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兵铲一铲下去,褚云漾的睫毛剧烈的颤抖。
眼尾凝聚起一滴泪珠,褚云漾死死盯着墓碑上那张照片。
下一秒,横生一只纤细骨感的手,轻快的擦掉了那滴还未曾低落的泪珠。
韩槿清缄默不言,站在她身边仿佛给予了她巨大的力量。
褚云漾侧眸,要怎样去形容此刻的韩槿清。
毫不夸张,明明韩槿清一句话都没有说,但褚云漾似乎没有任何理由的确定,韩槿清就是她以后唯一的依靠。
要在她身边啊,要缩在她怀里汲取温暖啊。
盖板打开的那一瞬间,褚云漾下意识的闭上眼。
左佑给了那两个保镖一眼,连同那两排保镖,一同背过身去。
墓穴里面,除了那个骨灰盒之外,意料之中放着一个檀木盒子。
褚云漾嘴唇一抖,那种濒临死亡的窒息感袭来。
她双手颤抖着拿起那个盒子,上面有一把锁,褚云漾没什么耐心的直接朝左佑要来了锤子。
“褚云漾!”韩槿清出声制止。
在这种时刻,褚云漾使用这么暴力的方式打开这个盒子。
如果里面不是呢?只是她母亲的遗物呢?
褚云漾以后要怎么面对这一刻的自己?
褚云漾抬眸,喉咙仿佛被掐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眼底浮现出悲凉。
随即毫不犹豫的一锤下去,盒子没有什么反应。
在这种情况下,褚云漾被激发了无穷的力量,仅仅三锤,精致的檀木盒子就裂开了。
手中的锤子随着褚云漾的脱力砸在地上,随即,又是一身沉闷的一声。
褚云漾双膝直直的跪了下去,浑身紧绷眸子里的戾气煞人。
“啊!”
撕心裂肺的一声响彻云霄。
褚云漾抛开了一切,直直的跪在宋芷白墓前。
韩槿清心狠狠一颤,死死咬牙隐忍着。
看着褚云漾痛苦的样子,心口被重重一击。
她看到了,盒子里是那封信,不只有那封信,还有一把血迹斑斑布满锈迹的手铐。
可能…是当年囚禁宋芷白的那把手铐吧。
从上面的痕迹就可以看出来,在跳楼之前的日子里,她过得有多绝望,比此时的褚云漾绝望一百倍。
此时的褚云漾湿透的衬衣之下,胸口的那朵玫瑰是那么明显,似乎没有了往日的鲜艳。
褚云漾浑身发抖,甚至没有力气去拿起盒子里的东西。
她该如何去释怀呢。
是十岁亲眼看见母亲跳楼自杀还是二十五岁这年在母亲的墓穴里找到了当年的证据。
困扰褚云漾这么多年的阴霾终于守得云开见月明。
但是真相却足以击垮年少的褚云漾。
寒凉包裹着褚云漾的全身,褚云漾很久之后都没有任何动作。
韩槿清安静的立在她身边,看着她崩溃,却没办法改变真相。
好半晌,褚云漾终于开口,声音很低“我要疯了啊。”
“我在呢。”韩槿清蹲下身子,毫不犹豫的揽过浑身湿透的褚云漾,温度缓缓交融,韩槿清在这一刻却是暖的。
褚云漾无法直视眼前的一切,她像个孩子一样,在韩槿清怀里哭,“我明明……明明站在这里无数次,凝望了这个位置无数次,但是真相就在这里,我错过了无数次。如果不是你,我这辈子都不可能想到会在这里的可能。”
“没有关系,是他太狡猾了,和你没有关系。现在找到了,就好了啊。”韩槿清拍了拍褚云漾的后背。
两人这样抱着,她竟然直观的感觉到胸口褚云漾滴下的热泪。
褚云漾跪在地上,狼狈的一直掉眼泪。
她像是一个受了极大委屈的小孩儿,死死的攥紧韩槿清的衣领,埋首于她的颈间,滚烫的泪水一滴又一滴的落在韩槿清身上。
她真的快要碎掉了。
“找到了,就好了。”韩槿清贴在褚云漾的耳边。
褚云漾的苦尽甘来,褚云漾的另一场灾难。
韩槿清只是作为一个旁观者,都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没有人见过如此模样的褚云漾,韩槿清却透过此刻的褚云漾看到了十岁的她有多痛苦。
细碎的的哽咽声不断的传进韩槿清的耳里,韩槿清为她撑伞都手捏紧伞柄,一次又一次不厌其烦的擦干净褚云漾的泪,“我们回去了好不好?”
淋了雨褚云漾要是生病了就雪上加霜了。
第67章 狮子成王
雷声隆隆,暴雨如注。
明亮如昼的办公室里,褚云漾坐在办公桌前,麻木的看着桌上的那两样东西。
每一样她都没有勇气去亲手触碰。
刚沐浴过的肌肤还透着被热水浇灌过的粉嫩,随意的披在肩上的黑发还在一滴一滴的滴着水。
很明显,或许褚云漾洗澡的时候也只是机械的冲洗了一下,整个过程都了无生气。
韩槿清从休息室里换好衣服走出来就是如此场景。
她宛若一尊雕塑,眼神空洞的看着前方,已经保持这个动作一动不动二十分钟。
韩槿清眼底的寒光被温情覆盖,无声的给她冲了一杯感冒药,绕到褚云漾面前,“把药喝了。”
褚云漾眸光闪了闪,终于有了动作,僵硬的摇了摇头,拒绝之意十分明显。
但韩槿清却没有要惯着她自暴自弃的意思,食指勾着她的下巴抬了抬,把杯子喂到褚云漾嘴边,没有说话。
褚云漾骤然皱起眉头,却还是一点点喝了进去。
放下杯子,韩槿清拿起吹风机,背靠着桌子,拉着褚云漾的椅子把她带回来到面前。
吹风机工作的声音在耳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