甚至她觉得,那可能是连郁落都不知道的真相。
在郁落眉眼微弯,偏头和她讨论特罗瑟姆市的悠闲与美时,祁颂选择暂时将思绪压回。
不如就沉浸在当下游玩的快乐里。答案已经候在明天,又何苦再费力去追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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观光景点之余,节目组还领着嘉宾们先后体验了雪地摩托和驯鹿拉雪橇。
驯鹿虽体型极大,但性情温和。
从雪橇上下来,郁落几分好奇地走近方才拉她们的那只驯鹿。
一旁的当地工作人员说可以摸摸它,但不能摸角。
“我想试试。”郁落说。
她取下右手的手套,那只手暴露在冷冽的空气中,指尖很快冻得微红。
接着,她的手指小心翼翼地探过去。
在这只陌生动物庞大而壮实的体型下,她难免踌躇。就在要挨不挨之际,那驯鹿竟主动偏头,冰凉的皮毛碰到她的手心。
蹭动了一下,温驯地贴着。
郁落微顿,继而心尖发暖,忍不住勾起唇。
她迫不及待地回头望向祁颂,那双漂亮的眼眸如一旁清透暖阳下的落雪,与某份时光中的某个瞬间遥遥相应。
就仿佛与光一同永恒。
祁颂怔怔地凝望着,垂在身侧的手指微蜷起来,艰难压住心里翻涌的涩意。
她觉得,自己曾经见过这个画面。
晚餐安排在一家知名的饭馆,这里有当地特有的驯鹿料理。
嘉宾们在包厢里入座。在被询问到是否要尝试驯鹿料理时,郁落礼貌地拒绝了。
她将微凉的手钻进祁颂的手心里,让她给自己暖暖。
嘴里忍不住嘀咕道:“竟然做成料理,驯鹿那么可爱......”
祁颂握紧女人的手,毫无保留地用自己的体温捂热对方,轻声问:“有多可爱?”
郁落说:“你方才看到了的。我还没碰它,它就主动贴我了。甚至还蹭我的手心,好乖啊......”
她的声音清泠悦耳,说话时咬字总是很清晰,字正腔圆,又不紧不慢的,听起来如临春风。
祁颂一瞬不瞬地注视她,认真听她回忆方才的心情。
但郁落渐渐停了下来,盯着祁颂不说话。
“嗯?”祁颂无辜地眨了下眼。
“你的眼神都快把我吞没了。”郁落温柔地问,“怎么了呢?”
祁颂微僵。
默了几秒,她垂眸道:“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太想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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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罗瑟姆的冬天,夜晚总是格外漫长。
度假村附近有个极光观测点,这里视野广阔,四周都是一望无际的雪原。追逐极光的人们扎着帐篷,耐心地等候。
气温零下八度,嘉宾们裹着厚厚的羽绒服在雪地里围坐,边聊天边等。
聊到孩子们的教育问题,任芝顺口问道:“桃桃上幼儿园了么?”
“还没有。”郁落回答,“不过也该去了。”
想到什么,她偏头和祁颂轻声说:“过几天我们一起给崽崽挑选幼儿园啊?”
祁颂看着她,反应了几秒才点头应下。
“过几天.......”
祁颂忍不住重复这个词。
忍不住憧憬这个词。
越到深夜,雪原上越是肃冷。
早已过了平日的睡觉时间点,桃桃趴在祁颂的怀里睡得香甜。嘉宾们没再聊天,大家都在长久无边的等待中有些静默起来。
旁边等候极光的路人也陆续离开了一些,许是觉得今晚等不到了。
祁颂回过神来时,发现周围嘉宾和工作人员都已经睡了一片。
倚靠在她肩头的女人也一动不动,不知是否入眠。
她微微偏头,轻碰了下郁落的脑袋。
郁落抬头看了她一眼,用眼神示意怎么了。
原来没睡。
“好像只剩我们两人了呢......”祁颂轻轻地说。
格外冷寂的雪地里,她说话时的热气化作唇边白雾,很快消散殆尽,不留一丝痕迹。
郁落「嗯」了声,“所以呢?”
“我们要不要悄悄接吻。”年轻女人小声说着,眼眸微亮起来。
在那份亮光中,郁落最终没舍得提醒祁颂一旁的摄像头还在录制。
她莞尔,轻轻地「嗯」声。
祁颂缓慢地亲上去,触碰到对方被冷风吹得凉而干燥的唇瓣。
平日接吻,她总爱闭上眼,全身心感受唇齿的纠缠。
可今天她没舍得闭上眼。恰巧郁落也是。
于是女人的眼眸近在咫尺地落在她的眼中。
那漂亮的弧线,接吻时轻颤的浓密睫羽,如黑曜石般深邃而迷人的瞳孔。
被吻得起雾时,格外纯净又温柔无边。
祁颂看得着迷,几乎要在对方的眸里溺死。因此呼吸发沉,胸腔搏动,视线也不自觉变得朦胧。
而隔着那层朦胧,她看到郁落的眼眸里忽有幽光浮起,并紧接着绚烂明亮起来,那色彩迸发、摇曳、盛放,如梦似幻——
是极光。
祁颂呼吸一颤,心脏骤然漏跳一拍。
郁落也意识到了,顿时惊喜地抬头看向天际。
流光织成的绸缎,轻盈地游过夜幕,璀璨而炫目。它恣意变幻,似是难以触摸、却又无处不在,同时书写着短暂与永恒。
不远处驻扎的路人都在欢呼,嘉宾和工作人员也随之醒来。
而所有人望向天际之时,祁颂只望向郁落。
如梦似幻的光影拂过女人的面容,将那清冷出尘的轮廓勾勒得缥缈朦胧,有如神谛降临。
“......姐姐。”
祁颂的心颤抖起来。
她觉得自己,好像在这样的场景里单膝下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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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嘉宾们疲惫地回到度假村的住处。