也快被她融化了,她都没想过,世界上竟然会有褚云漾这样的人。
完美到不需要没有词去修饰她。
韩槿清沉默了几秒,“这是你的一块心病,但是你的生活不只有这个,你要试着放松一点。”
褚云漾收回手,嗯了一声,“我知道,我只是偶尔觉得有点累而已。”
“累才要放松。”重新拿起笔记本,韩槿清随手翻了几页,翻到最新的几页。
公司27次
褚家20次
和心饭庄8次
鼎生酒店8次
墓园3次(宋芷白)
“这个特别备注的意思就是,褚董事长上个月去看了你妈三次?”
他去看自己死去的前妻看了三次?
又没有人看,他也没必要演这个情深意重的戏码,何况他的现任老婆不是一个好对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